他的父亲南宫碁却因为老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妻子,才会对长子的荒唐行迳多加包容,南宫玺再这样胡闹下去的话,他倒要看看父亲的心胸宽阔到什么地步。
“墨儿,你跟我都非常清楚,这件事关系重大,要是一个不小心便会引发国际战争,你以为可以把这件重大的事交给玺儿负责吗?”说起他这个大儿子,南宫碁不禁声声叹息。
“意思是……”南宫墨掀唇意扯出淡淡的讥讽,“又是要我帮他收拾烂摊子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他相信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墨儿,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上再帮你大哥一次?我知道为了玺儿,你吃了很多苦……”
“我吃苦没关系,重要的是我的母亲不能吃苦,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冲着这些年来大哥善待妈的份上,我会再帮他一次。”不论他有多抗拒,他知道若是不答应下来的话,下一回他要接见的人将会是他那个命苦的母亲。
“墨儿……”南宫碁精练的眼闪过一抹愧疚,刚毅的脸庞染上丝丝感伤,“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真是委屈你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他话峰一转,“为什么要我去调查公司内部?难不成你认为公司有内贼?”
南宫碁脸色严肃的点头,“盗用公款这件事,我相信是内贼所为,而这一次方程式失窃我也相信是公司有内贼所致,不然方程式不会在我一下令销毁的同时宣告失窃,这摆明了公司有内鬼,我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为。”
“好吧!”南宫墨以食指轻扣桌面,“我知道您的意思,您要我抓出这个内贼,追回失窃的方程式对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把那个害人不浅的方程式销毁。”
“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件事。”南宫墨撂下铿锵有力的保证,心思在不知不觉中飘回了那个素有福尔摩莎之称的美丽宝岛……
一个月后?台湾台北
夏末秋初的天气时凉时热,教人无法捉摸得清,洛亲亲顶着一头随意梳理过的乌黑长发,圆润小巧的面容布满了惊慌措乱,两手一边拎着温热的早点、一边则提握着摺叠雨伞。
“借过、借过!”她扯开喉咙,从一排等候公车的人群中找寻空隙钻上刚好到站的公车。
“太好了!”手忙脚乱的上了公车之后,她才大大的吐气,“今天终于可以不会迟到了,老天爷还是没有抛弃我的。”
她圈靠着一根铁柱,将手中淌着雨滴的摺伞胡乱的收整好,忙不迭地塞进侧肩的背包内,空闲下来的小手又忙着整理一头未完好梳理的长发,小嘴里埋怨的语句未停,“讨厌的侬侬,小气鬼侬侬,载我一程又不会怎么样?害我每天都得赶这班二十分钟才来一班的公车,万一我没赶上岂不就要迟到了……”
坐在公车上有限座位内的南宫墨略感不悦的张开眼,额际的发丝懒散的覆盖住他一双炯然有神的眸子,板起的面容刻划出一股教人不敢接近一分的酷冷。
他眼一抬,倏地窜入眼帘的是一名娇小秀丽的女子,她正一边整理着一头散乱的长发,一边碎碎唸的抱怨,专注的让她都忽略了挂在她手腕上晃动的早点。
“好讨厌,今天又乱下雨了,为什么老天爷老是喜欢派一朵乌云跟着我啊?害我每天都跑给乌云追,每天还要麻烦的带着伞跑……”
听见她这柔腻的怨载声,南宫墨先是一拧眉,一抹淡然的笑意悄悄地爬上唇畔,融解了他紧绷冷肃的脸孔。
这个自从上了车在他身边站定的女子抱怨声一直未断,扰乱了他凝思的心神,也打扰了他短暂的假寐安宁,然而她充斥着稚气的娇嫩语调却引起他的注意,使他竖直了耳朵细细倾听她的嘀嘀咕咕。
“唉,我为什么要搬到婆婆的化梅庄住呢?说实话,真的有些偏僻耶!我上下班都不太方便,臭侬侬又不好心的载我一程……唉,这个雨到底要下到哪时候才停啊?”她话峰跟着一转,迷濛的眼瞳溜上了公车玻璃窗,倒映着窗外一片下着毛毛细雨的大地风光。
南宫墨的目光也随着她无神的双眼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原本一片干爽暖和的大地不知在何时洒落着细碎的毛雨。
“好讨厌,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爱下雨?婆婆老说只要真命天子一出现,我的未来就会充满着一片灿烂,可是……真的会有真命天子这个人出现吗?”洛亲亲低声喃唸不休,噘起的红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泽。
她纤细的小指理着凌乱的发丝,遇上顽皮的纠结的发丝,她毫不怜疼的用力梳开拉扯,南宫墨看着她粗鲁的举止,眼底染上了一层冷意。
洛亲亲一个分神,这才注意到被挂在手腕上晃动的早点,“对了,今天我起的太晚了,根本没有时间吃婆婆做的早点,难怪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她丢下整理头发的细部工作,以背靠着铁柱,从摇晃的塑胶袋中拿出了热奶茶,笨拙的找到吸管插入孔后,她心满意足的喝着热热的奶茶,“再吃一口火腿蛋三明治吧!要不然到公司去根本就没时间吃了。”
看着她抓起塑胶袋内的火腿蛋三明治,南宫墨依旧以一双冷眼看着她张口咬下一口脆酥的三明治,无法忍耐的开了口,“小姐……”
“嗯?”洛亲亲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瞳,亮闪闪的美眸睇向坐在位置上的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的问话才刚落下,公车司机却在此刻来个急速大转弯,害她整个人因惯性作用跟着往后边退了几步,不意外听见几声埋怨声浪扬起。
“搞什么?是谁踩我的脚?”一名男士先是发出轻呼,立即转头找寻加害者。
“啊!是谁拉我的背包?”另一个高昂的女音紧接着发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亲亲脸色躁红的低下头,一只手握着奶茶杯、一只手紧抓着火腿蛋三明治,才刚站稳的步履又因为公车司机一个紧急煞车,整个人恍若失去重力一般的往前撞去──
“哇!我的制服上面怎么沾了蕃茄酱?”身穿白衣制服的女学生感觉到身后一个撞击,回头一探便看见白洁的制服沾上了鲜红的酱汁。
“对……对不起!”洛亲亲一脸难堪的看着她手中的火腿蛋三明治挤出了蕃茄酱,而酱汁却在冲力的撞击上沾上了女学生的制服,“真的很对不起,我愿意……啊──”
公车司机又猛地踩下油门,让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还来不及稳住的脚跟又失控的往前撞,接着又被一股力量给往后拉扯,步履颤巍巍的往后边一直退,接着又被其他的乘客碰撞了一下,人便往一旁的座位噗通一声坐了下去。
洛亲亲睁着双眼,背在侧肩上的包包滑落在手肘地带,双手仍紧抓着奶茶杯跟挤出蕃茄酱的三明治,一时间还无法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南宫墨以指点点她的肩,试图告知她现在的窘困情况。
“什么?”不明所以的洛亲亲下意识回过头,一双黑炽的眸子立时窜入她的眼。
眸子所荡漾的阵阵寒气让她感到有些恍惚,搞不清现在的季节是尚有暖日的夏末,还是已经转变成凛冽冷气的冬日。
望着她那双显然搞不清状况的清澈晶瞳,南宫墨忍着一抹恼气,生硬的说明:“你现在正坐在我的大腿上,可以请你起来吗?”
“我坐在你的大腿上?”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重覆,受到惊吓变成一团混沌的脑子正注入一丝丝的清明,待她的麻木的知觉渐渐回笼后,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安稳的坐在一具温暖的物体上头。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的站起身,姣美的小脸犹如着了火般的滚烫。
公车司机却又在此刻煞车,让她才刚站起的双脚一个踉跄,又坐回南宫墨的双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亲亲焦虑的转头急忙的吐出歉语,却没有注意抓握的奶茶杯随着她猛然转头之际,一把用力的撞上南宫墨的胸膛之上,温热的奶茶也随之乍然泄出,将他的白衬衫染上了咖啡色的奶茶渍。
“啊──”洛亲亲发出哀嚎凄叫,手足无措的拿着三明治往他身上猛擦,“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墨一张不带一丝感情起伏的脸孔染上了阵阵的青白,尤其当他看见坐在他膝上的女子把手中的三明治当成面纸直往他的身上乱擦一通时,他的脸色绷得更紧,一双深邃的眸子流转着一股低肃阴息。
“小姐,你怎么一直拿着三明治在这位先生的衣服上头猛擦?”站在一旁的好心人士在看见南宫墨的西装融合了惨不忍睹的奶茶渍与新染上的蕃茄酱后,忍不住动容劝醒心焦凌乱的糊涂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