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说,使集院小姐显然是忘了一切,这个现象,我们称之为失忆。’
失忆!
‘小桔,你忘了一切吗?’井冢辙心疼的问。
桔梗依偎着他,脸上露出甜蜜的笑靥,手上正把玩着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
他轻柔的抚摸着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心纠结成一团,眼神充满着自责与痛苦。
‘这种现象在医学界是常见的例子,当病人感受到十分痛苦,心灵上承受无法承担的压力时,往往会下意识的抹杀掉痛苦的事情!所以,她会忘了所有的事情,因为,她觉得那是痛苦的回忆!’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最心爱的小桔走向封闭自我一途呢?他知道,也明白!如果,他不让小桔先回东京,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好傻!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爱的小桔啊!’井冢彻痛苦自责的低喃。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他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小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桔梗抬起头望着他,疑惑的眨了眨眼,接着露出大大的笑容,伸手拭去做脸上的泪水,那眼神仿佛在说’’彻,我爱你,不要哭喔!
他要怎么做,才能唤回迷失在另一次元的她呢?
井冢彻生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他低头轻吻桔梗的额头,她觉得痒,宛如孩子般咯咯的笑着,他却感到无比的心痛。
和室的纸门被敲了三下,然后幸子端着香喷喷的井饭进来。
‘阿彻,让小桔吃点东西吧!’
幸子端正的跪坐在井冢彻和桔梗面前,看见井冢彻温柔的喂着桔梗吃饭,在这一瞬间,时光仿佛倒流了,她好像看见了五年前那一对幸福恩爱的小夫妻……
‘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幸子感叹。
现在的小桔仿佛成了十岁大的娃娃,不说话,只会笑,任何人她都会怕,只会黏在彻的身边,对着彻笑,对着彻撒娇!
‘我从来没想到你会和小桔一起出现。’她笑说:‘当你走后,小桔被接回家,我曾有一种感叹,仿佛那是一场梦境,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井冢彻眉头深锁,轻声问:‘伊室浩彦……究竟和小桔是什么关系?’
‘是恩人,是朋友,也是未婚夫妻。’幸子看着彻,温柔的笑着,‘你离开后,小桔出了许多事情,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寻死了。’
‘告诉我!全都告诉我!’井冢彻的眼神充满痛苦。‘我要把我不知道的这五年全都给填补回来!’
幸子看着乖乖吃井饭的桔梗,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真可怜,你一定不知道,桔梗留经流过产吧?’
‘什么?!’井冢彻震骇极了。
‘是你的孩子!’幸子仍保持一真的笑容,‘就在你离开后的一星期,小桔出了车祸,同时失去了才两个月大的胎儿!她一直十分自责、伤心、难过,终于有一天,她选择投海自尽,是浩彦救回了她。’
井冢彻双眼微微泛红。
‘我亲眼看到浩彦是如何细心的照顾小桔、呵护小桔,那份无微不至的爱与关心,十分令人感动!可是,小桔从来没忘记你,她非常非常的痛苦与自责,我没有办法看她如此颓丧下去,于是,我主动联络了她的父亲,因为我相信,有亲情的关爱,她才能再度活过来!’说到这,幸子的泪早已压抑不住的淌下。
‘照目前这个情形看来,小桔深爱的人还是你!否则她不会如此痛苦,阿彻,你打算怎么做?’
‘陪在她身边一辈子!就算小桔忘了我,就算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还是会陪在她身边,她依然是我最爱的女人!’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一片真诚。
‘如果小桔是清醒的,她知道你所说的……她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幸子感动地抹去眼角的泪。
‘她会明白的!我永远只爱小桔娃娃一个!’
他看着桔梗,她吃得嘴里都是饭,双颊鼓鼓的,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幸子心安了,悄悄的离开这间卧室。
井冢彻紧紧的抱住桔梗,‘小桔,你忘了没有关系,我会一直说:我爱你,你是我唯一的小桔娃娃!说到你记起来为止,我会一直说一直说我爱你,请你快点把我想起来……’
倚在门外的幸子捂着嘴,眼眶泛红。
老天爷!请你让小桔快点清醒过来吧!
如果她还有资格拥有幸福的话,她一定会想起来的!
满山遍野的枫红下,桔梗就坐在那儿,双手抓着染红的枫叶,笑的是那样的幸福、快乐、无忧无虑。
那样甜美的笑容,是他这一辈子所没有见过的!
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输了,而且一败涂地!
‘不敢过去看她?’
他身后响起充满嫉妒而且嘲讽的冷哼。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那是谁。他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心目中唯一爱恋的人儿。
‘怎么?说中你的心事?’嫉妒和愤恨让近川瞳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让原本拥有灵秀气质的她,变成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
他仍是抿着唇不语。
‘伊室浩彦,你变了!’近川瞳怒视着她,发红的双眸中蓄满着泪水。‘我不敢相信,你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辛辛苦苦打造起来的事业王国都弃之如敝屉,你不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了!’
‘无所谓。’他态度十分冷淡。
‘在你的心目中,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吗?’近川瞳咬紧唇,握紧双拳,却无法遏止泪水的氾滥。‘报纸上写的……为了要得到她,你真的不择手段?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只是你愤怒下的泄欲工具吗?’
他终于回头看她,冰冷的眼神看不到一丝纤悔。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你’’’近川瞳脸色一片惨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我恨你!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她伤心欲绝的吼着,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便急促的逃离这让她难堪的地方。
脸上麻麻辣辣的,他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疼,却反而笑了。
‘瞳,我不能再害你了!’他眼神又回到枫林树海内,那一张笑得动人的笑颜上,他低喃,‘再见了,我的公主,这一生,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他转过身,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头。
正在玩着枫叶的桔梗条地敛住笑容,双眸隐隐浮现出哀愁与忧伤。
‘怎么了?’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的井冢彻,很快她便察觉到她眉宇间泛上淡淡轻愁。
她摇摇头,将头倚向他那宽阔的胸膛。隐约中,她也明白,这是唯一能让她安心、放心的城堡。
‘看这个情形,桔梗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嘛!’
蓦地,身后响起大剌剌的抱怨声,惊扰她午后悠闲的遐思。
桔梗眨了眨眼,抬首一看’’
是一名抱着娃儿的少妇,哦!不,应该说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为什么说恩爱呢?因为抱着娃儿的始终是对妻子呵护备至的丈夫。
‘嘘!’井冢彻比了个‘你会吓坏她’的眼神,轻轻揽住她的肩,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怕!而她,因为他这个温柔的举动,而漾出一抹似花般的笑颜。
‘哦!我的天,你会宠坏她的!’
她听见少妇拍着额头叫着,接着转身向身后的丈夫炮轰。
‘你看看!学长是怎么对小桔的,你呢!你娇滴滴的老婆为了生你的孩子,在医院痛得死去活来时,你居然死在遥远的北海道!’
少妇的丈夫吉步健再度露出苦笑。‘理惠,我那是出差呀!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莫名其妙的跑来箱根。’
‘哼!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不对!’理惠蛮横的下了结论。
‘好了!阿健,别再和理惠争了,她正在做月子呢!’
井冢彻的一句话提醒了阿健’’做月子中的老婆最最最伟大。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理惠,你就大人大量,别再跟我生气了。你正在做月子,生气对身体不好,再说,你不是要把宝贝女儿抱给桔梗看吗?’吉步健苦哈哈的陪着笑脸,并且成功的转移了妻子的注意力。
‘改天再跟你算帐。’理惠睨他一眼,并在丈夫的扶持下生了下来。
‘都生下来五天了,还没取名字啊?’井冢彻以手指梳着桔梗乌黑的长发,轻松的闲话家常。
桔梗打了个呵欠,倚在彻大腿上寻找安适的位置,神情像极了一只佣懒的猫儿。
理惠瞪着化身成猫,并且即将进入梦乡的桔梗,语气充满着无奈。‘没办法,我宝贝女儿的闺名早就说好了要由她的干妈取,可是,她的干妈拒绝从梦中走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井冢彻神情一黯。
‘好了,不谈这个。’吉步健急忙打圆场。‘对了,学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京?’
井冢彻的回答依旧是轻抿着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