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避人耳目的说法罢了。”傅炎哑然失笑,随即敛眉认真的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人的出现不要引起太多人的好奇,当今九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姓艾,只是人人都习惯叫他九王爷,而九王爷的夫人艾福晋乃是传佳氏一族,算来和已逝的皇太后有几分渊缘。她是个很精明、很高段的女人,我们不可不防。”
“可是,你爹不也是个王爷吗?那还怕她什么?”阿哀问。
傅炎淡淡的一笑。
“王爷也有权势高低之分呀!想我傅家是到我爷爷那一代追随着先皇攻下大清江山,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才有今日的加封晋爵,但是,和有皇族血脉的九王爷一比又差了那么一截。”
“你说的我听不懂。反正意思就是我们复仇无望了,是不是?”
“有办法,可是要慢慢来。”
傅炎安抚阿哀激动的情绪,然后对娃儿说:“我阿玛和九王爷是莫逆之交,而九王爷也十分疼爱我。娃儿,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你和九王爷相认的。”
娃儿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回过头去,仿佛对于“父女相认”这件事毫无兴趣一样。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谁晓得你是不是和艾福晋挂勾,是一伙儿的?”阿哀仍是咄咄逼人。
“若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此时,傅炎好希望娃儿能对他笑一笑,哪怕只是哼一声也好,而不是老是这副安静的模样。
“娃儿,你和阿哀就暂时先在王府住下来。我额娘为人很好,她一定会喜欢你们的。”
他真挚的言语传达不到娃儿心底,她的心一片空洞,再也感应不到什么了。
马车依旧前进着,穿过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的大街,终于——
“贝勒爷,王府到了。”
马车停住了,小六子赶紧跳下马车。
傅炎下了轿,再温柔的扶着娃儿下轿,而阿哀则随后跳下马车。
巴图立刻跑去敲门。
门开了,守门的小厮惊喜的叫着:“贝勒爷!是贝勒爷回来了。”
“娃儿,进来吧!”
傅炎执起娃儿的手往王府内走进,娃儿依然不言不语,一丝喜怒哀乐的表情都没有。
傅王府占地广大,小桥、流水,景致宜人,途中,凡是女婢或长工见到傅炎,皆惊喜的喊道:“恭迎贝勒爷回府。”
一行人走了好长一段路,一位福态的大婶奔了过来——
“哎呀!真的是你这浑小子回来了!阿才刚才跑来告诉我,我还不信呢!看,你再不回来,我都想你想得快瘦成竹竿了。”
傅炎听了忍俊不住,“额娘,你也太夸张了,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娃儿。”他将娃儿拉至身边。“另一位是阿哀。”“我知道!这一定是你半路抢回来的姑娘。”傅福晋软厚的手立刻掐了娃儿的脸一把,“瞧这娃儿长得多标致啊!皮肤真好。”
“啊……”娃儿受到惊吓,捂着脸连忙退了两步。
“额娘,你吓着她了。”
“啊!真对不起,我一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忍不住想捏一把,这只手真是不听话,我老是管不住它。”
傅福晋笑着打自己的手。
娃儿的脸微微泛红,唇边隐隐泛着笑意。
她终于有一丝反应了!太好了,看来带她回王府是正确的。傅炎的嘴角勾起笑容。
“额娘,你怎么不在大厅里候着呢?”傅炎问。
“听到你回来,我哪儿坐得住呀?”传福晋始终笑呵呵的。“我已经叫下人准备了茶点,快请这两位姑娘进来喝杯茶、歇歇脚,一路上的颠簸,一定累了吧?”
大厅内,傅王府的下人们早已备好茶点,傅福晋十分热络的招呼着——
“娃儿姑娘、阿哀姑娘,来尝尝看,这是枣泥酥,是我特地叫厨子跟御膳房的师傅学来的,特别香酥可口,很好吃呢!”
娃儿初来乍到,傅王府精致讲究的装潢让她看得头晕目眩,她觉得十分难受,脸色也略显苍白。
“额娘,这一路上娃儿已累了。还是先让她去歇息吧!”傅炎看出她的不适。
“说得也对、说得也对。”
傅福晋善体人意的说,她立刻拍手唤道:“胡儿、小蝶,过来。”
“奴婢叩见福晋,福晋有什么吩咐?”两名女婢进来应道。
“送两位姑娘到梅苑去歇着,小心伺候着。”
“是。”
“等——”
傅炎原本想尾随而去,却教傅福晋一把拉住了衣角。
“咱们母子俩一年没见面了,你就这么不挂念我,没半句话要跟我说吗?”
“我……”傅炎引颈望着,直到娃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后,这才作罢。
他有些怅然的步回紫檀木椅坐下,啜了一口清香的铁观音。
“怎么?心烦呀?还是舍不得?”傅福晋调侃儿子。“我当我这儿子这辈子不会对姑娘家动心呢?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额娘,你别取笑我了。”傅炎顿时面红耳赤。
“额娘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叫娃儿的姑娘。”傅福晋摇头叹气道!“只是……儿子啊!你喜欢上娃儿,那九王府里的静媛格格怎么办?”
静媛格格!
???
梅苑里的两株梅树,枝榜上开出一朵朵含苞的花朵,抬头望去,天空的星子和雪茵山上的一样明亮。
夜里,娃儿根本无法入眠,她衣衫单薄的斜倚在梅树旁,沉静得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拢。
随着清朗的声调,傅炎拿着一件大衣来到娃儿身边,娃儿抬首,一双清灵无瑕的眸子与他对望。
才十来天,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原本有些丰腴红润的双颊变得苍白而消瘦。
她在折磨自己,却不知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知道你只要一着凉就会犯咳嗽,披上衣服好吗?”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画过她脸颊,让她的心一恸。
“南唐后主李煜的‘寿练子’。”她轻声道。
“你也读过这阕词?”傅炎十分欣喜,难得她肯开口和他说话。
“李后主的词妙在不假雕凿、纯放自然,看似浅易,实则超虚隽永。当年宋太祖建国,北兵压境,南唐无法苟存,他这个亡国的帝王十分可怜。”娃儿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不觉得……我和他有几分相似吗?”
傅炎心中一寒,他就是怕这样啊!他怕娃儿会陷在仇恨里无法走出来。
“娃儿,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那是改朝换代必会有的无奈,而你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放下这一切,找回往日那个快乐活泼的娃儿。”
以前的娃儿?
她能吗?现在只要她一闭上眼,那场无情的大火就会在她眼前燃烧。福爷、春姨的死、阿哀的伤、娘的含冤莫白,以及那群恶魔的嘴睑……不!她忘不了啊!
这些仇,她怎能轻易忘了?
娃儿微启樱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不——”
傅炎大骇,双掌钳制住她纤细的肩,吼道:“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有我在,我会帮你,我会尽一切所能帮你娘洗刷冤屈的,相信我。”
娃儿看着他,须臾,她轻轻地别过头去,仿佛她与他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
“不要这样对我。”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了。“娃儿,你这是在怪罪我吗?我答应了要保护你,却让你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娃儿不语,轻轻挣扎着。
“不要!我不准你逃避。”傅炎激动的将她抱入怀里,声音有些哽咽。“不要漠视我的存在,不要拒绝我的关心,让我帮助你……既然难过就哭吧!把心底的怨恨和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经死了,再也感应不到什么。
娃儿放弃了挣扎,像一只软绵绵的布娃娃,任人宰割。
她的无动于衷让他心寒。
“娃儿,看着我!”
傅炎以手腕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空洞的眼迎视他的。
“说话呀!不要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娃儿,我爱你、我在乎你,你知道吗?”
他的话语在娃儿心底撞击着,她的双眸露出了一丝困惑……
爱?
“好,这是你逼我的。”
他的双眸迸出鹰集般精锐的眼光,他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唇,满腔热血像是找到了出口,吻得既狂暴又激情,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他嚼咬着她的唇瓣,在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他的舌窜入她口中,找到她的丁香小舌,反复纠缠着,丝毫没有让她喘息的空间,企图勾引出她的热情。
天!她的身子好热,热得像要融化了一般。不!不行!她不能对他动心、不能对他动情。
“娃儿、娃儿……”
他喃喃低唤着,着迷于她幽幽的女性体香中。
傅炎早已失去了理智,他不自觉的将娃儿的身子压制在梅树上,唇还留恋在她唇上轻咬着,他的手像是着了魔似的,抚遍她柔软的身子。
娃儿被吻得全身发烫,一阵轻悸使她几乎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