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阿采红着脸,开心极了。
雪梅感到事有蹊跷、狐疑的看着她,“阿采,你很奇怪喔!莫非你对天威哥”
“”
阿采慌忙的反驳,“没有,我没有偷偷喜欢他……”哦喔!这不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根本就是“自掘坟墓”嘛!
野餐的地点选在一处溪流旁,四周树木矗立,顺着溪流的上游走,就会进入山麓中,深山中有许多野味可以猎取,左竞堂原本就喜爱狩猎,安置好女眷后,便带着两个随从入山狩猎去了。
女眷方面除了雪梅、傅夫人外,还有梁玉华及阿采,以及傅夫人和玉华各带来的丫鬟。
倒是家丁来了八个,四个留下来看着女眷们,其它的也去抓些山鸡野味回来。
梁玉华一直挨在傅子骏身边,她已拋除大家闺秀的矜持,想趁这一次郊游来扳回劣势。
“傅二哥,你尝尝,这是我一大清早起来做的枣泥梅花饼和桂花凉糕,全都是爽口的点心,你要不要尝一口?”她堆起迷人的笑脸,捧着自己的杰作。
“不要,我讨厌甜食。”傅子骏一口回绝,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
他们此刻在大树下铺了四块大布巾,方便放食物用的。女眷们拿着布枕放在石头上当椅子坐,雪梅和傅夫人坐在一块儿,而傅子骏正坐在草地上倚着树干,一派闲散的模样。
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把雪梅的一举一动尽收入眼底,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雪梅一刻也不敢望向他,频频同傅夫人谈话。
“啊!看这时辰,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喂,你们几个,赶紧升起火。”傅夫人吩咐着。由于天气有些酷热的原因,就算她身后已有两个丫鬟帮她搧风了,她还是自己拿一支扇子搧着。
家丁们赶紧在溪流边升起火。
“雪梅,你没出来野餐过吧?”
“娘,我……”傅夫人的温柔令雪梅有些不知所措。
“想来也真可笑,傅家庄家大业大,一个义女收了两年了,连个公开仪式也没有,莫怪有许多人不知道了。”傅夫人叹口气。“连骏儿也是。”
“我不介意。”雪梅怯怯的望着傅夫人,“娘,你不生雪梅的气了?”
“气?”傅夫人想了一想后,笑道:“一开始当然气啦!自己的儿子死了有谁会不伤心、难过的。可是,现在想起来,要他拖着一身病痛活下去,岂不是更痛苦。”
傅夫人眼睛蒙上一层泪光,令雪梅只能无言以待。她自小就是个不善于言辞的小孩,许多关怀她只会在行动上来证明。奈何偏偏人们大半相信的是虚伪好听的话!
“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孩!两年来,我看到了很多。”傅夫人凝视着她,“可是,雪梅,你真的愿意嫁给左竞堂吗?”
傅夫人温和的眼眸竟有一股慑人的魄力。雪梅心虚的低下头,“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很好。娘为什么这么问呢?”
傅夫人将眼光眺望远方,“一个人心底在想些什么,多少可以从他的行为看出来,荣儿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的个性太静,他只是静得让我察觉不到他眼中所透露寻死的讯号,可是,骏儿不同,他想的、他要的,全写在他一双狂野的眼中。同样的,我也知道,你并不爱左竞堂。”
傅夫人平静的语气比原子弹爆炸更震撼人心,雪梅整个人的思绪宛如被掏空般,久久不能言语。
“雪梅,现在傅家庄一切全由娘做主,我知道很多人不愿违背她的意思,包括我在内。”傅夫人叹了一口气,“但只有一件事你不能听从,那就是婚姻,你绝对不能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娘……为什么这么说呢?”此刻雪梅的脑子好乱,乱得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知道老爷为什么不常回来吗?即使回来也只待了两三天便走,因为,我们并不爱对方,这是一个很悲哀的婚姻,我困在这枷锁中已快三十年了。如果你真的嫁给左竞堂,时间会考验人性,到时,你会崩溃的。”
雪梅摇摇头,她并不想听到这些,那会使她的决心动摇。
“好啦!不同你说了。这天气真是热得吓人,我去前面汲些冰凉的溪水洗洗脸。”
说完,傅夫人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剩下雪梅陷入沉思中,直到阿采慌慌张张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
雪梅抬头一看,立刻知道了怎么回事。
前面走来的正是陆天威,他手上提着十余条肥嫩嫩的黄花鱼,看来,他到下游的收获不少喔!
“去呀!就说要帮他提鱼。”雪梅用手肘一堆,就把阿采顺利的推到陆天威面前。
心事被知道,阿采面对陆天威感到极不自在,开口说话便支支吾吾的。
“小姐……叫我来……帮你的忙。”
“好哇!你来帮我杀鱼吧!”
“什么?”阿采哇哇大叫。
陆天威笑得不可遏止,这阿采着实好玩得紧。
雪梅看这两人的身影走向溪边,一回神,才发现傅子骏已站在自己身旁,吓得她的魂魄去了一半。
“你、你怎么在这儿,梁小姐呢?”她暗暗吁了一口气,并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她有私事要去解决。”傅子骏身子一缩,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雪梅一惊,悄悄将自己身子挪开了半寸。
“私事?什么私事?”
“她这女人还真麻烦。”他摆摆手,“瞧她的表情就是要去小解,却还告诉我她要去摘花。”
“你、你这人……”傅子骏坦白的言辞令雪梅挺难为情的。“人家梁小姐是千金小姐,说起话来当然文雅些。”
“真好笑!千金小姐、王公子爵便不是人吗?”傅子骏挨近她身边,笑道:“还是,你向来不爱听真话?”
“胡……胡说。”他太靠近自己了,雪梅发觉自己的身子居然在发抖,她害怕这样的自己。
“那如果我告诉你——”傅子骏语气暧昧,“我从刚才就一直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雪梅傻愣愣的回答,忘了自己心底的告诫——离傅子骏远一点。
“吻你,把你拖到我怀中,占有你,好让你没办法嫁给左竞堂。”
“你——”雪梅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无法应付这种情况,起身就要逃时,手却让他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他又笑了,笑得像恶魔撒旦。“你别怕,我不会在这儿对你乱来。但,雪梅,那是我心底的渴望,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不要听!”雪梅甩开他的手,毫无目标的奔向溪边。
她茫然来到了陆天威和阿采身后。
“你要抓着它的身体,用石头用力往上一砸就行了,快一点。”
“不要……我不敢喔!”
“你不是买过鱼吗?”
“那不一样,我是买人家杀好的。”
“你不打死它,那你要吃活烤鱼啰!”
“你好残忍。”
雪梅听到这噗哧一笑,暂时忘了傅子骏的事。她笑道:“可以让我加入吗?”
“好哇!”陆天威让出一个空位。
“小姐,这怎么可以?”阿采持反对票。
雪梅拉好裙摆,蹲在地上,拿起一块小布中盖在鱼头上,左手压着,右手高高举起,“阿采,你看好,杀鱼时,要快、狠、准,一次致命,别让它死得太痛苦。”
“砰!”一声,布巾已泛出了血丝来。
“小姐,你真……真是厉害!”阿采觉得好恶心。
“别忘了我是渔村长大的姑娘。”
陆天威也在笑,“阿采,你要多多学习了。”
“是啊!否则以后你怎么当渔夫的妻子。”雪梅意有所指。
阿采当场红了脸,却也奋发图强起来,“好!我试试看。”
一个时辰后,所有入山狩猎的男人们全回来了,人人手上都拿着战利品,一时场面热热闹闹,喧哗不已!
收获最可观的是左竞堂,腰带上系着三只野雁,右手拎着一只山鸡,左手拎着一只小白兔以及两名随从扛着一根棍子,棍子上有一只四肢倒吊绑着的山猪。
三个家丁正滚沸热水,拔去山鸡的毛,一旁还有福婶早些准备好的酱料候着,等会刷烤可用。
左竞堂带回来的猎物让女眷们惊呼。
山猪一丢到地上,阿采立刻上前,用脚踹了踹,道:“哇!好大一只山猪,起码有五、六十公斤重,你们怎么捉到它的?”
可是,没有人回答阿采的话,阿采觉得无趣,又走回陆天威身边,帮他烤鱼。
雪梅的眼光不是盯着山猪看,而是看着左竞堂手上拎着的那只小兔子,白色的毛,胖呼呼、圆滚滚的,好不可爱。
“好可爱喔!”她惊呼。
左竞堂把这一团软软的丢到她手中。“半路上看到捉给你的,等我启程回京以后,它可以留在傅家庄同你作伴。”
雪梅小心翼翼的抱着兔子,呵疼的表情好天真、好迷人。
“我要把它带回傅家庄吗?”她皱起眉。
“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雪梅个性依旧纯真,“可是,这样子的话,它没有妈妈陪伴,它会恨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