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的笑着,惹来陆天威旳注目。
“阿采,你在笑什么?”
“我哪有在笑?”她连忙嘟起唇,反问道:“你瞧,我这个样子像是在笑吗?”
“是不像。”陆天威双手环胸,大摇其头,“你这个样子倒像是我欠了你几百万似的,正在向我索债。”
阿采倒扬起柳眉!“呵!我看起来有这么凶吗?”
“你不凶吗?”陆天威反问,并解开头巾,将斧头放回原位,扛起两捆柴薪。
“我觉得你有诬赖的嫌疑。”阿采又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
“去哪?”陆天威感到有些好笑,这阿采这一段日子来有些不对劲。“送柴火去灶房呀!否则午饭到了时,福婶拿什么烧饭?”
饭?早饭?
“啊!我完蛋了。”阿采拔腿向前狂奔。
“阿采,怎么啦?”陆天威连忙跟进。
“我忘了给小姐送早饭啦!”阿采哭丧着一张脸。都是因为陆天威啦!她为了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谈一句话,以至于误了时辰。
“你真是迷糊。”陆天威也笑了。
这阿采令他感到挺窝心,不管在任何人面前,她总是绷着一张冷静的脸,可是,在他面前,则道道地地成了一个迷糊蛋,拙拙的本性令人看了心喜。
瞧,这会儿她又往回跑了。
“你怎么了?”
“我把茶壶放在后院了啦!”阿采快哭出来了。
陆天威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你先去送早饭吧!我替你把茶壶送回福婶那儿。”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令阿采大喊:“是的!陆大哥!”
她开朗的笑靥,悄悄进驻陆天威的心湖里,起了一丝丝极小的涟漪……傅老太君的话成功的遏阻了雪梅的决心,于是雪梅没去向左竞堂坦白。当日子逐渐逼近月底,雪梅的心更慌更乱了。
她明白自己不能嫁给左竞堂,可是,她不能在此刻坦白,傅子骏那双妒恨的双眼日日夜夜如影随形的跟在她四周,叫她连喘息的空间也没,若她一坦白,将会遭来傅子骏如何强烈的反应呢?
一思及此,她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日子在仓皇中溜走,只剩三日,便是左竞堂赶回京城的日子,雪梅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决定。
傅老太君又在此刻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说,竞堂,傅奶奶这意见好不好?”傅老太君的话是对左竞堂说的,眼神却时常飘到雪梅身上。
雪梅觉得如坐针毡,尤其傅子骏正坐在自己对面,她似乎连多吸一口气都困难!“到溪湖的上游打猎野餐,这倒是挺惬意的事。”左竞堂显然游兴极高,“雪梅,你的意见呢?”
他一掌按在雪梅小手上,语调仍是温柔且迷人的。
“你们决定就好。”雪梅逼自己露出笑靥,岂知是笑中带忧,让在座约两名男子看得心疼极了。
“雪梅也同意啦!咱们一家子好久没聚在一块儿活动了!骏儿,你带玉华一同去吧!”傅老太君笑嘻嘻的道,边打量傅子骏的反应。
傅子骏神情冷冷淡淡,无关痛痒似的说了一句:“奶奶,你这话问得奇了,人家未婚夫妻要去培养感情,何必要我和玉华一块去呢?我们若去不会碍着别人吗?”
梁玉华一听,气得刷白了一张俏脸,嘟起嘴气呼呼的瞪着傅子骏。她真气啊!
他说这些话岂不摆明了自己同他毫无关系吗?那她这两年多来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傅子骏这一句“未婚夫妻”,如万根针刺痛雪梅的心,令她觉得好难受。
“骏儿,你怎么说话这等无礼?”傅老太君端出长辈的架式,“你可别忘了,玉华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吗?”傅子骏端起茶盅饮了一口,目光盯到雪梅的右手背上,雪梅一惊,慌忙的收回手,拿手巾盖上。
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入傅子骏的眼中,他可没忘了那一颗梅花形的胎记。
“是呀!是呀!”梁玉华深怕被拆穿,赶紧打蛇随棍上,“傅二哥,那日是我发现你昏倒在沙滩上,才命家丁送你回我家中静养的。”
“我知道。”傅子骏语中嘲讽意味反而愈来愈浓烈。他太明白梁玉华这种女子了,两年来死缠着他不放,图得不是他英俊的外貌,便是傅家庞大的家产。
他怪异的语气,引来始终沉默不语的傅夫人开口了。
“骏儿,你的意思……莫非你认为救你的另有其人啰!”傅夫人始终像是傅老太君的影子一般,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太惹人注目,不过,她可是很聪灵慧黠的。
“娘,你想,在海中溺水的人会自个游回岸边吗?”傅子骏笑一笑。
他这一句话让雪梅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了些什么?
梁玉华急了,道:“这……说不定是你自个游回岸边后,才昏过去的。”
“我并不会游泳。”傅子骏耸肩一笑。
“这奇怪了。”左竞堂对这话题也很有兴趣,问道:“将你从海中救回的女子,不大可能是女子,毕竟会游泳的女子太少了,除非是渔村长大的女孩,可是……傅兄,会不会你下意识捉着一块木头就飘到岸上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你一定是靠在木头上才没沉下去,而后飘上岸边的。”雪梅心一慌,脱口而出后才发现……完蛋了!
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你怎么知道?”傅子骏饶富兴味的眼光直在雪梅身上打转。
“我……”雪梅心虚的低下头,道:“我猜的。”喔!猪是怎么死的,她就是怎么死的,真是笨死了!
“很可惜的,你猜错了。”
从傅子骏自信满满的语气中,雪梅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似乎知道了一切。
“骏儿,这么说来的话……”傅天人眸光一闪,比旁人更兴奋。“真的有人将你从海中救起啰!”
“是的。”
傅子骏笃定的声音令雪梅害怕。
“救我的是一名女子,我隐隐约约的记得,她有一头长发,明眸皓齿,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像会说话似的,美得就像是人鱼国度偷跑出来的公主。”
“这么说,傅兄,你是艳福不浅喔!连人鱼公主都为了你而不惜浮出海面啦!”左竞堂打趣道。
人鱼公主?他真会胡思乱想。雪梅不安的咬着下唇,力图镇定,眼观鼻,鼻观心,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瞄,深怕傅子骏会窥视她心底的秘密。
“啧!你们这两个大男人,居然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骏儿,说不定你看到的是玉华的身影,只是你忘了罢了。”傅老太君深为斥责,摇摇头,把这话题拋诸脑后,又导回正题道:“叫你这一谈又给忘了,骏儿,这次去野餐,你就带着玉华一同去吧!”
傅老太君这可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傅二哥,既然傅奶奶都这么说了,咱们也一块儿去吧!况且,去踏踏青,吃些野味也不错。”
谁跟你“咱们”啦!傅子骏看也没看她一眼,灼灼目光依旧盯着雪梅,“雪梅,这样去叨扰你们好吗?”
雪梅太紧张以至于没听到,左竞堂推了她一肘,她这才大梦初醒,嚷着:“不——”不,不是我救你的。她捂着嘴,深怕自己忘情的吼出来。
“怎么?是不是人累?大白天的就去同周公幽会了。”左竞堂眼中一片挚情与包容。
傅老太君看了就有气,叹道:“雪梅,看看你这什么样子,好歹你是傅家的义女,多向玉华学学,知道吗?”
“是……”
哪有人同着外人打自家人的。傅子骏无形中更对梁玉华没啥好感。
“傅奶奶,没关系,我就喜欢雪梅这样,太拘谨的女孩会让我以为娶了一个木头。”
左竞堂处处护着她,让雪梅感到窝心极了。她回给他柔柔的一笑,但其中感谢的成分居多。
这一幕看在傅子骏的眼里,就像打翻十缸醋般令他难受,令他嫉妒。他霍地站起身,脸上有风雨欲来的怒意。
“骏儿,你上哪?你还没回答奶奶呢!”
“我会去的。”
傅老太君笑开了眼,以为自己终于能说动这野马似的孙子。可是,有一个人不开心,那就是梁玉华。傅子骏说要去并没有让她开心,眼底反而露出一股杀意。
是的,她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傅子骏望着雪梅时,眼眸中有一股浓浓的爱恋。
“小姐,你看,咱们还要带什么好?我看带支弓好啦!再加几支箭。”阿采兴匆匆的说着。
雪梅掩嘴一笑,“阿采,狩猎是男人们的事情,你带了箭去做什么?你会使用吗?”
“我是怕他们忘了,好心帮忙带着嘛!”阿采支支吾吾的问道:“小姐,那……那个陆……”
“天威哥?”雪梅马上意会,道:“你是问天威哥会不会同大家一块上山狩猎?”
阿采红着脸,点点头。
“会吧!天威哥是所有家丁中长得最高大,反应最好的一个,也会些拳脚功夫,他应该也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