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廉发现自己已经冷血到面对自私的向萍都可以裸裎相见,不带任何缠绵恩爱的感觉接吻、上床。仿佛他们不曾真正恋爱过。
即使是要他对着床头上向萍与新男友的合照微笑,而身下却在向萍的身体里,他都觉得那没什么不对或是有什么困难的。
这样的女人,也许与她上床,不过就是自己一种变态的报复吧。
他对着照后镜,摸摸自己的脸,瞪视自己的眼睛。方牧廉知道自己的容貌与外表,可以吸引太多像向萍这样自私的女人,也有足够的本钱去“猎艳”。
美丽的女人,才是“艳”。
但是全天下的美丽女人不过就是那几种:美丽却没内容、美丽并且有内容的却又自私的可以。
美丽、并且有内容,又单纯天真到足以令他心动的女人,宛如是发现飞碟一样的机率奇低。
原本他以为向萍就是他寻寻觅觅的那一架飞碟,他曾因此感到幸福不已,并且别无所求了,却没想到,这架飞碟不过是拍电影用的道具飞碟,什么都是假的……
晚上七点多的路上,多的是假飞碟,衣着光鲜地飞窜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他总是自负地看穿她们。
就如同他自认可以看穿孙仲卿。那样的女孩儿,太容易看穿了。比看穿向萍还要容易。
花瓶……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这个字眼套在自己身上,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却喜欢用这词汇去贬低这些自以为是的美丽女孩。然而,孙仲卿却是第一个明白反驳,并且气呼呼地用他跑车的职业背景攻击他。
是啊,对她来说,方牧廉不过是个混帐计程车司机,还敢说她这样的“名女人”是花瓶?他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什么东西,对孙仲卿来说,他方牧廉不过就是个开车到处跑、到处看、还会对女客不规矩的的计程车司机。
驱车到了信义路上,也许通化街会有想要坐车的人,方牧廉降低了车速,在这塞车时间缓缓地在慢车道逛大街。
有个帽子压的很低、戴着墨镜的女客上车,一身利落的黑色裤装打扮。
好身材,可惜瘦了点。方牧廉粗浅打量。
“麻烦到东区统领。”简单明了的命令,然后她随即抓起了行动电话。
方牧廉发现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不会吧?他想念那晚的女人到了昏头的地步吗?怎么听到女客的声音都会以为是她?
“喂,是我啦,我刚刚才出门,现在坐上计程车了。大概……八点以前会到。”女人专心地讲着电话,看着车外的街景。
“有点塞车唷,你们先吃吧。”
方牧廉越听越觉得……他自照后镜观察着后座女子的一举一动,却只是看见帽缘底下遮住她大半脸庞的ELLE墨镜,跟她漂亮的嘴巴。
过敏吧。他这么安慰自己。如果真是那个女人,应该是会在发现所上何车时就会又开始尖叫,然后叫他停车吧。
“天……”女人关上电话后,出现一串低语。
“你给我停车!”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让方牧廉真的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但是他却不能马上停车。
“可以,但是先让我出了快车道。”他心里有数了,并且冷冷地回应,但是,才刚刚进了快车道,下个出口还有段距离。
“不……你马上停车!”她的声音已经告诉了方牧廉,她正在崩溃边缘。
“我也很想停车!但是请你看看,我们是在快车道!”他加快车速,积极的寻找出口。
台北市虽然小,但是开计程车的有二三十万人哪,为什么……会这么巧,遇到同个司机两次?更倒霉的是,这个巧合还是发生在最不该遇到的那个司机身上!
仲卿快要对自己的运气失去信心了。
又是一个红灯,方牧廉在后照镜中对全身紧绷的仲卿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她推推自己的墨镜,一声也不吭。
“晚上戴什么墨镜?”气氛实在是太闷了,塞车时间红绿灯又特别难等。
“是怕被认出来你是当红作家是吧?”那又没什么,你以为你是孙燕姿啊?
“怕被变态认出来。”她才不怕因为出名被认出呢,她可求之不得。但是对于那些危险人物她还是该小心。不过没什么用,直接对她造成伤害跟威胁的人,却是她自投罗网遇见的。
“我看过有关你的新闻,”他依然在后照镜里端详她,没有施什么浓重的脂粉,一派清爽可人。“看来你正值多事之秋。”
“那又如何?不关你的事吧?”
这红灯也太久了吧?搞的仲卿想直接打开车门,行走在快车道上,只是怕这样一来,她孙仲卿第二天又要多一条关于违反交通规则的新闻了,更严重点,会被写成知名女作家终于精神失常,以致漫步于快车道上。
方牧廉不再搭腔了,因为的确,那不关他的事情。而且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保留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什么机会呢?
他问问自己,这一两个星期以来为什么会一直想起这个花瓶?想着当天晚上他们共度的每一刻,想着她在他怀里的感觉。他转过身来打量她。
“你看什么?!”仲卿语气里极度的不悦,这家伙是想干嘛?这里可是信义路!本姑娘就不信你敢对我如何。
“你瘦很多。”他又转过身去,轻轻的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仲卿想这样冲口回答,却还是没有。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有多深?直到刚刚她发现月经来潮,总算是安全度过了难关,正想开开心心地去跟宁华她们吃饭,谁知道现在又……
方牧廉!你竟然鬼影不离啊。
看似可以摆脱他了,然而有些事情却不是像月经一样,来了,就没了。这个家伙的影子还是在她的梦里面侵犯她无数次。仲卿痛恨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每天每天,都会想起眼前的这个人,然后愕然之余,就是诅咒。
但是可以诅咒什么?她对方牧廉这家伙一无所知,最多就是诅咒他跑车跑到死一毛钱都赚不到,不然就是撞车,付出一大笔修车费或是赔偿金!
但无论如何,她永远都不想咒他“死”。
她偷偷从墨镜看着方牧廉后照镜里面的脸。
死了就……太可惜了。喝!孙仲卿你在想什么?!可惜个屁!她努力地摇头晃脑,像是她在每次梦里惊醒后就会有的动作。
“脑袋要掉了,别晃了。”他好心提醒她。
“哼。”
“我说真的,我载你去东区吧,免费的。”他一手把计程表接停。然后跟着绿灯的车流一起移动。
“不用了。”她见到他的动作,往前冲去。“把表接起来!”
“免费送你去耶,不好啊?”方牧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把仲卿想要去按表的手打回去。“你也搞不清楚怎么按表。”
“总之我不要坐你的车!”她大吼。
嘿?不要坐我的车?你现在孙大小姐还不是坐上来了?上山容易,下山可难了。他打定主意不让她下车,按下了中控锁。
听见被锁上的声音,仲卿脸色一青一白,不会吧?他要在我清醒时侵犯我?!
“你这恶狼司机,快点把锁打开!”她气的把墨镜拔下,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怒光。她用力敲着方收廉驾驶座的皮制座椅,“你给我开锁!”
“不行,万一你又要给我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这责任我可负不起。”
喝!责任?!你方牧廉都把我给……还敢跟我谈什么责任?!
“你这色胚、恶狼!到底是要对我做什么?!”仲卿已经不管方牧廉说什么好心送她去东区的话了,她现在只想摆脱这个实际的恶梦。
“我咧,你说我是色胚?”长这么大,方牧廉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叫他,而开车开了这许久,更没听过有人说他是恶狼司机。
“我能对你做什么?总之我不会在车上就把你的衣服剥光。”突然他对着后照镜里的仲卿起了一个诡异的笑。
“要剥光,也要灯光好、气氛佳啊……”
什么……什么灯光好气氛佳?!她突然之间哑口无言,那天……到底是怎样的景况?当她赤身裸体的摆在他眼前时。
不自觉的,仲卿竟然想知道那天的自己,在方牧廉的眼中是什么模样。她是否在昏迷当中,也乐在其中?
天呀,她在想什么?她又开始用力甩头。
方牧廉看她一下子发呆、一下子又甩头的,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她脑子里正在想什么,他心里大概都有数。
呵呵,单纯又天真的女人,她真的是涉世未深,却已经是个享誉的作家了。
“飞碟。”
在方牧廉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两个字。
仲卿感觉到一点压迫感,当她静下来看着飞逝而过的街景。
好熟悉的压迫感。她抬起眼来。刚好看见了方牧廉的眼睛在后照镜里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仲卿觉得自己的脚软了。怎么……回事?光是被他专注的注视,她就觉得稍微的呼吸困难。那跟他少见的俊美无关,也不是因为她自以为那对她的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