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回去吧!”雪妍急急地拉着杜玉簪,生怕惹上麻烦。
在杜家看尽脸色的她,早就练得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两位身着华服的公子,身份绝非一般。
“唉呀,我的姑奶奶,快走吧。”店小二也急忙赶到,频频哀求道。
“等等,不碍事。”玄祈一脸笑意地将店小二推出厢房门。杜玉簪不悦地摆起脸色。“你赶小二哥出去做什么?”明明该出去的就是他,他居然还赶别人出去?
尽管杜玉簪脸色一直不善,但他仍保持着一贯的儒雅风度。“姑娘为何认为这菊苑他人来不得?”
“这……我……”杜玉簪一时答不上来,末了,只能忿忿道:“本姑娘喜欢,本姑娘说了算。”
玄祈像见到什么奇人似的,口里啧啧称奇,一双深邃眸子直盯着杜玉簪那张娇悄的小脸瞧,心想,好个跋扈的俏丫头!“知不知道我俩是谁?”玄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三步之外的德隶。
“小姐……”雪妍在一旁紧张地要她赶紧随自己离开。
“嘘。”杜玉簪才不管那么多,瞪了两人一眼之后道:“我管你们俩是谁,总之你们快把菊苑让出来就是了。”
“喔?”玄祈挑挑眉,兴味横生。
一旁的德隶可没像玄祈那样好脾气,他眉心聚拢,立生威喝之气,“你这无知的丫头,真不知死活……”
“别动气、别动气。”玄祈怕他吓走人家姑娘,赶忙上前抚慰,并且在德隶耳边低声威胁地道:“吓走了姑娘家,扫了我今日酒兴,我明日就进皇宫奏请皇上订下你和十一格格的婚事!”
“你!”德隶脸色丕变,闷闷地哼了声。
他相信玄祈一定说到做到,于是只得不甘愿地收起气焰。
玄祈转身过来,仍是一脸笑笑。
“两位姑娘,我看不如这样!”玄祈以手执扇比划了四周。“这菊苑够大,咱们四人一同用膳,就由敝人我来作东,可好?”
“哼,谁希罕?”杜玉簪一脸不屑地转过头去,双臂蛮横地围在胸前。
她又不是出不起银两,谁要这男子多事?
望着眼前这火辣的姑娘,玄祈没发现自己笑容逐渐加深,深藏在心里的心弦一不小心被这火辣的小辣椒给牵动……
雪妍着急地替杜玉簪回话:“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同房饮酒取乐有违礼教,实不恰当,今日是我们冒犯了公子,闯进了菊苑扰了公子雅兴,还望公子见谅,奴家们这就离开……”
“谁要走,要走的应该是他们!”杜玉簪气呼呼地嚷着,火气难消,她索性吼起了雪妍。“你干嘛老是那么柔弱?被人欺负了也没关系?”
“我……”雪妍心里一愣,莫名的伤痛情绪涌上胸口。
杜玉簪又气着骂道:“被家里人欺负还不够啊?干嘛对外人也这样没脾气?”
“小姐……”
“我们杜家在这城西是什么人物……”
“你说什么?”德隶一听,冲到她面前攫住杜玉簪一只手臂。
“呃?”杜玉簪先是一愣,随即火气直冲而上,甩掉对方的手。“你这登徒子,放手!”
玄祈兴味地挑高一道俊眉,惊喜地问道:“你说你是城西杜家的千金?”
杜玉簪不知这两人为何一听到她俩是杜家人,便一副吃惊的模样,以为对方因她的身份而吓住,不禁洋洋得意了起来。
“哼哼,吓住了吧,知道这里是杜家的大小姐和未来的少奶奶,还不赶紧把厢房让出来?”
未来的少奶奶……
德隶才不理会她的叫嚣,视线倏地落在雪妍身上,一双沉眸直直盯住了杜玉簪身旁那抹沉静的纤细身影,他俊容沉静,让人看不出他心底骤生的波澜。
雪妍敏感地注意到,那男子朝自己投射而来的注视眼光,那眼神极富压迫性,今她不安地故意忽略他那紧迫盯人的注视。
德隶踏到她的面前,心中莫名狂跳,他不明白胸口那股狂烈的激动情绪是怎么回事,为何事隔多年,她那双晶灵的眸子,仍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深处?
沉吟了片刻,终于在深吸口气后,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雪妍?”
“呃?”在近距离下,雪妍忽然发现对方身材高大魁梧,自己足足矮了对方一个头颅。
但她并没有太讶异对方知道她的姓名,因为这一带居民都知道她是杜家的童养媳,直到他问起一项她私人的秘密——
“你是否有一块上头刻着寿字的长命锁?”
“呃?你、你怎么知道?”雪妍吓了一跳,那长命锁是她随身之物,从来不轻易示人,这男人怎么知道她如此私密的事?德隶抿唇未语,他当然知道,因为那长命锁便是他送给她的。
“呃?”杜玉簪也吓了一跳。
望着多年不见的她,德隶此刻心思复杂不已,他发现当年小脸全皱成一团的她,在长大后,竟出落的如此标致。
他的心里有一丝欣慰,有一点兴奋,更有一抹无法言喻的情愫在胸口里急速地漾开……
雪妍不懂这人为何要用如此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恍如他认识自己似的,但不知怎地,她发现自己……竟不怕他!
德隶忽地问道:“你可知你名字雪妍的由来?”
“我……”雪妍不懂对方为何如此一问,只知他那紧盯住自己的目光,令她心口突地猛跳。
“我来告诉你吧,你尚在襁褓之时,曾落难于雪地之中,当时有一户人家将你与外祖父救起,后来你外祖父因与世长辞,没能给你起名字,后来救起你爷俩的那户人家给你起了‘雪妍’这名,雪取于雪地之意,妍,意指望女有容。”
“呃?”雪妍因他一番话而心慌,猛地抬眸,恰巧与他那双幽眸相对。
他是谁?为什么一副对她相当了解的模样?
杜玉簪也因德隶这一席话而吓住。
某什么这人会对雪妍的身世这般了解?她虽当时还小,但这些事后来也曾听家里人谈过。
“你是谁?”雪妍这时才感到慌张。她不喜欢这种对对方一无所知,但对方却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感觉。
德隶抿着唇,未置一辞,望住雪妍的眼光是直接的,是含有某种欲念的。
一直迟迟不肯轻易离开的杜玉簪,忽地拉过雪妍的手。“咱们走!”
语毕,两人的身影很快地消失。
德隶下意识地要追出去,但被好友拉住。
“你干什么?”德隶甩开友人的手。
“你这样追出去能做些什么?”玄祈呵呵笑道:“真亏老天爷帮忙,竟把你朝思暮想的俏佳人给送到咱们面前,今天能窥得德隶兄朝思暮想的佳人一眼,真是万幸、万幸……”
“别胡说,什么朝思暮想的佳人……”德隶嘴里嗤道,但眼光始终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复杂的思绪在心里盘旋……
没想到当年那个丑不拉叽的小娃娃,如今出落的这样标致美丽,恬雅沉静的模样轻易地掳获了他刚毅的心。
他心烦意乱地饮下一杯酒,向玄祈邀酒道:“来,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玄祈报以热烈的笑声。“爽快!”
急忙拉着雪妍奔出菊宛的杜玉簪,一把扯住了店小二的衣襟,将他拉到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快说,菊苑里的那两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历?”杜玉簪端出大小姐的架子命令道,她相信这店小二一定知道些什么。
“什么、什么?”店小二拿出装迷糊的看家本领。
“找死啊,给本小姐装迷糊?”杜玉簪毫不客气地朝他的手臂用力地拧了下,店小二立即痛得哇哇大叫。
店小二的眼角沁出了泪珠,这杜家千金谈吐举止粗鲁,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反而这小小姐较像个大家闺秀。
“还不快给本小姐老实招来?”杜玉簪恶声恶气地道。
尚处在惊愣情绪之中的雪妍,脸色早已刷白,心口沉沉地,不解那男人志何对她的私事了如指掌,他……究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哎哟!”店小二怪叫一声,一脸豁出去的模样,他紧张地观望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才一脸诡异地压低声音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们两个附耳过来。”
“什么事?瞧你一脸神秘?”杜玉簪不满地努努樱唇。
“来、来,这可是天大的秘密,要不是您大小姐和小小姐的面子大,我还不肯碎这嘴哩。”店小二特意压低了嗓音,一脸的神秘,吊足了两人胃口。
“究竟是什么事?”杜玉簪虽心里不高兴,但也忍不住好奇心的作祟,于是附耳过去。
“嘿,大小姐,小小姐,你们俩可听过玄祈贝勒和德隶贝勒?”
“那当然!”杜玉簪随即应道。
玄祈贝勒与德隶贝勒,是当今皇太后最宠爱的两名家族小辈,两人年约相仿,各有所长。
德隶贝勒善骑射,马上长弓在京城里享有名气,每回皇家秋狩,就属他的成绩最佳,就连皇上都对他赞许有加,再加上他英俊挺拔,卓尔超凡,京城里不少待字合中的少女倾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