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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幽地转醒,楚楚睁开眼帘,随即被眼前陌生的摆设吓跑了仅剩的睡意。

  她慢慢地以手肘撑起略显酸疼的身子,困惑地转动乌溜溜的眼珠子,当目光扫过坐在窗边的靳袁皓时,心里约略有个底。

  “你醒了?”靳袁皓从书册中抬起眼看她。

  她点点头,“这是哪里?不要告诉我这里就是擎嵩阁。”

  “既然你都知晓了,又何必多问。”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搁置在案桌上,走到床前抚上她的额。

  楚楚反射性地撇开他的手。

  他扬起嘴角。“一天前,你可是昏睡不醒的,现在倒很有精神了嘛!”他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

  靳袁皓看着屋外的艳阳天,再看看一室的阴凉,“我抱你到外头晒晒阳光,对了,你也该喝药了。”

  “药?”她皱起鼻子,“我能不喝吗?”从小她就不爱那黑漆漆的东西,别说喝了,她倒都来不及哩!还好鲜少生病的她,不用常委屈自己喝下那用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药汁。

  “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喝药吗?”他好笑地问。

  她可怜地点点头,盼能博得他的同情,只可惜她多想了,因为这个人冷血得很,岂会顺她的意。

  “别想,硬灌也要你灌下去。”昨天见她沉睡不醒,他也不好吵醒她,所以便让熬好的药就这样搁到凉,今天再不让她喝下汤药,她的病怎会好起来?

  “认识你真是倒霉透了。”楚楚对着被褥咕哝了一句。

  耳尖的他,将她的话悉数听进耳里,但他决定装傻,“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她吐了吐粉舌。

  “没就好。”看她可爱的模样,他不禁面露和煦的笑。

  楚楚自知身体微恙的她推拒不了他的决定,只有任由他伸出手,抱起裹着被子的自己。

  他抱着她走出房门,穿过东弯西拐的回廊,走到微风徐徐的凉亭,亭外有一口池塘,春日的暖阳洒落水面上,波光邻邻。

  楚楚不能适应光亮地微眯着眼,看着在水里优游、像琉璃一般的锦鲤,她顿时好生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

  “靳府里好像养了很多的鱼?”虚弱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是啊,家父生前很喜欢这些像宝石一般的鱼儿,所以在府邸的各院落都有辟池养殖。”一想起父亲,他的眼里又蒙上一抹愁。

  拉回飘远的神智,她看着抱着自己的靳袁皓,试着推了推他坚固如墙的臂膀,随即道:“你好像挺爱抱我的嘛。”

  他将头搁上她的,闻着自她秀发传来的幽香,让那股馨香充满整个胸臆,一扫愁绪,“你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抱着她,他才能觉得充实温暖。

  爱吃她豆腐就说,还说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是喔。”她不以为然地说。

  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

  靳袁皓连头也没回就说:“福伯,搁在石桌上就可以了。”

  福伯大老远的就看见他们搂抱在一块儿,头靠着头地柔声细语着。看到这幅景象,他的心里万分欣慰,自老爷去世后,他从没再见过少爷如此放松过,更别说是笑口常开了,如今,楚楚小姐应是融化了少爷他那冷冰冰的面具了吧!他真的觉得很高兴,这个家总算让他盼到一丝昔日的面貌了。

  “那我就放在这儿,楚楚小姐,你要趁热喝,这样病才好得快喔!”他慈爱地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少爷,不禁又要热泪盈眶。

  被靳袁皓固定得死死的楚楚,根本没办法转身,只好努力侧着头向对她细心叮咛的福伯说!“谢谢你,我会的。”话虽如此,但她根本不想喝。

  “那我先下去了。”福伯临走前,还面露喜色地看了看相拥着的两人,才慢慢地走出亭台。

  “你方才答允福伯的话,可没人逼你,所以……”他放开怀中的她,端过药碗凑近她的面前,“喝下去,一滴也不准剩。”

  她睨着碗里正冒着袅袅烟雾的黑色汁液,皱起鼻头说:“我慢点再喝,太烫了。”

  “别跟我打哈哈,你刚刚不也听到福伯说要趁热喝,这样病才好得快的吗?你也答应他了,难道你想让福伯辛苦为你煎的药汤就这么凉了?”

  她哀怨地看着碗里的药,又看看靳袁皓凛着一张脸,心里不断的咒骂:可恶,他未免也太会洞悉人心了吧!

  “我可得跟你说在前头,愈凉的药愈难入口喔!你自己好好想想。”靳袁皓看她一脸的犹豫不决,于是再乘机追击。

  她若真的死不肯喝,不知他又会用什么话语刺激她,何况跟他硬碰硬的下场只有自己倒霉的份,根本占不到便宜。

  她闻着不断扑鼻而来的药草味,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捧过汤药,仰起头一口气将之喝光。她忍着恶心的感觉,垮着脸朝靳袁皓扬扬手里已见底的碗。

  靳袁皓这才满意地说:“你也不是不能喝嘛!”

  她扬起头,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我才不会给你机会笑话我哩。”

  他笑笑地接过碗,“我笑话你做什么?”

  “哼!谁知道你这个……”她话未说完,便被他截断。

  他接口道:“无赖、无耻、丧心病狂,自大霸道又兼脑子有问题的登徒子,是吧?我都会背了,麻烦你换点新鲜的词。”

  他怎么会知道她要说的话,他会读心术啊?

  “你……你没事记我说的话干嘛?”没想到这个人的记忆力惊人,若谁不小心得罪他,他一定记得牢牢的,再找机会一次清算。“无聊!”楚楚有点赧颜地说。

  “嗯,虽然没创意,不过还能接受。”他以手环胸、讪笑地说。

  楚楚被他一脸的嘲笑激得脸上泛起潮红,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任何话可以回嘴,只能气在心里。

  “你怎么又脸红了?发烧了吗?”他伸手欲抚上她的额。

  楚楚挥开他的手,“就算发烧也是你害的。”她嘟嚷地埋怨,殊不知这样羞涩的她亦令靳袁皓目眩神迷。

  “既然如此,那我得负起责任才行。”

  才说完,他即一脸正色地揽过她,“来,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楚楚被他这般呵护的举止逗得脸蛋更加发热,依照前例,反抗对他来说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她干脆闭起眼眸窝在他暖烘烘的胸膛前休憩,反正是他自愿当她的床,她也乐得接受。

  凝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不知不觉中,她已坠入酣甜的梦乡。

  靳袁皓痴痴地看着她的睡脸,当目光移到她粉色的小嘴时,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那柔软的唇瓣。

  他突地感到怀里的她一阵挣扎,他惊悸地止住自己的动作,仔细地看着她。

  蓦地,他听见她细声轻语:“别烦我,靳袁皓。”

  他好笑地摇摇头,原来是她的梦呓啊!

  她的梦里……有我。

  这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心里升起一股喜悦,拉紧裹住她的被子,就这样抱着她,坐在亭里望着美好春景,好久……好久……

  第六章

  以护镖为由到东北的上官晋,为了打探贼人贾致忠的落脚处,一路由扬州到东北的武林道上暗自查访。

  经过多天来的调查,他终于掌握到一些确切的消息,便在回程的路途中找了间客栈稍稍歇脚,也让同行的弟兄们好好放松一下。

  正当上官晋一行人在饭堂上等着店小二送上食物时,上官晋隐约地听见身后那一桌之中有人提起贾致忠的名字,不禁惊喜得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贾大人他灭了魏府早就闹得天下皆知,现在竟还挑衅清廷的权力,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可是犯了滔天大罪呀!现在我们还在他底下做事,这……”

  “有啥关系,他有给咱们银子就好,我们管这么多干什么?”

  “说得也是,我还得为了这一天一锭银子的丰厚粮饷来养家活口呢!”

  “可不是吗?这锭银两对我们来说帮助可真是太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个姓卓的来了以后,对我们而言可真是一件好事哩。想想,之前我们哪里能像这样偷闲出来喝酒啊?”

  “是啊!贾大人对他可是十分言听计从,对了,我还听说他有个称号喔!”

  “什么称号?”

  “我曾在厅上听贾大人称他为、帝狐。,看样子他肯定不简单。”

  “这算什么,我听说他有个计谋,可以助贾大人一步登天哩。”

  “一步登天?这么厉害?”

  “是啊!才聊了一个下午就可打天下,能不厉害吗?”

  “好了啦!这里人这么多,小心有人偷听。”

  “嗯!你说得对,那我们别聊这个了。”

  听到这里的上官晋不禁很怀疑,帝狐那个老奸巨猾的吝啬鬼竟会跑到荒凉的地方来帮助一个大坏蛋,这之中铁定有问题。

  不过,可不行去找帝狐问,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回他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要不就酷酷地说以你的智慧,说了也悟不出什么等等的话来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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