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把她的身躯轻而易举地送回床榻:“冷吗?”
“嗯!”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又言:“爷?”
“我来抱着你,没有比人的身躯更温暖的东西。”上官翱宽了衣,钻进了被窝。
“不要,爷,伤寒会传染的。”她想伸手推开他,无疑是蜻蜓撼柱。
“是吗?我三弟从小多病菌,我都是这样替他呵暖,就不曾病过。”他伸手替她拨开脸上的发丝。
“可是,爷……”
“别说话,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上官翱揽她入怀,紧得两人之间没有缝隙。
“嗯!”她吸吸鼻子,投入他的温暖胸怀。
“宛露,明天一起来就忘了我今天的话。”
“什么?”
“我不能没有你!”上官翱喃喃地说。
直至怀中人跌入梦乡,他才停止呢喃。
在宛露的坚持下,上官翱带着她抱病赶至杭州。
“爷,这么大的宅院是谁的?”宛露大开眼界地说。
“是杭州漕运王石霸天的。”
“漕运?”宛露不解地问。
“自前代隋朝开始,就开始修建南北向的河,方便将江南物资转运北方,以供北方政治行政及民间物质所需,像我们日常所需要的盐、糖、茶叶和许多日常用品都是由杭州的江南河经山阳渎及通济渠运至北方,洛阳成为江南物质的总吞吐口,上官家将这些物质转卖到北方各地,因而致富,我们上官家在南方有不少土地,负责生产这些物质原料,但在运河漕方面却不得不托给漕运大王石霸天。”上官翱娓娓说着。
“爷是来见石霸天的?”
“嗯,他和上官家的合作出了问题。”
上官翱带着他和江邦进入大厅,立刻就有仆人上来奉茶,茶几上摆的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宛露很想见见这位让上官翱由洛阳专程赶来的石霸天,见了之后却有些失望。石霸天没有一丝英雄气概,顶了个比孕妇还大上一倍的肚子,满满脸油光,眼睛色迷迷的,宛露连忙避着他的眼神。
“上官公子,有失远迎!”石霸天连做个揖也省了,迳自大摇大摆地坐在椅榻上。
“石世伯,我就不客套了,直接把来意说明,上个月你的运漕船迟了七天,上上个月迟了八天,更前的就不必说了,这对上官家到货的信誉造成了很大伤害!”上官翱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地说。
“那些办事不力的下手已经被罚过了。”
“石世伯,可否给在下一个明确的允诺?”
“我说过,我已经罚了我的手下。”
“石世伯,可否担保以后绝无这等长达将近十日的误时事发生?”
“上官公子,我是人,不是神!”
“但生意最重一言九鼎,准时交货,银货两讫。”
“如果上官公子想要货资准时送达只有一法。”石霸天因贪欲而迷起眼:“把每一般的运费加上一倍。”
“石世伯说,今年年初,石世伯便已将运费多上一倍不是吗?”
“生意难做,微薄运费,难以维持弟史的胃口,划起船来自然心内不“快”,晚到洛阳是天经地义的事。”
“石世伯,杭州不只你有运船!”上官翱做势起身,迈步离开。
“上官公子,有话好说。”石霸天再怎么拿轿,也不想失去洛阳上官家这个大客户。
“这就端看石世伯的诚意了。”上官翱微微一笑,坐回原位,深知石霸天信心已经动摇,自己只要沉住气就好。
“每船加十两银子,我保证绝不误时。”石霸天仿佛做了妥协。
“石世伯,我怕如此一来有损你的英名。”上官翱皱起了眉头。
石霸天在心内暗自骂一句:小狐狸,却佯出笑脸说:“老夫不明白。”
“十两银子对上官翱有如九牛一毛,外人却会胡传石世伯为了区区十两银子,而故意让船晚到,藉以要协上官家,不明事理的人,真会误认石世伯为唯利是图的小人,只为十两银子值得吗?”
“这?”石霸天一时语塞,上官翱完全摸索他的心思,反教他没脸承认。
“上官家虽空有虚名,但在大江南北还有不少影响,试想,若上官翱和石世伯不再合作,找了别人来替上官家运货,石世伯所受的损失恐怕不只来自上官家了。”上官翱晓之以利。
“这……”石霸天心里自然明白上官家会有多少同进退的世家。
“石世伯!”上官翱向他一步步走近,形成一股迫人的气势。
“好卖你上官翱一个面子,运费照旧,担保货资绝不晚到!”石霸天连忙找个台阶下,沉不住气了。
“多谢石世伯。”上官翱做了个揖:“石世伯快人快话,一诺千金。”
“好说,好说!”石霸天心内却恨得牙痒痒,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轻易屈服。
上官翱一走近他,他就不由自主吓得改口。
难怪江湖上称他为奇才,石霸天叹了口气,眼神带到宛露身上,心头一阵荡漾起来。把想吃定上官家的主意抛到九霄云外。
“上官公子,老夫这么卖你面子,你可否也答应老夫的一项请求?”
“石世伯请说!”上官翱略感不对劲。
“我见你那小厮聪明伶俐,可否转赠于我?”他涎着一张脸,淫狞笑着。
“什么!”上官翱在愤怒之下踢翻了面前的餐几,瓷盘摔个粉碎。
宛露苍白的脸上更是血色尽失,摇摇欲坠。
“上官翱你……”石霸天收起笑意,忿忿拍桌而起。
“石世伯请原谅小侄失礼。”在江邦的眼色频施下,上官翱才发现自己失控,强自吃下愤怒,佯笑说:“小侄只是被世伯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
“那你是答应了?”
“那厮是家父所赠,恕难从命。”
“上官翱……”石霸天气得吹胡子瞪眼。
“如果石世伯坚持要留下这名小厮,请容小侄修书返家,请父亲大人定夺。”
“上官翱,别以为我会怕你老子上官弘毅!”其实,石霸天心里挺怕的。
“小侄不敢,但小厮确为家父所赠,小侄无权做主。”上官翱不卑不亢说。
“算你会说话,来人送客。”
“拜别世伯。”上官翱依然不忘施礼。
一出石霸天占地千里的宅地,江邦再也忍俊不住,直夸上官翱全然压全石霸天的气焰,值得大浮三白。
宛露整个人呆呆茫茫的,皱起秀眉,想着心事。
“宛露,笑一个,谁欠你债来了?”江邦忽左忽右地跟在她的背后:“爷又没把你给人,干嘛苦着一张脸?”
“我替爷惹了好多事。”她有些泫然欲泣。
上官翱欲言又止,江邦替他说了:“爷又没怪你!”
“我知道!”宛露烂然笑开。
“爷,我想自己去逛逛。”江邦向宛露使了个“以后怎么谢我”的眼色。
上官翱走在前头,宛露脸红心跳地跟在后头。
“宛露,你不是来杭州依亲的吗?”
“嗯!”她早忘了这回事,君儿给她的地址也丢了。
“我下回洛阳,你跟我回洛阳算了?”
“爷……”宛露喜出外望。
“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她跳进上官翱的怀里,攀着他的脖子,像个小孩子。
“你?”上官翱略微一怔才伸手抚他的背,笑说:“这里是大街!”
宛露极难为情地从上官翱身上跳下来,大病初愈的花白消失无踪,怯生生地伸手掩住酡红发汤的双颊,呆立原地。
“走吧!”上官翱朗朗一笑,用扇子敲了他的头。
“爷,等等我!”
经过数天的日夜奔波,马不停蹄,上官翱一行人回到洛阳,已是黄昏。
宛露此时才知上官家排场气势,家里人扶老搀幼出来为上官翱接风,一时热闹非凡,人愈多,宛露的脸色就愈惨淡,她只觉自己离上官翱愈来愈远,她一时怯然,不知如何自处。
在人声哄哄闹闹中,江邦笑吟吟地把她引进上官翱的“柏居”,“柏居”就像她在凌家的小馆,卧室、书房、练武场、佣人,所有上官翱日常所需一应俱全,但比柳儿馆大得多,宛露深怕自己会在里头迷路。
江邦带她进了上官翱的卧房,要她替上官翱把行李拿出来收拾打点好。
“江邦,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也不晓得”。江邦安慰地说:“是他吩咐我安顿你的。”
“真的?”
“爷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宛露,把事实告诉爷,我想他自己也迷惑了!”江邦笑笑地说:“他收你做妾,我还得叫你一声夫人呢。”
“江邦,我绝不做妾!”她一脸淘气地笑着。
“你不肯做妾,难道你想当正室?”江邦睁大眼。
宛露理所当然地点头着。
“爷那么喜欢你,也不无可能。”江邦叹了口气:“可是爷和凌家六金色早有了婚约。”
“那又如何?”宛露故做天真地问。
“傻瓜,爷哪可能娶你当正室!”
“要是我……”
“要是你怎样?”上官翱从处头走了进来:“聊些什么?”
“爷不是和老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