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颖和郑磊更是忍俊不住,笑意泛滥。
这时候,门铃声大响,郑皓几个大跨步,就来到大门前应门。
“是妈妈回来了!”他边大叫边开门。
“怎么了?”丘希雅一脸狐疑地说:“大家怎么都像贼一般地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颖颖腼腆地笑着。
“妈妈今天好漂亮!”郑磊真挚地赞美着。
剪裁大方典雅的紫色小礼服把丘希雅衬托得高贵迷人,不同她以往家庭主妇的形象。
“真的吗?”丘希雅像个小女孩似的捧着双颊高兴地笑着。
“看来薇薇的预言要成真了。”郑皓不禁喃喃自语。
“薇薇说什么?”丘希雅的眉宇满溢温柔,有些小女孩儿情态地抬头问着。
“妈妈忘了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郑皓发现薇薇不太善意地瞪着自己,连忙带开话题。
“什么日子?”丘希雅又惊又喜地问着,好像有什么秘密被人知晓了。
“生日快乐!”四个人齐力合喊,拉着预藏的响炮,郑皓和薇薇同时负责尖叫,一时好不热闹。
“我的生日?”丘希雅愣了愣,许久才露出感动的笑容,
“老天,我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这些傻瓜一定在等我对不对?真是抱歉!”
“妈妈得受罚!”郑皓打趣地说。
“好,不过,有另一件重要的事,妈妈要告诉你们。”丘希雅在四人族拥下进入了餐厅。
“我有愈来愈强的预感……”
薇薇兴匆匆地转头向颖颖的方向望去,得意抬头悄声说着,结果颖颖的位置不知何时换成了郑皓,两人的鼻头不小心互相摩挲,薇薇正想往后退开身子时,却发现郑皓的目光竟和自己的双眸胶着纠缠,有一股无形的磁力把两人紧紧网住!
这股电流持续到其他三人落了座,诧异地注视他们两人时,才遁时消失无踪,回到现实来。
薇薇只觉浑身酥麻,很像触电的那种感觉,难道郑皓会放电?
“薇薇,你身上好香!”郑皓低嘎地说着,离开她的身旁,很绅士的替她拉好座位。
“谢谢!”她表面四平八稳,没有任何异态,心里却不住诅咒着。
该死,该死,该死!
难道台湾十八岁的男孩子非表现得像花花公子不成?郑皓要是敢再在言语或其他方面骚扰她,她说……一时之间她想不到最恶毒的计谋。
可是,就在同时,丘希雅却宣布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要再婚了!
薇薇闻言立刻忘了郑皓的事,得意地向颖颖挤眉弄眼,她真觉得自己厉害到家,可以择日开命相馆营业了!
“真的?”颖颖姊弟三人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叫着。
三人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你们不赞成吗?”丘希雅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是,不是!”姊弟三人面面相觑。“只是有些意外!”
“他今天向我求婚了!”
“他?”姊弟三人都好奇地想知道谁是“真命天子”。
“我的老板。”丘希雅甜蜜地说。
“你的老板?”颖颖姊弟三人已经变成同频率的应声器。
在他们的印象里,丘希雅的口中,她的老板是一个专制、自负和有点高傲的老家伙!
什么时候天雷勾动地火的?
在郑爸爸去世后,丘希雅成了二度就业的中年妇女,在亲友的介绍下,她获得了现在的工作,成了她中年丧偶的老板的秘书。
她的老板会用一个中年妇女的原因,一来是真的想藉加倍工作来忘怀丧妻之痛,年轻貌美的小姐总是有约不完的会,没有办法配合他工作的时间。二来是他前一任面目姣美,身材窈窕惹火的年轻秘书替他惹了太多麻烦,甚至间接造成他妻子的死亡!
那是他一生无法释怀的愧疚。
丘希雅早年在学校学的英打早就荒废,中文文书处理的电脑使用方法也是颖颖在她开始上班后替她临时补的,因为颖颖发现妈妈随教随忘。
第一天上班的情况自然一团糟,据丘希雅自己形容自己仿如鸭子听雷,觉得每个人对她都有敌意,在背后死命地嘲笑她,她的老板更不知道对她咆哮多少次。
她死命地忍住泪意,好不容易,才没掉下一滴眼泪地熬过前几天。
直到第十五天,临下班前,她的老板——毕达远——突然踱步到她的眼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郑女士,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请你明天别再穿这样的服装。”
“什么?”丘希雅听得一头雾水。
“我不想有一个品味这么差劲的秘书!”毕达远一脸忍受不了的神情。
丘希雅瞬间呆愣住,然后所受的晦气和委屈一下子如山洪般爆发,没任何预兆,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泪珠扑簌簌地不住下掉。
她的老板被她泄洪般的泪水吓得一愣一愣地,起先手足无措、呆若木鸡,半晌,才掏出手帕,七手八脚地安慰着。
“丘小姐,我只是做个建议,并不是责备怒骂。”毕达远忽觉得有些有趣,带着暖暖笑意安慰她。
丘希雅根本不搭理他,迳自哭自己的,任由老板尴尬、难以置信地站在一旁,约莫十分钟后,她才觉得哭够哭累了,才顺手拿起毕达远搁在桌上的手帕拭脸。
而平日高傲不可攀的毕达远,此刻却像小学生似的,负着手罚站在她的桌边。
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身形却依旧潇洒英挺,此时皱眉的神情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英俊之感,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致命魅力。
可是丘希雅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在发泄完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后,有雨过天晴般的霁朗之感,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好舒服喔!”她站起身子,拿起皮包准备下班,完全无视于毕达远的存在。
毕达远露出一种微微被伤了自尊的神情,追了上去。
“丘小姐,等一下,等一下!”他发现自己的呼唤声没用后,立即跨了两个大步,上前一把捉住她的右臂,才拦截住她。
“做什么?”她技巧地挣开他的束缚。
“还在生气?”他的愤怒已被他抛在脑后,因为他像挖到所罗门王宝藏般惊艳于丘希雅的甜美笑容。
她刚才的那一回头,使四十岁的女人在哭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素净的一张脸比浓妆艳抹还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光洁的额头和微抿的双唇都显现出她有着无比的坚强意志。
坚强的女人总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没有,没有什么好气的。”她若无其事地耸肩,甚至还露了一个百分之百,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美笑容。
“我承认我先前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他虽如此说着,却依旧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悔意。他向来习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不是吗?
“喔?”她不动声色,骄傲地抬起下颌。
“当然,我这不是在道歉!”他帝王似地扬扬眉,“你明天绝对不能再穿这么糟透的服饰。”
这时电梯门开了,丘希雅头也不回,一步踏了进去,在电梯门又将缓缓合上之际,她露了一个没好气的笑容,“再见,毕先生,希望你明天就能找到一个品味高超的女秘书!”
“等一下!”毕达远失去平日的从容气度,有些狼狈地挤进了电梯。
丘希雅一见他也跟了进来,立刻向角落移去。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我?”毕达远跋扈地说:“我可是你的老板!”
“不再是了。”她双手合十,如蒙大赦地说。
“什么?”他一阵错愕。
“我不干了!”她十分快活地睨了他一眼。
“谁准你辞职?”
“我自己准的。”她在毕达远身上仿佛见着死去丈夫的影子。
这次她不再畏缩,毕竟眼前这个人不是她别无选择,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赶鸭上架所嫁的丈夫,那时她向命运屈服,她无从怨起。
可是,老板却是可以选择的,她没理由再次委屈自己,再次把自尊埋葬,任人践踏!
她不干了!
“我不准,明天八点半,我就要见到你穿着整整齐齐坐在办公室里!”他语气强硬地说。
“会的,”她露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那人绝不会是我。如果你赶快去找,说不定在明天之前,真能再找到一个品味和你相同的好秘书。”
她嘴里说着“好秘书”,脸上却挂着奚嘲。
毕达远听得心知肚明,知道她口中的“品味相同”绝不会是赞美恭维。
“你不是有三个嗷嗷待哺,年纪尚幼的儿女吗?”他不想失去她这个秘书,所以想尽各种办法也要留住她。
“毕先生,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提供工作吗?”
他一时语塞,张口瞠目以对,并不是她的话难以辩驳,而是她此番说话的形象大异于以往的柔顺怯懦,在他记忆中,她是那种骂不还口,令人宰割的秘书,而且老是把对不起挂在口中,揽下一切责任缺失的人。
此刻,她却丝毫不惧地和他针锋相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