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着身子向实验桌走去,毕诺却加快脚步,抢在了她的前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安。
“回答我的问题。”他发现有时非用极高的姿态,她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该死,她的神情为什么要那么楚楚可怜?
“我不习惯和陌生的男子独处。”
她的父亲从不给她机会,颖颖是他最乖的女儿及所有物,是他不得志一生中最后的慰藉,她父亲真的以为她够天分够努力能得到举世科学家都在引颈而盼的诺贝尔奖。
她父亲施加在她身上的训练和责打恰恰是“严苛”的数倍,她一向不能很快乐地笑着玩着,没有童年,她是早认命的。
至于有没有羡慕过其他同龄的小孩,她已经不复记忆,过去的事,对她来说是一片空白。
“现在我们不就是独处?”
“那不同,现在你是老板,我是雇员。”她边说边把身子挪向实验桌,拿起那只盛着新配方的试管。
“身为你的老板,我该高兴有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员工。”毕诺摇头苦笑。
但对他更想扮演的另一种身分而言,整个实验室都是他的情敌。
“你涂涂看。”她怕自己在他怀中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你来替我涂,我们才能确知仅是肌肤相偎的小case会不会使香水变质?”他说得大义凛然,一切为公。
“可是……”
他不会傻到让她犹豫,一把拉她入怀!
她不知道手为什么会那么抖?是毕诺的身高压迫了她?是毕诺火热的目光威胁了她?是毕诺温柔的唇角撼动了她?
在他的怀里,她顿然觉得好无依,不得不向他的怀里偎得更深一些,他仿佛变成一块巨大的磁石,而她只不过是小小一颗随风飘落的磁粉,何其渺小,又何其无法抵抗他的吸引力!
“很好,香味没变。”他看得出她有些心神恍惚,出声唤醒她的注意力,“我们可以继续进行下一个实验吗?”
“什么?”她仍陷于对毕诺的迷情漩涡中,不得脱困而出。
他没答话,出其不意的攫获她的唇。
原本温湿的唇在两人辗转吸吮后,立刻转为红肿滚烫,两人却都没有放开对方的意思,只是不要命般的需索与给予。
颖颖根本无法思考,只觉有一阵又一阵激情的波浪冲上她的心岩、她的脑海、她的手、她的身、她的脚,她几乎以为在那种强力的冲击下,她会失去她的性命。
她只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无重力的状态下,一下子被拉到最高峰,一眨眼又以不可知的速度往下落着,她忽冷忽热,无法独力撑住自己,除了毕诺的怀里,她哪里也无处可去,无力可逃!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精殚力竭地瘫下身子时,毕诺却极有默契地一把抱住她。他的手移到她的臀部,一把抱她入怀,她的上半身紧贴他的,她的修长双腿夹上他的腰部,她和他此刻是完全相贴紧拥,再也没有一丝空隙!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来负责,肆无忌惮,放纵地只用自己的感官来感受一波又一波的掠夺与晕眩。在她的肌肤感受到贴着冰凉凉的实验桌时,毕诺已把她的身躯搁置其上好久了,毕诺离开了她的唇,让她已至窒息边缘的身子,能贪婪地吸着气。
他却沿着她完美的颈线往下吻去,有些粗鲁地扯着她实验衣的扣子,栖息于她的胸前。她的嗅觉已然恢复,就在她再度迷失自己之际,她霍然推开了他,有些难过地说:“失败了!”
毕诺的一双眼因激情而显得更黑更诱人,脸上表情有些突梯,他讷讷地说:“失败?”
“香水没变质。”颖颖跳下实验桌,因双腿酥软差点站不住脚。
她以最快的速度扣好扣子,眼睛盯着实验纪录不放,效率之高,让毕诺自叹弗如。
他父亲是工作狂,他将要娶的那个女人好像也是,除了长时间陪伴他父亲工作之外,他想,女人没有别的机会勾引他的父亲,这也是他软弱的母亲赢不得丈夫的心的原因。
他自己也是个冷血工作魔,没想到,他想做为一生伴侣的她,也是!
“别管了!”他抢过她手中的纪录。
“你忘了你昨天在会议上说香水已经研发成功的话吗?我不能让你失信于大家。”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想不出原因,但娇羞地说:“你是我的老板。”
“不是我想听的理由,罚一个吻!”他飞快地轻啄她的唇。“会痛吗?”
她的唇有些破皮充血。
“小意思!”她又想回到实验桌。
“过来!”他顺势拉她入怀,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响亮的一记。“下次不准不吃午餐!”
“我有更重要的事!”面对他眼里威胁的笑意,颖颖投降地改口说:“我明天起一定吃。”
“我不相信你,你每天中午到我办公室报到。”毕诺现在才发现当老板真有许多方便的好处。
“可是我得做实验。”
“先在我那里用完午膳,如果你坚持要在我那儿做实验,我也不反对。”他邪邪一笑,好看得难以形容。“记住,除了我,不准和别人做这个实验。”
“好了!”她想她是不是被骗。不过她不讨厌他的吻,实际上是有些喜欢,就算是被骗也没什么损失。
毕诺突然想到这种香水如果研发成功的另一种用途,可以卖给大公司的老板转送员工,以杜绝上班时偷情的荒唐事。
当然,聪明如毕诺,他的公司是绝对不用,至少,他不会用!
※※※
“你确定我妈妈真的在这家医院?”薇薇看起来好憔悴。
她的母亲已经失踪一个礼拜了。
“放心,我干妈做事不会有差错。”郑皓安慰地说。
他这份自信其来有自,马大姊说如果那个侦探搞错的话,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天空了。
没有哪一个侦探会跟自己生命开玩笑吧?
他们向服务台的护士说出了薇薇母亲的名字,李秋裳,护士立刻查出她在E栋的病房。
“我妈妈生了什么病?”薇薇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是癌症。”
“什么?!”薇薇只觉自己跌得好惨。
护士遗憾地重复着,“是癌症,子宫颈癌。”
郑皓扶着不敢置信的薇薇往E栋缓缓走去,两人脸上都有被天捉弄的狼狈!
薇薇绷紧的身子在病房门前显得更加僵硬,她真的缺乏那份自自然然走进去的勇气,她害怕和被病魔折磨的母亲面对面。
“不会有事的。”郑皓环着她的肩,硬把她给推了进去。
床边有一个高大俊帅的男子坐在床沿,双手紧握着母亲瘦削的手掌不知在喃喃说些什么,丝毫没有发觉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你美丽如昔,今天下午更是好了许多。”安洛尔爱怜地望向李秋裳。“你一定会康复起来的。”
“我会的,安,为了你,我一定会好起来。”李秋裳的脸色很虚弱,笑容却很美丽。眉宇间洋溢着幸福平和!
薇薇却挣开郑皓的手,冲至安洛尔的面前,怒气腾腾地掴了他一巴掌。“滚出去,滚离我妈妈身边!”
安洛尔和李秋裳面面相觑,一脸惊讶地同声叫着,“薇薇!”
“你再不走,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薇薇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安欲言又止,李秋裳有气无力地声音插了进来,“安,抱歉,我想和薇薇独自谈谈。”
安给她一个灿烂,令她安心的笑容,和郑皓一同退了出去。
“坐啊。”李秋裳用慈爱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薇薇坐了下来,却赌气地别开身子。
李秋裳伸出削瘦无肉的手摸着她卷曲的头发。“瘦了?是我不好!”
薇薇心里一阵凄恻,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转过身来正视着母亲,紧紧握住母亲发抖的手。
“薇薇,苦了你!”
“妈,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薇薇破涕为笑,摇头灿笑着。“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家,我叫爸爸来接你。”
李秋裳淡淡地笑说:“我是不会回去了。”
“难道你非要自甘堕落和那个午夜牛郎鬼混不可吗?他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你?”
“他只要我。”李秋裳笑得好美好美,不是薇薇能捉得住的母亲了。
“妈,你太天真,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薇薇气得哇哇大叫。
“若不能信任他,我不会这样说。”李秋裳的意志是没有人能动摇的。
“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他的真面目!”薇薇意气地说:“选他或选我!”
“你是我的心肝,他是我的性命,没有你,我活不了,没有他,也是相同的答案。”
“妈,你不要这样执迷不悟啊!”薇薇的泪潸潸而下。“难道你不爱爸爸,不爱我了吗?”
“傻薇薇,就是为了爱你,我才隐藏自己对你父亲的恨意。”
“你恨爸爸?”她印象中父母一向恩爱,相敬如宾,怎么可能?她惶惶地抱着自己晕眩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