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别误会了……”衣若雪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忙说:“不是丘辰要我来的,他压根不知道我来找你的事,同时,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这又是为了什么?”楚楚十分诧异。
“因为,我是来求你让丘辰死心的!”衣若雪以非常认真渴盼的眼神说。
“你……”楚楚真的非常意外。
等她从惊讶之中挣出时,她又觉得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以她的家世,根本配不上丘家,他妈妈会来逼退,也是人之常情。
时代变迁归时代变迁,门当户对这种想法还是在各地重复上演著。
只不过,楚楚不禁想,衣若雪若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未免太过庸俗,自贬了身价,多此一举。
因为,她楚楚从未觊觎他们家的财富,至于儿子,更是没兴趣。
“楚楚,爱情这种事,我是过来人,知道这要讲求两厢情愿,丘辰这样追求你,恐怕你也受苦了!”
哪里知道,衣若雪话锋一转,另有新意,楚楚都分辨不出她是真好心还是惺惺作态了!
美人说谎最难识破,楚楚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楚楚,我知道,你一直想用冷淡来让丘辰死心!”
楚楚突然觉得衣若雪可爱多了,不再对她怀有敌意。
“不过,你这么做是没用的!”衣若雪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才说:“反而是适得其反。”
“不然,我该怎么做?”楚楚突然有精神起来。:
“丘辰是我们的独子,他自小衣食无虞,加上聪明,要什么有什么,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恐怕就是不能获得你的青睐!”
不知怎么地,楚楚突然想到小时候看布袋戏,戏里有个黑白郎君,他的名言是:“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
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病态?否则怎么心头会有一丝丝的沾沾自喜?丘辰最大的失败?!真是好笑。
“楚楚,我的儿子我最懂,越是困难的挑战,他越是想要征服,他对你已经努力了六年,我想,他在不达目的之前,是不会罢手的……”
儿子,你一定要原谅妈妈,把你伟大的爱情物化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衣若雪的内心虽翻腾不已,但外表却仍自若。
“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假装接受他的情意,他一定会冷却下来,我最了解我这个儿子,得手之后,他就会兴致全失,不管中间他付出了多少,成功一刹那的满足,就是他最大的报偿,他是个热爱挑战的人,缺乏困难度及成定局的人事物是吸引不了他的……”
“好像有一点道理……”
可是,她该怎么做?她总不能跑到丘辰的面前,大剌剌地说“丘辰,其实,长久以来,我一直喜欢你”“丘辰,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丘辰,我们要朝朝暮暮,更要天长地久”来把他吓跑掉。
“楚楚,现在有个好机会,就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肯,我当然肯!”
让阴魂不散的丘辰消失,可是她多年的期盼。
“丘辰被细菌感染,才刚出院,在家休养,可不可以请你去照顾他?”
“阿姨,你确定我回应丘辰之后,他就会对我兴趣全失,不再出现?”
“我保证!”衣若雪叹了口气道:“到时候,他躲你都还来不及!当然,他刚开始会表现得很开心,但七天,顶多七天,他就会表现出索然无味的样子,那时候他就会乖乖跟我移民美国,以后要见他就难了!”
衣若雪的叹气不知是满意还是惋惜。
楚楚却没留心她的情绪,在心里头仔细琢磨衣若雪的一番话,在考虑片刻之后,她下了一个决定。
“就请让我到府上叨扰,是我该和丘辰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隔天晚上七点钟,在可馨的家里。
可馨把从别的朋友那里借来的星座书,一古脑地全倒在楚楚的面前,足足有一座小山这么高。
“全替你借来了,丘辰的生日是八月十二日,狮子座的,你自己翻!”
“狮子座的?”楚楚撇撇嘴道:“没想到他是这么可怕的星座,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咬你一口?”
可馨听她这么“没知识”的说法,不禁莞尔。“楚楚是双鱼座的吧?”
可馨忽想,难怪丘辰和楚楚总是水火不容,大概因为丘辰是火象相星座,而楚楚是水象星座!
“细致敏感,多愁善感,浪漫不切实际,好幻想,易沉溺于感官欢乐之中,我一点也不像双鱼座。”楚楚嗤之以鼻地,“不准不准!”
“星座只能看出人天生的性格趋势,后天环境的影响更大。”可馨头头是道地笑说:“你就姑且看看吧!”
“反正,我只要找出丘辰讨厌的女人类型就好了。”楚楚开始翻阅每一本的狮子座介绍。
可馨已经从她嘴里知道她和衣若雪的约定,表面上可馨不置可否,心里想的却是——可怜的楚楚,一定是被丘辰缠得变笨了,不然怎么会接受这种根本就是陷阱的提议。!
丘辰得到她后,又怎么可能会对她松手。楚楚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可怜归可怜,可馨却没有半点想将她点醒的意思。
因为,她可是名副其实的“损友”
两个小时后,楚楚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活动活动,舒展筋骨,只不过抬头一望,就被眼前的怪象吓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可馨,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楚楚一个大步上前,跪跌在可馨的身前。“悬梁刺骨?你开什么玩笑?”
可馨勉力张大睡眼惺忪的眸子,露出一个迷蒙的笑容。“我没有真的刺股啦,只是用手指捏大腿而已!”
“还说,捏得大腿都乌青瘀血了!”楚楚看得心疼死了,瞥了眼她手中的《古文观止》,气急败坏地嚷著:“你这样是何苦?看文言文会睡著又不是你的错!‘倚马可待会’真的那么重要吗?”
“上次他们讨论外国文学,我占了便宜,大出风头,别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不致丢带我人会的卓越的脸,可是明天要赏析唐初散文,我不能睡……”
“你那么在乎卓越对你的观感?”楚楚惊呼出口。
她真的非常惊讶,她原本以为可馨只是对卓越有好感,没想到这个笨女人竟会这么在乎他,简直到了掏心挖肺地步。
可馨以往是死也不碰文言文的,唯一会的一小段论语,也是她抄了一百遍,才背起来的,为的也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这八个字适合卓越。
而现在,她竟会为了卓越读唐初散文,还悬梁“捏”股,她白皙的大腿现在真是不忍卒睹。
“不是啦,楚楚,我不是喜欢卓越,而是他带我人会,我不能丢他的脸,让人嘲笑他识人不明……”
可馨说,我不是喜欢卓越时,楚楚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可馨立刻垂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算了,算我服了你,我陪你一起读‘滕王楼记’,有我吵你,你想睡也难!”楚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真的!楚楚,我爱死你了!”可馨果然精神大振,只差没对楚楚又抱又吻的了。
“说实话,我们也好久没这样肩并肩,念同一本书,同一篇文章了!”楚楚怀念地说。
“楚楚,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明友!”可馨突然情如小鸟地靠在楚楚肩上。“你这辈子是抛不掉我的!”
“好肉麻,好恶心……”楚楚挤出万分古怪的神色。
两个双十年华的女孩笑得比艳阳还要灿烂。
直到十一点钟,楚楚才告辞返家。
“倚马可待会”明晚要赏析的三篇古文,在楚楚的协助下,可馨吸收了不少,在两人脑力激荡下,还引发了不少灵感,只不过,放了一夜,可馨能记得多少,就得靠造化了。
“可馨!”楚楚忽说:“你没发现你眼镜不见的事吗?”
“就是不见,才改戴隐形眼镜。”
“眼镜在我家啦,我明天带来还你。”
“怎么会在你家?”
“丘辰受伤的那晚,我不小心从你这儿带回家了。”楚楚开始打起哈哈。
“不小心?”可馨再笨也能听出弦外之音。“等一等,难道那天……”
楚楚不答反问地拍拍可馨的粉颊道:“告诉你—个大秘密,我一点也不想当卓越的女朋友,更没和他约会的意思。”
“那一天……卓越……”
“当然是替你约的喽……”
“楚楚……”
在可馨醒悟过来自己是被楚楚“捉弄”、“利用”开始摩拳擦掌之前,楚楚已经飞快地逃之夭夭了。
第七章
丘辰的家,还是老样子,一如国二那年,楚楚来他家练唱时的典雅堂皇。
以前有丘辰的父母和女佣同住,偌大的家还是显得太过空旷,现在丘辰一个人独住,真可说是遗世独立了!
屋里收拾得十分清爽明净,看来得归功于一周来三次的钟点女佣,楚楚顽皮地伸指滑过桌缘,却无砂尘著手,呵,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