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无怒,诡魅的气息愈发浓郁,朝浴室门外喊了声:“野菊,准备两套衣服。”然后在她面前脱起衣服来。
她惊了一下,身体慌退靠在墙上,“你想干什么?”
他伸手将她拉过来,由于力道过猛,害她整个撞进他的怀里,一时头昏眼花。
他打开莲蓬头,水势从他俩头顶上冲刷而下。他抓起肥皂塞进她手中,阴魅地轻笑。
“这是你自找的,有胆吐得我一身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现在,请你马上帮我把身体洗干净。”
“什么?”
她半眯着眼瞪他,水势冲得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不用看也猜得出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恶。
到头来她还是输他一筹,X的。
“你再不快点,等我动手事情就没这么容易结束。”他优闲警告,眯起的眼闪出危险的光芒。
他的警告让她瑟缩了下,身子想退却被他牢牢抓住,瞪了他片刻,最后还是臣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她怕自己不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就会就地强奸她。
他当着她的面脱掉裤了,光溜溜地站在她面前,她皱眉,连忙避开眼,惹得他一声讥笑。
“别告诉我你没看过男人的身体。”打死他也都不会信。
她又火。为什么她一定得看过男人的身体?他是笃定她一定被男人上过,一定跟光溜溜的男裸体交缠过吗?王八蛋,他把世界上的男女都想得极龌龊下流兼无耻,而在她眼里,真正最龌龊下流无耻的人是他们这种外表看起来高尚,内心实质丑陋不堪的富家公子。
既然他这么看她,她就让他这么看,她目光笔直的瞪向他那儿,明明不懂却刻意挑衅。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一个?”
他脸色若有所思地沉了一下,嘴角又扬了起来,“差不差劲用看的不准,要试过才知道。”挑逗的眼神极具诡邪的魅惑。
他的表情让她心底颤了一下,不禁后侮自己的逞舌,但倔强的嘴就是怎么也闭不起来。
“依我看就是那原样,不中看更不中用。”
他该怒的,但奇怪地却笑了,笑得令人寒战连连。
她摸不出他的心思,只觉全身都发冷。这个男人的笑容是危险的,她不该恣意挑衅,但就是控制不住。
他突然倾身向她,吓了她好大一跳,肥皂一时没握好,滑出手中掉在地上,滚在排水孔边缘。
“你对男人的身体似乎颇有研究?”他阴嗤地笑问,伸手搂住她的腰拉近彼此的距离,遏制住她企图想逃的动作。
她的身体被强迫性地贴着他,胸下的心分不出是害怕还是怎地,竟拼命地急剧狂跳。
为什么他的笑容这般让人心悸?为什么她觉得他眼底有着奇怪的东西在跳动?为什么靠他愈近她心愈慌?为什么身体会因为贴近他的身体而发热?
她抗拒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地不能理解的吸引力,两掌抵着他的胸膛,企图推出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成天跟那群小太保鬼混,对男人没研究还混个屁?”她声音粗哑地啐道,感觉自己的掌心像有两团火在烧。
他诡魅一笑,桃花眼又眯了起来,“那你说说看,像我这样的身材算是什么等级?”
她闪了下眼,倔强的脾性不容她退缩的上下扫视他一遍,在看至他那儿时不觉的顿了一下。
十七岁的年纪充满了好奇,她没有理由错过这一点。
他的身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用虎背熊腰好像夸张了点,但实在相差不远。他的腰身劲瘦有力,全身上下没半点赘肉,是精壮健硕……咳嗯,让人垂涎的体格,但,她哪里肯对他承认这一点,这个可恶的男人她要不贬损他一顿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是外表好看,穿上西装还人模人样,脱了西装还不是那回事,两条腿一根吊,跟我见过的烂男人没有半点不同,都是虚伪的假象。”
他恶笑,“你的批评很保留。”
她瞪他,脸无端红了起来,“你想听更难听的吗?”
“如果你说得出口的话。”他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不是怕她贬损,是不愿听她说粗言。
他自己的身材难道他不明白,这天下有几个男人的身材赢得过他们方家五兄弟的?恐怕连世界级的名模都不敢夸口。
她自然听得出他的警告,“肥皂味在口中不好受,我没那么傻。”
他放声一笑,“很好。”总算知道怎么学乖。
他笑着,突兀地放开她,害她差点摔在地上,缓缓走出莲蓬头底下,抓起浴巾围在身上,一边道:“幸好我对你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少女没兴趣,否则依你这种挑衅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瞪着他,对他老是溜口的那句“我对你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少女没兴趣”,以及那种轻蔑的态度很不满。发育不完全?她胸部的SIZE是34B,这样都叫发育不完全,那他所谓的发育完全不就得像叶子媚那样?这男人把女人当成了椰子树!靠!
他走出浴室,站在更衣室门口,回头看她,恶声恶气地命令:“你也洗一洗。”然后关上浴室与更衣室之间的那扇雕花半透明的玻璃门,身影在玻璃门后动了起来,像是在穿衣服。
她瞪着,久久才走至莲蓬头下,任温热的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在刚刚那一刹那,她竟想入非非?
十七岁的少女该做的梦她做过,但在梦想幻灭的那一刻,她连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她的出生不受欢迎,那她为何还会存在这个世界?上苍有时候真是玩弄人,既然让她出生,为何不老老实实的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而用这么滑稽的态度来编织她的故事?
她不在乎喊外婆一辈子的妈,至少那虚假的表象里有值得人努力的目标,她要出人头地,要给辛苦的“妈”过好日子,让她风风光光的过完下辈子,但,好梦易碎啊!
她不是个爱做梦的女孩,至少她做的梦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贪恋虚幻的梦境,而她相信脚踏实地并且一定可以完成的梦想。
她的梦想是能过飘洋过海,风风光光地拿到高等学位,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奉献给这个社会,造福人群。
多么伟大的梦想啊!就是太伟大了所以不容易实现,甚至不堪一击。
再多的努力,再辉煌的成就依然无法改变她体内丑陋的因子结构,一个被父母亲抛弃的孩子,头上的光是照亮不到自己的,黑暗的心注定得隐没在黑暗的角落,成为堕落的灵魂,无依的飘荡。
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是真真正正被困住了,困在这房子里,困在有那个神经病男人的梦魇里,什么梦想早就离她八千里那么远,她此刻担心的是自己到现在还没猜透他的意图。
昨天在浴室里他没碰她,表示他对她真的没有兴趣,而这就是令人苦恼的地方,她怕自己会陷入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里,成为地狱里的灵魂,染上一身的恶臭与污秽。
但,不管未来会如何,填饱肚子让自己活下去是绝对必要的。
她拉开房门,身上的保守型运动服是那个哑巴的,穿在堕落的她的身上显得滑稽可笑,尤其配上她的彩色鸡窝头,更显突兀。
是好奇也好,是存心善闯也罢,她推开一间间的房门,一间间的参观,而每间的摆设都几乎差不多,让她的好奇心减了泰半,但依旧一扇扇的打开,脚步最后落在一间摆满图书的书室里。
满室的书香气扑鼻,她嫌恶的撇唇,内心却又不能控制的被那股书香气给吸引。她是个爱书之人,更是个惜书之人,但,一切已成过去,却又不能明白为何堕落的灵魂会因为吸入这股书香气而颤抖不已?是因为体内那些爱书的因子还未完全腐败,所以一闻到书香气精神就整个振奋起来?
是完全不由自主的,她举步走了进去,冰冷的指尖摸上摆满书籍的书柜,企业管理、股市分析、远见杂志、金融投资……等等,甚至连历史、宗教书籍都有,琳琅满目。目光最后落在几本与知性书籍并排的小说上,五本清一色,都是一个叫做“莫彤”的作家写的小说,好奇的取出一本翻看,本来只是无聊的翻一翻,却无意地被故事内容吸引了去。
故事写的是一名男同性恋,与一名执着傻气想改变男主角之恶癖的女孩的爱情故事。
“傻啊!”女主角的执着让她轻喟,却也莫名地教她的心起了感动。
一个人能执着到底不容易,不管是感情或是事业,而她自己,一个曾经被摒弃的生命,是真的厌恶自己体内的因子结构,以及滑稽可笑的身世,还是因为执着心太浅薄,所以才会选择放弃,走向堕落的不归路?
一阵轻呓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将小说放回书柜,走出房门。很明显的,声音是从书房紧邻的那间房里传出来的,这让她想起方彦那张关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