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付押金也无所谓。”他非常爽快的提笔将押金那条划掉。
他看她这蠢样恐怕也付不起三个月房租的押金,而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等不及了。
这几天是有不少人上来看房子,但那些人都带着几分精明,以后可能会有麻烦,而眼前这个,傻呼呼的,看来才刚刚步入社会,这种小女生最好拐,而且……事也凑巧,竟是在车站遇上的那个,所以当下决定是她,只要她答应做他的房客。
她瞠眼,想推镜框才发现鼻梁空空。奇怪了,她进门时明明戴着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不知道打哪儿摸出她的黑框眼镜,“在这里。”
她伸手要拿,他却往后抛了去。她望去,眼镜正好落入墙角的垃圾桶。哇塞!这样都进?他……是打篮球的吗?看他的身材,挺像的。
他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做过,再度将租约书推到她面前,“没问题的话就请签名吧!”
她缓缓回神,“喔!”接过笔签了名。
“你随时可以搬进来。”他起身道,有送客之意。
“那……我明天就搬来。”她说,眼睛直瞄着垃圾桶。奇怪,垃圾桶在他背后他怎么投得进?
“这钥匙给你。”他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
“谢谢。”她接过钥匙,心儿怦怦跳。
她就要跟一个自己喜欢典型的男人“同居”了,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感觉有点兴奋,亦有点飘飘然,不太实际。
妈妈一天到晚要她交男朋友,奶奶一天到晚盼她为庄家传宗接代,而现在生孩子讲究优生学,这个男人不管外表或气质都非常符合她的要求,如果……
她的注视再度让他撇嘴,“你若还想再多待一会儿我不反对,但出门时请记得锁上门。”他身体往门外移去。
“等等。”她脸又红了,真是个花痴,老是对他看痴。“我……嘿……我也要走了。”连忙先他一步窜出去,穿上鞋子。
真尴尬,第二次见面就开始想入非非,真是色女一个。都怪那些滥情小说啦,话染了她纯洁的脑袋。不过,她是真的想跟这个男人谈恋爱,顺便制造下一代,想死了。
与他同坐一部电梯,在狭隘的空间与他独处,感觉有点紧张,而他却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电梯门一开,他马上迈了出去,连等都不等她。
“喂!”她追在他后头。
他没搭理她,铁臂环上等在骑楼下的男子的肩,是那天那个穿得很鲜艳,笑起来怪怪的男子,跨上路边一部引擎已经发动的哈雷机车,连安全帽都没戴,飙着就走。
“喂!”在她跑出去人家早就飙远。
什么玩意儿,酷成这样,连再见都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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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依苹大包小包的拎到门口,伸手按了下电铃。
没听见电铃响,只闻得音乐声,像是钢琴演奏。
音乐声不见,也没人应门,她又按了一下,音乐声又响。
奇怪了,有音乐怎么会没人?更怪的是,这音乐响了一会儿就会停。
她又按了一下,音乐声又响,一会儿又停;感觉好怪,又按了一下。
啊!音乐声就是电铃声!
哇塞,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人酷装的电铃也跟别人不同。她本来以为全世界的电铃只有一种,就是她姑姑家的那种——叮咚叮咚的。
好糗!幸好他不在场,没看见她的糗样子。
放下两条手臂挂着的大包小包,从牛仔裤里掏出钥匙。没人帮她开门她只好自己动手,就是麻烦了些。
门一推开,她眼里忍不住就冒起星星。这房子跟他一样好看,一样……舒服——是说看起来啦!
她把大包小包往里头扔,抬腿跨出的步伐停在半空中,口水咽了一下,收了回来。差点忘了是要脱鞋的。嘿……幸好他不在场,没瞪她。
哇!“天堂!”她飞进了天堂,飞过去打开冷气。她那天就注意到这部冷气了,好好喔,有冷气,不像姑姑家,就只有电风扇,热昏她了。她把身子往沙发用力摔去,弹了两下,好舒服喔!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是神仙过的。
好想大声欢呼喔!
眼皮好沉重!台北的天气热得让人昏昏沉沉,现在冷气一吹眼皮就抬不起来了,尤其刚刚下公车后走了一段路,身上还扛着大包小包,累死她了,所以身体一碰上这软棉棉的沙发就……
“呼……呼……”
控制不住了。
第二章
方白推开欧式豪华大门,目光落在地板上的一堆垃圾,立即烦躁的皱眉,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来了。
他那天在车站就看见她拎着这些用塑胶袋装的垃圾。
他走了进去,关上门,目光投在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人身上,一抹极度的嫌恶闪进眼里,无端烦怒地踢了地上的垃圾一脚,走过去一把拎起她。
怎么身子飞了起来?依苹缓缓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见一具健硕的胸膛,眼睛猛地张开,什么睡意都没了,但……
“啊——”碰!身子被摔在那张她早煞得要死的床上。
抬眼见他消失门外,立即爬起来追出去。他……好像不高兴,为什么?她立即陪笑脸,“你回来啦!”
他修长的腿停在沙发旁,扭头看——不不不,是瞪,瞪着她,“要睡就在房间睡,不要睡沙发。”嗤了一声,瞪向地上那堆垃圾,恶声恶气的问:“那些垃圾是你的?”
“垃……”她呆了呆,不悦的蹙起眉头,却红了脸,“那些是我的行李,不是垃圾。”早知道就不用塑胶袋装,现在……真糗。
不过这人怎么这么无礼,那一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衣物,他却说它们是垃圾,他都用这种……瞧不起人的态度跟别人说话的吗?她的内心微微起了一丝不悦。
“这客厅你要使用我不反对,但是,请你记住,第一,不可以睡在沙发;第二,不要制造脏乱。”他声音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制造脏乱?一股气莫名地涌上喉头,但却不得不吞下,谁叫人家是房东,她只是个小小的房客,凡事只得忍气吞声;不过……她看了这豪华客厅一眼,再看看地上的大包小包,嗯……好像真有那么点刺眼,不过就算她弄脏弄乱了他的客厅,他也不用这么恶声恶气的吧?
她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走过去,一包包的拎,回头对他露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放回我房间,这样总可以了吧?”
哼!放一下而已嘛,干嘛用那种眼神瞪她?当房东也不用当得那么襥!庄依苹动作突然定住,回头看他一眼,天啊!难道……这酷哥有严重洁癖?哎呀!那这下可就惨了,她这个超级大懒人一向喜欢这边丢那边丢,不就一天到晚被他给瞪死?
惨惨惨!这下惨了。
她将大包小包扔进房,回头看见他开了电视机,她马上跑过去,也在沙发里坐下来,正想开口跟他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看他对于脏乱的界定尺度能不能放宽些,谁知道他却突然关掉电视站起来,害她愣在那里。
见他走进他的房间,还用力关上门,她咧了咧嘴。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大好,但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她当出气筒啊是不是?他当她是搬进来让他出气发泄的吗?怒意瞬间涌上,迫使她无法克制的冲着他的房门炮轰起来。
“喂,你耍什么酷啊?我是你的房客又不是你的仇人,更没有欠你会钱,你摆一张愁臭脸给谁看啊?什么房东嘛,房客第一天搬进来,你不懂得表示欢迎也就算了,还一脸的大便——”不是她的马后炮不想继续发,而是从他房门探出来的那对眼睛实在太吓人。
“你最好给我安静点,否则我缝了你的嘴。”砰!房门应声甩上。
依苹愣住,怔怔地瞪着那扇还颤动着的房门,这年头帅哥都这么教人难以相处吗?
房租这么便宜?哼!她就知道有问题,这种脾气的房东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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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女人!三个月?他怕一辈子都没法适应身边有女人的存在,但……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厌恶极了女人的勾心斗角。他父亲有一个妻子四个姨太太,他母亲是最小的那个,没有地位,像个窝囊废,整天低声下气看人脸色。
他不知道母亲干嘛要忍受那些委屈,便宜了那些女人。
他还有一个自闭症的妹妹,因为从小被那些女人欺负,而他那个窝囊废的妈又无力保护,到头来她干脆封闭自己,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逃避一切。
他就是看不惯两个窝囊废物的没用女人,久了便生厌。
他对他父亲那庞大的企业没有兴趣,只想脱离那个家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明知道正好称了那些女人还有那票兄弟的心意,但他依然我行我素,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