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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踏进客厅前,就听见一道轻佻的口哨声,而来源正是从那个半路放他们两个鸽子的人口中传出。罗御擎与龚玉诀双双走进后,就见罗御阎脸不红、气不喘的又吹了一声既长又响亮的口哨声。
“怎样?去哪里玩了?好玩吗?”罗御阎笑眯眯的问着两人,修长的双腿大咧咧的横上桌面。
“你的脸怎么了?”眼尖的龚玉诀细心发现到罗御阎嘴角旁有个不甚明显的伤痕。
“喔,只是被只小猫弄伤的,没什么大不了。”罗御阎无关紧要的耸耸肩,像是没感觉的将唇角扬得高高的。
“小猫?你有养猫吗?我怎么没看见?”龚玉诀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他呆愣了一会儿,下一秒却爽朗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彼猫非此猫。”罗御阎咬文嚼字的回应。
“你不用理他,你先上去洗个澡,将衣服换下来。”罗御擎温柔的推了推龚玉抉,黑眸却是瞄向罗御阎,示意要他克制一点。
“也好,湿渌渌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怪难受的。”龚玉诀依旧被着罗御擎的外套,独自往二楼走去。
等龚玉诀在二楼的转角处消失后,罗御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有进展了嘛,要记得感谢、感谢我喔!”
“别胡说,倒是你,别玩得太疯了!”罗御擎一本正经的警告他。
他怎么会不清楚阎脸上的伤从何而来,肯定又是被哪个男人弄伤,在大老爷知道阎只喜欢男子之前,他就知道了,而且还是他亲自告诉他的。虽然那时有一些惊讶,却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远胜于血缘关系的亲情。
真心的伴侣难寻觅,尤其是身为同性恋者更是困难,所以他要不断找寻适合他的人,直到那人出现——这是罗御阎曾告诉过他的话。只是不知他是拿这当游戏人间的借口,抑或是真如他所说的,其中的区别只有他自己最了解。
但,看在他的眼里,还是会忍不住出言相劝。
“啧啧啧,别再把我讲得像什么淫虫似的,我现在可是非常的安分守己,专情到只养一只猫而已。”他说得用力,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知道怎么做就行。”虽不是亲兄弟,两人却比亲兄弟还来得信任对方,罗御擎清楚他心中自有分寸,因此只短短说了一句。
“那你呢?你还没跟我交代清楚呢。”罗御阎一脸暧昧的朝罗御擎步步逼进。
“你不是早就清楚了。”他似是而非的回答令人心痒。
“嘿,你也懂得跟我打起哑谜。果然,人家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呀——”罗御阎夸张的用着唱歌剧的高昂音调嘲弄了罗御擎一下。
人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间转变,甚至在心境上也可以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虽然说擎的个性并不算太过严谨,但也不会跟他斗嘴,他总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常开什么玩笑,也很少说笑,想不到……为此,他不禁要赞颂爱情的力量。
“随你去说,你一个人慢慢唱独脚戏,我要上去了。”脸庞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点绯红,罗御擎有些发窘的起身,大步走向楼梯。
“哦,还会不好意思。世界奇景、世界奇景呀!”罗御阎俊美的脸完全不顾形象的扭曲着。
都已经上了二楼,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那像杀鸡似的嗓音,让罗御擎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被人当场讲中心事的困窘差点令他手足无措。
就在手搭上门把之前,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声从隔壁房传来。连门也没敲,罗御擎就担心的开门而入,就见龚玉诀像做错事的小孩,企图湮灭证据,将手中的卫生纸准确的丢进垃圾桶,然后再一副没事的模样。
“我好像有听到你在打喷嚏的声音?”罗御擎明知故问。
“可能是你听错了。”龚玉诀把话含在嘴巴,说得模糊不清,其中还带着些许鼻音。
“那为何你的鼻子挂着两条浆糊?”罗御擎坏心的说了谎,就是不直接拆穿他的谎言。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却发觉根本没有那回事。“你骗我!”气鼓鼓的白了他一眼,龚玉诀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
“我不是说过了,话别说得太满。看你,头发不吹干就这样放着,也不穿上外套。”既生气又不舍的轻斥,罗御擎顺手拿起放在柜子里的吹风机。
“坐好,我帮你吹干头发。”罗御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压住他,命令他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
温暖而干燥的热风源源不绝的从吹风机内送出,修长的大手穿梭在龚玉诀的黑发里,仔细拨弄着每个地方。“我还没帮人吹过头发,你是第一个。”他话中涵义是不言而喻。
“那我不就占到便宜了。”可惜龚玉诀还听不出,只是对他吐吐舌头,挤挤眉。“原来让人家服侍,是件这么舒服的事呀!”他一脸舒畅的任由罗御擎的大手体贴的拨弄。
“别睡着了,要睡的话也得等头发干了才睡,听到了吗?”轻轻敲了敲龚玉诀的后脑勺,他仔细查看还有哪里没干。
“谁叫你的手艺这么好,害我忍不住打起瞌睡。”他无辜的张着眼,神情中似有埋怨之意。
“是你自己贪睡,反倒怪起我来了。”罗御擎这次手指加重了些力道,老实不客气的敲上去。
“嘿,很痛耶!要是把我脑子敲笨了,看你怎么赔偿我!”龚玉诀语带威胁的用手拍了怕还流连在他发间的大手,一脸神气。
“不是早就变笨了,我看再怎么样也补救不了了。”罗御擎半是揶揄的笑着。
到今天为止,罗御擎所露出微笑的总数还没今天一天来得多,他深深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只要将心敞开后,他就能坦然面对一切。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了,可是你不但没有同情我,还狠心说着风凉话,你——真是薄情郎!”他用双手掩着脸,声泪俱下的呜咽着。
“被你打败了,什么薄情郎,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他没好气的收起吹风机,将龚玉诀转过来面对自己,笑着说:“吹好了,要睡就去睡吧!”
“是,小的遵命。”龚玉诀肃然敬礼,宛若童子军。
逗趣的模样惹得罗御擎哭笑不得,却惊讶于他带给自己的欢乐是那么的多、那么的令人感到温馨、也那么的让他悸动不已。
“等等!”倏地,龚玉诀唤住了罗御擎,微红的脸看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明就里的罗御擎回过身,静静等着他的话,就见龚玉诀一会儿搔头,一会儿摸摸鼻子,要说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最后,龚玉诀仿佛下了决心,才用着不太自然的语气说:“嗯……今天真的是非常非常愉快的一天。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好的心情,还有谢谢你带我去海边玩。”
罗御擎黑亮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他,随后扬起了一抹真诚的微笑,摇了摇头要他不用在意,然后只说了句:你好好睡吧!就将门关上。
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让心思泄露出来,而无法克制的激动心情差一点就要冲破理智的关卡,他多想再紧紧把他拥在怀中,轻抚着刚才令他眷恋到不舍放手的柔软黑发,甚至想吻上那双温热的双唇……
他还能忍耐多久?思及此,罗御擎扬起苦笑,他不愿意自己的莽撞行动吓到玉诀,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力不超过该有的界线。
只是……心动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虽是加速情意的滋长,但也让他不禁感叹这分明是要训练他的自制力呀!
第七章
人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不来就算了,这一来就是好几件。
才自诩是健康宝宝的龚玉诀,擤着鼻涕、红着眼眶、拿着卫生纸的出现在罗家客厅。感冒的病毒在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体内生根、播种,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而浑然不察的他兀自踢着被子,敞开肚子睡觉,这无疑是更加速病毒肆无忌惮的侵占。
要下床的他,双脚才要落地,头晕目眩的感觉立即袭来,接着是全身无力、四肢酸痛、鼻子阻塞。
“看吧!”虽是一副不听劝的模样瞅着他,幽黑的眼底却有着掩不住的担心,罗御擎走近,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和自己的体温比较。
“要不要请假?干脆今天就在家休息好了!”难得早起的罗御阎正喝着咖啡,好心的提议。
“不用了,因为昨天休假,星期一的工作可能会比较多,我怕刘教授一个人忙不过来。何况我只是轻微的感冒,还没严重到不能做事。”龚玉诀摇头,回了一个没事的笑。
“不行,就算是小感冒,一个不小心它还是会变得更严重,到时候或许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不如现在就将它治好。”强硬的语气,显示罗御擎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