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希蒂雅睁开眼睛,对他一笑,「我好多了。」
「不再多休息一会儿?」他柔声问道。
她摇头站起身,「我没问题了。」没想到她居然会逛到头晕,不过,这都要怪这座城堡建造得太像一座迷宫,不熟悉这里的人走进来都会感到不适。
「那好吧。」他伸手牵起她,继续往前走。
眼前突然出现的两名侍卫让希蒂雅愣了一下,「这里头也有人看守?」
汉斯斜睨她一眼,刻意指著侍卫身後的那道墙,「你仔细瞧瞧这道墙,看看有没有什麽问题。」
希蒂雅走过去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啊。」她压根看不出什麽端倪。
他淡淡一笑,「那面墙上有机关,只要按下机关,墙就会往里面退。」
她惊奇的抬眼看他,「真的吗?」不仅有侍卫守著,还设有机关,莫非这里是……
「嗯,那面墙後面是用纯钢打造的保险库,不过很可惜,我无法开放它让你参观。」
他故作遗憾的说。
希蒂雅因猜中而震惊,感觉体内的血液循环瞬间加快起来,兴奋的情绪充塞著她的胸腔。
找到了,她终於找到了……
汉斯一直仔细的在观察她的反应,以便分析自己对她的怀疑「希蒂雅?」
「啊,为什么?」她呆呆的问,目光依旧胶著在那面墙上,心里猜测著机关会在哪里?
「因为机关里有个密码,而密码除了我已过世的祖父外,只有我父亲知道。」
「不会吧?你是辛格先生的独生子,他怎麽可能没告诉你?万一……呃,我是说万一,万一辛格先生发生了什麽事,那这座保险库岂不是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开放?」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懂得用假设性的问题来刺探他事实,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只可惜他早就注意到她的不寻常了。
「我父亲不是笨蛋,他早立下遗嘱放在他房间的保险箱内,而遗嘱里则写著密码。」
汉斯边说边观察著她的反应,深沉的眸子阴晦难懂。
希蒂雅没发现他眼神中的沉晦,攒眉思索著。看来,要开放这座保险库就必须先拿到密码。
她的每个表情都没逃过汉斯碧绿的双眼,他试探的问:「还要继续参观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你还需要继续参观吗?她已经得到她想知道的,根本没有继续参观的必要。
果真如他所料,希蒂雅连忙摇头,「不了,我觉得好累。」既然找到保险库所在,她又何须继续虐待自己呢?
「那我们上去吧。」他面色阴沉的扶著她走上楼梯,心上仿佛压著一块巨石,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回到地面时,希蒂雅一脸吃惊的看著四周,「这……这并不是我们下去时的地方。」
天啊!她完全迷路了。
汉斯对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著诡异的光芒,「确实不是,这里是城堡右翼上方。」
将她思索的表情看进眼底,他继续说:「要进地下室的通道有十几道,条条互通,就看走的人会不会利用。」
希蒂雅身子又晃了一下。
「你还好吗?」他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她摆摆手,觉得头痛欲裂。她从来不是这麽脆弱的人,但她却被这座城堡给打败了。
汉斯嘴角诡谲一扬,看似在笑,牙根却狠狠地咬著。
* * *
劳伯应国王之邀前往斯里兰卡,听说明天下午才会返回巴克岛,这对希蒂雅来说无疑是天赐的良机。
她躺在沙发上,看似闭著眼,但微睁开眼注意著躺在床上的汉斯的动静。
也许是已经习惯睡在角落的缘故,汉斯最近似乎好眠多了,尤其今夜,真是老天帮忙,他几乎一躺下就呼呼大睡了。
希蒂雅在确定他陷入熟睡中才缓缓起身,然後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开门走出去。
现在是夜深时分,仆人们早就各自回房休息,希蒂雅得以顺利的来到劳伯的房里。
劳伯的房间跟汉斯的差不多,一样有落地窗可以观看海景,唯一不同的是,汉斯房间的摆设简单粗矿,而劳怕的则比较富丽。
希蒂雅就著月光搜索著房里的每个角落,企图找出保险箱的位置,最後在左边的角落找到保险箱,但保险箱上了锁,她只得转向其他地方寻找开启保险箱的钥匙。
最後她在书桌的抽屉里一叠文件下发现一把钥匙,她猜测那正是保险箱的钥匙,果然,她轻而易举的打开保险箱,但欣喜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因为钥匙只能打开保险箱的外门,保险箱里另外有一道密码锁。
唉,她就说嘛,这麽重要的钥匙怎会如此草率的放在抽屉里,原来保险箱里另有机关。
她尝试著转动密码锁,但弄了半天一无所获,正当她沮丧的思索著其他办法时,落地窗突然传来咯嚓一声,她连忙关上保险箱,躲到阴暗的角落隐藏起来。
落地窗被人轻轻推开来,由於背著月光,她无法看见来人的面貌,但可以看清来人的体型,那人身材不高,有点胖。
来人没有经过探查就直接走到保险箱前,可见对这个房间的摆设相当清楚。没想到有人也跟她一样觊觎著保险箱里的东西,只是不知觊觎的东西是否相同?
由於保险箱外门的锁已经被她打开,所以对方轻易的打开外门,跟著僵在保险箱前没有任何动作。她想,对方一定也在为保险箱的密码锁伤脑筋。
对方跟她方才一样,尝试著转动密码锁,可惜徒劳无功,最後是因为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而慌张逃走。
只见一名仆人睡眼惺忪地推门而入,搔了搔头後又走出去。
希蒂雅相信那名仆人一定是察觉了什麽才会开门进来看,但又因为没有发现异状而离去。
看来她暂时别想打开保险箱,因为她实在离开房间太久了,万一汉斯醒来就不好,她决定先回房再做打算。
第四章
汉斯睁眼望著天花板,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他爱上的女人是个奸细,是斯里兰卡王派来做内应的。
此刻,他於想通了,那天她是故意离开海边的,她故意制造机会让她的同夥伤害他,然後在他面前表现出自责的态度以骗取他的怜惜与信任,再乘机要求他带她参观城堡……
他不用脑子都猜得出来她此刻在什麽地方,必定是在他父亲的房间里,而且正在为保险箱里的密码锁伤脑筋。
他冷笑一声,握起拳头用力的捶床铺一下。
该死的女人,为什麽是她?为什麽他爱上的人会是她?
◇◇◇
汉斯与希蒂雅并肩坐在城堡後头的山坡上看落日,两人沉默不语、各怀所思。
一名女仆匆匆奔来,面带慌张,「少爷,辛格先生要您立刻到大厅去见他。」
汉斯注视著女仆慌张的脸色,「我父亲回来了?」
「是,辛格先生回来了,但不知为了何事大发雷霆。」女仆惊慌失措,脸色惨白。
汉斯站起身,顺手拉起身边的希蒂雅,「我这就过去。」
来到大厅,劳伯涨红著脸的在大厅内踱步,不时从鼻孔里喷著怒气。
「父亲。」汉斯微颔首。
「辛格先生。」希蒂雅也唤了一声。
「汉斯,怎麽会发生这种事?」劳伯激动的问儿子。他不在时汉斯都在做什麽,为什麽让这种事发生?
「发生什麽事了?」汉斯不解的问道。
「我房里的保险箱不见了。」劳伯气愤的嚷著。
希蒂雅惊诧地倒抽一口气。怎麽会不见了?昨夜……
汉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
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是个白痴,居然将保险箱拿走,难道她不知道她这麽做会造成多大的混乱?可恶!
他咬著牙努力平息体内那股想当场宰了她的冲动,故作镇定的命令所有仆人、侍卫到大厅以做盘查。
找出偷走保险箱的人是首要的事,尽管他心里很清楚保险箱为何人所偷,但他却不愿面对那个事实,宁愿自欺欺人的认为不是她干的。
他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可怜的人,为了一个奸细,他欺骗父亲,欺骗所有的人,同时欺骗了自己的良心。
他忍不住的问著上苍,为什麽是她?
汉斯一一盘查奴仆与侍卫,但没有一人有可疑异状,他刻意跳过希蒂雅,没有盘查她,他怕一问出口就会控制不住的杀了她。
解散奴仆与侍卫後,大厅内只剩下他、劳伯以及希蒂雅三个人。
劳伯神情沮丧的坐在椅子里,满怀的心痛与哀伤。
汉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亲,因为欺骗让他觉得好心虚,但最後还是开口说:「父亲,你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揪出偷走保险箱的人,并拿回保险箱的。」
劳伯神情抑郁的点下头,然後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那个保险箱他看得比命还重,因为里头有胜於他生命的束西,现在丢了,他的心彷佛也跟著不见了。
汉斯遵从地离开,俊脸上写满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