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隶属巴克岛的巡逻艇出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三个男人露出惊慌之色,其中一人趁汉斯不注意时,狠狠在他手臂上划下一刀,然後偕同同伴跳入海里逃走。
汉斯握住受伤的手臂,脚步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岸上,眼睁睁看著那三个想刺杀他的敌人逃入海里,他手臂上汨汨流出的鲜血染红衣袖,顺著指尖滴滴滑落。
第三章
「你身为贴身保镖,主子遭受攻击时你却不见人影,你这个贴身保镖是怎麽当的?」
劳伯气急败坏的冲著希蒂雅吼著。
希蒂雅知错的低下头,沉默的接受指责。汉斯会受伤她确实摆脱不了责任,要不是她任性的离开,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她的身手远在汉斯之上,一定可以保护得了他,偏偏当时她被气得忘了自己的身分,才让敌人有机可乘,都是她的错,她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必须二十四小时守候在他身边保护著吗?为什麽你这麽粗心大意?」
「我下次——」
「还有下次?」他打断她的话大吼。
希蒂雅头垂得更低了。是不该再有下次……不,是不能再有下次,这次汉斯幸运的只伤了手臂,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把命给丢了?不管以後他怎麽气她,她都得忍住,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再离开他身边半步。
劳伯气得七窍生烟,锐利的眸光恶狠狠的瞪著她,「希蒂雅,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的教训,别让这种事再度发生。」
「是。」她会牢牢记住的。
「去照顾他吧。」他挥手遣她离开。
「是。」希蒂雅颔首,转身走出大厅。
劳伯在她离开後马上转换脸色,扬起一抹贼贼的笑容。
希望他的安排能让汉斯与希蒂雅之间的感情迅速发展。他看得出来汉斯对希蒂雅非常有兴趣,而希蒂雅呢?她恐怕无法招架从小就懂得耍无赖欺负小女生的汉斯。他认为这两个人在个性上是奇妙的组合,萌生撮合他们的念头,所以,他利用斯里兰卡王觊觎巴克岛这件事安排了这个意外,目的是想激发出希蒂雅对汉斯的内疚,让他们可以更进一步。
* * *
汉斯躺在床上,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紊乱的脑子始终理不清整件事不合逻辑的地方。
他受伤後曾注意过四周海面,当时海面上并无可疑船只,那麽,那三个人是如何出现的?别告诉他他们是从几百海里外的斯里兰卡游泳过来的,他死都不会相信。
另外,那个伤了他的手臂的人实在大奇怪了,当时他确定对方有机会伤他要害,偏偏对方却选择在他手臂上划一刀,让他心里不得不产生疑窦。
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巴克岛的巡逻艇会不时在海面上巡逻,怎麽今天突然都失踪了,直到他发生危险才适时出现,一切都安排好了似的叫人不禁感到怀疑。
今天早上他整个心思都放在希蒂雅身上,所以没有发现异状,而此刻,他愈想愈觉得不对劲,莫非……斯里兰卡王的人早已潜入巴克岛,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但如果那些人是国王派来的,为何不乾脆杀了他?他本想召集城堡里所有的奴仆侍卫以揪出那些人问清内幕,但想想,那麽做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增添麻烦,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势再说。
被推开的房门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向走进来的希蒂雅,她充满自责与内疚的脸色看得他一阵心疼。先前她被父亲传唤过去,肯定挨了不少骂。
希蒂雅来到床前,歉疚地看著他裹著纱布的手臂,低声道:「对不起。」
他微微一笑,「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谅解让她更觉愧疚,「要不是我任性的离开,你绝对不会受伤。」
汉斯无法忍受她这样责怪自己,将她拉坐在床沿,温柔的将她垂在脸颊旁的秀发往後拨,认真的说:「要不是你任性的离开,我可能会伤得更重。」
希蒂雅无法否认他温柔的动作触动她体内的情愫,让她微微脸红,但脸上却因为他莫名的话语而出现一丝诧异。
「我绝不会让你为了保护我而涉险的,如果当时你在场,我反而会因为担心你而无法专心对付敌人,那麽,岂不是让敌人有机可乘?」这是他的真心话。
她很讶异这个无赖会用如此认真的态度对她说这种话,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又感动得无法言喻。
「我还是觉得你的受伤是我的责任。」她说出心里话。
他突然眉眼飞扬,「如果你非这麽想不可,那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以减轻你的内疚好了。」
「什麽机会?」如果有这个机会她乐意接受。
「亲我一下。」他朝她嘟高嘴。
希蒂雅满是歉意的表情顿时转为冷漠,怒得一掌推开他的猪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汉斯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无赖,「喂,我好心给你机会赎罪,你怎麽反倒骂起人来了?」
「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之前感动的情绪完全被破坏光,希蒂雅没好气的冷瞪著他。
「噢!」汉斯突然痛呼一声,捧著心倒在床上。
她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心痛……」他偷瞄著她紧张的神情。
「心痛?怎麽会这样?」明明他伤的是手臂,怎度变成心在痛?「你忍忍,我去请医生过来。」
闻言,汉斯差点失笑,急急拉住她的手臂,戏谑道:「请什麽医生?你就是最好的医生。」
「啊?」希蒂雅错愕不已。
汉斯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你刚才的话伤了我的心,才让我心痛的,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除了你还有谁能医好我,你说对不对?」
希蒂雅敛眉注视著他,很努力的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然後气得横眉竖目浑身发抖,「你简直……没药医了。」
他白痴的咧嘴一笑,「遇上你,我确实无可救药了。」
「放开我。」她气怒的抽回自己的手,「我要是继续留在你身边,迟早会被你给活活气死。」
「喂,别走。」见她欲离去,汉斯急喊道。
希蒂雅不理他,迳自朝门口走去。
「不准你走听见没有?啊——」汉斯急得大吼,真怕她就这麽一走了之,他在情急之下忘记手上的伤,握起拳头用力捶床,这一捶,牵动到伤口,手臂上的纱布立即染满鲜血。
希蒂雅听见他的痛呼声,忍不住回头,赫见他捧著手臂痛呼,连忙奔回床边,惊惧地看著他,「你做什麽?」
汉斯痛得拧起五官,低声责怪道:「都是你,叫你别走你还走。」
她蹙紧眉心,看著他痛成一团的五官,觉得心口有点痛,「对不起。」
他猛地将她拉下,完好的那条手臂圈住她的肩,低首吻住她的唇。
希蒂雅惊得差点跳起来,但他的手改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脱逃。
他狠狠地吻过她後,多情的眼眸锁住一脸茫然的她,「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希蒂雅失神地注视著他没有一丝戏谑的表情,有几分的动容,微张嘴想说什麽,最後还是闭上嘴巴。
她不可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她来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只要任务一达成,她就必须离开,届时……他们将永不相见。
心口突然一阵揪疼,她抓住衣襟垂下头。
她无法告诉他这个事实,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她怕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怎麽了?」他轻托起她的下巴,热切的眼神凝视著她乌黑的眼瞳。
她的神色有几分懊恼,却摇摇头,冷冷的说:「没什麽。」
她还是不愿告诉他她的心事,这让他有些伤心,但他会耐心等待,等她愿意主动开口。
「肚子饿不饿?我去叫人送东西过来。」希蒂雅避开他灼热的眸光,转移话题。
「嗯。」他点下头,决定暂时顺著她。
他爱上这个女人了,他再也无法否认。
* * *
希蒂雅望著窗外被夜色笼罩的海景,一颗心被莫名的不安深深撞击著。
她伸手轻抚著被他吻过无数次的唇瓣,耳边响起他霸道性感的嗓音,他说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什麽都可以抛却……不,她怎麽能被他的话打动,怎麽能?
她不属於这里,迟早会离开,为他心动所代表的便是痛苦两个字,她不该笨到为他动情,但为什麽脑海里全是他俊伟的身影、嘲弄的笑、霸道的吻,以及昨天在海边所发生的一切,当时她对他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没一会儿便臣服在他制造出来的一波波热浪里,与他的热情共舞……
想到他炽热的眼眸打量著她光裸上身的模样,她的脸颊再度发热、发烫,体内彷佛又窜出那种让人欲生欲死的欲火,一遍遍折磨著她。噢!不,她不该再想,不该迷失,但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让她感到异常的彷徨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