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有美人为伴,人间乐事。”他懒懒地扬起嘴角。
是夜,月儿被乌云掩住光辉,云团渐渐聚积,隐隐酝酿着一场即将来的风暴。
刚送走临风哥,就听闻下人告诉她,展楼哥提前归来正在沧浪阁里等着他,红唇弯弯地抿起,踏起脚步轻盈,她要告诉他这几天她觉得自己喉咙的异样感,仿佛……仿佛她快可以说话了。
随着脚步的递进,她熟悉的那道门内竟传出几声女人的媚笑声,是谁?她的心忽地惶惶不安……
犹豫的手终于一鼓作气推开房门。
惶惶不安的视线对上他冷漠无情的眼,心无来由地抽痛一下,意识慢慢地感受到眼前暧昧的一幕,眼睫不敢置信地紧闭。
这一定是我胡思乱想,下一次我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只是我的想像。湘漓在心中默祷,眼帘慢慢掀开,暧昧不清的景象在眼前慢慢扩大。
他怎能,他怎么在她的房里,在她的眼前,抱着别的女人,她狠狠地咬住下唇,怕泪水迸出。
“过来!”她第一次听到他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
湘漓犹豫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头在彷徨要不要向前。
“你哑子做不够,还想做聋子啊!”李丹樱恶意地挑衅,身子示威地更往莫展楼靠去。
莫展楼强迫自己移开她受伤的脸庞,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共处的情景,嫉妒就烧烫着他的胸膛,他狠狠地将酒杯落在桌上。
“我说过来坐下,你要我讲第三遍吗?”
湘漓被他突然的怒意给震慑住,她再也承受不了,猛然掉头,泪珠在旋转时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莫展楼的动作迅如捷豹,一闪身便把湘漓擒住,原本盛怒危险的俊颜转为轻笑嘲弄。
“湘漓,我披星戴月地赶回来,你连话都不和我说一句吗?”莫展楼在湘漓而边软语低哄,不落痕迹地引她做下。
这不是我帮杜大哥缝补的衣衫吗?怎会放在桌上?湘漓坐下后,望着桌上的男性衣衫,她不解地看着莫展楼,但他只笑不语。湘漓起身想拿纸笔问个明白。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了?”迷蒙的酒意充斥于一向黑亮的眼底。
湘漓指着放在窗旁茶几上的纸笔。“不用去拿那见鬼的笔了,我问,你点头或摇头即可。”他毫不怜惜地一把拉下她的身子。
“刚刚是不是和杜临风在一起?”他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丹樱殷勤地帮他倒了一杯,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旁看湘漓点点头。
“有人看见你的杜临风搂抱在一起,可真?”他的声音里挟带着隐藏的狂怒。
搂抱?湘漓想起受风寒那一次,他们之间不带男女之情的拥抱,她坦然地点点头。
“啪”的一声,莫展楼捏碎了握在手中的酒杯,酒意混沌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为什么让他抱你,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狂飙的怒意仿佛可藉着恶毒的言辞得到发泄,他快意地看着她惨白的容颜。
愤然地将她由椅子上拖往自己的怀里,含着浓浓酒意的唇惩罚地吻住她,大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抚弄。
不!湘漓螓首不住摇晃闪躲他蛮横的唇,他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这般羞辱她,恼恨地咬住他的舌,他不怒反笑,面目森然地加深这个带血的长吻。
啪!湘漓用尽全力的打了他一巴掌,怔怔地望着自己发疼的掌心,她的心比这掌还要痛啊!
“展楼!你的脸……褚湘漓你竟敢出手打人,我今天一定要代展楼教训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李丹樱气急败坏地扑向湘漓。
“别,你只要陪我喝酒就行了。”莫展楼抚了抚脸上的红痕,不在乎地笑笑,大手将李丹樱拉进自己的怀里。
静待拳脚落下来的湘漓,睁开眼睛,却望进一双比冰山还冷厉的眼眸。
她思绪纷乱,仓惶地夺门而出,脑海中全是他含笑抱着李丹樱的场景。李丹樱的娇笑声不断萦绕……
湘漓捂着耳朵想躲开那刺耳的笑声,却遮不住那两道直冻她心底的冰冷寒芒。
我只是个哑巴,一个爱你极深的哑巴,不要用你冰冷无情的眸子看着我,我的心情麻痹,无法跳动。慌乱的脚步,伴着脸上纵横的泪水,湘漓巍巍无依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站住!”仿佛已经准备很久,就等待她到来,喝止的声音来得不偏不倚。
抹干脸上的泪痕,湘漓缓缓回头,细密的长睫如长堤般拦住那在眼里威胁要溃堤的泪水。
“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咱们过云山庄遭偷儿了?”淑玉夫人兴味十足地盯着她泪痕满布的脸颊。
湘漓木然地摇摇头,再次欲举步离去。
“心虚了,别急着想要离开,我话还没说完。”淑玉夫人赶紧阻止她。
“丹樱姑娘她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意将军,你晓得吧!”鄙夷的目光再次击向湘漓千疮百孔的心。
满意地看她点点头,淑玉夫人继续说:“他寄了一串皇上御赐的金手环给她,谁知没两天竟不见了,我们山庄上上下下全忙成一团,每个角落都找过了,你猜,最后在哪找到的。”
她无奈地摇摇头,目光仍旧下垂。
“小红,你过来,告诉湘漓,你在哪儿找到的。”
小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湘漓身后了。“启禀夫人,是……是在……”接触到淑玉夫人警告的目光,小红畏畏缩缩地一颤。“是在小姐的房里,前几日我照例帮小姐整理房子,打开柜子时,才发现的。”
湘漓闻言,惊愕的小脸终于抬起头来了,她没有拿李丹樱的金手环啊!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小红,后者则心虚地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闻声出来的下人,愈来愈多,一圈一圈的包围着她们,甚至连李丹樱都扶着半醉的莫展楼出来了。
“回答我,是不是你拿的。”淑玉夫人毫不留情,处处进逼。
她将头摇摆得更加剧烈。不是我,不是我……
“展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今天一定要为丹樱评个公道儿,免得人家说咱们莫家没家教。”淑玉夫人将小红推向前。
众人皆屏住呼吸,不敢晃动,静待他的裁决。
又是一个奴仆出面指责她,难道她真的是如此不堪吗?还是自己常年在外,被蒙蔽了双眼,莫展楼摇摇昏沉的头。“你有没有拿?”
湘漓再次摇摇头。
“一定是她,连小红都坦言是在她房里找到的,不是她拿的,难道是镯子自己飞去的。”淑玉夫人看展楼似无帮腔的意味,更加责斥湘漓。
“展楼,湘漓如果真喜欢这镯子,我是可以借她把玩,但她一声不响拿走,我可是会担心的,毕竟这是圣上赐给我爹的东西,丢了可不妥当,唉!其实女人爱这些小饰物是其天性,你就不要太苛责她了。”李丹樱落落大方地说着早已准备妥当的台词。
“你有没有拿?”莫展楼揉揉头疼欲裂的额际,再次不耐地问。
他不相信她,如果相信何必再问第二次,湘漓静静地凝住他的眼,原本眼底还尚存的水波也在触及到他冷冽伤人的眸子后,慢慢沉积结冻。
“你有没有……”
湘漓不等他话说完,螓首大力地点了一下,阻断了莫展楼第三次的问话,也让众人惊起阵阵的抽气声。
淑玉夫人和李丹樱闻言,不禁呆了一下,镯子根本没掉,湘漓那丫头怎会承认镯子是她拿的。淑玉夫人没想到湘漓的性子竟如此孤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然良心有点不安,但机不可失,还是昧着良心说:“其实,你只要向丹樱姑娘道个歉,我想她是不会介意的。”淑玉夫人使个眼色给李丹樱,权充和事佬。
“是呀,湘漓妹子,事情过了就算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喜欢我可以借给你戴戴。”说着说着,李丹樱竟作状要拔起手镯。
“你的手镯呢?”莫展楼按住李丹樱的手,阻止她拔下镯子,目光却眨也不眨地望着湘漓。
湘漓置若罔闻地将目光投向他处,倔强的脸不肯直视他。
“掉了?丢了?还是太碍谁的眼了。”讥诮的声音充满了狂怒。
“小姐的镯子还在她的腕上。”小红见小姐无意辩驳,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她实在该死,早应料到小姐的个性刚烈,当初无论如何都不可屈服在淑玉夫人的威迫之下。唉!此刻反悔都无济于事了。
“那是我待你太寒酸了,一只镯子不够,还得多几个是吧!行,看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别再拿不属于你的东西了,我不想让外人说莫家的闲话。”莫展楼说完便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出沧浪阁了。
“展楼,等我!”李丹樱脸上闪过一抹喜悦,忙不迭地跟在莫展楼的身后。
如果他是故意要伤她的心,无庸置疑地他办到了,他眼中的不屑、嫌恶,在在刺得她椎心泣血,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为所动,终究还是败在他冷漠的言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