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并不是天生就无法开口,你只是‘暂时’不能言语,如果,你真如此在意,我发誓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开口。”莫展楼坚定如山地保证。
不,你不用在跋山涉水地寻访名医,只要你常在我身边,我宁愿一辈子不能说话。湘漓颤抖地写着,她害怕他有要离开她。
“可是我想听你花瓣似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莫展楼更加坚决想唤回她的声音,他不想让湘漓湘漓遗憾一辈子。
湘漓将脸深埋进他的怀里,心里默默地想:我只希望与你白头偕老,生生世世,能不能开口,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湘漓霍然将脸抬起,快速地在纸上写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两眼期望地望着他。
莫展楼好笑地扯着嘴角,这小东西从没向他要过什么东西,他倒好奇她会要求什么事。
在我慢慢老去之际,青丝转白之时,你还能对我不厌烦,如果……如果不行,也请你早先告诉我,不要让我最后才知道。湘漓一字一句缓慢地写道。
“我会陪你到白发苍苍,直到你离我而去。到时,我会含笑伴你度过最后一刻,再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不会先行丢下你一个人,让你孤单地活在这世上。”莫展楼温柔地将湘漓垂下的发丝拢在她的耳后。
“把你的手给我。”他的手顺着她的掌纹抚动、滑行。“在黄泉路上,孟婆汤前,我宁做个孤魂野鬼,也不愿喝下忘情水,我要生生世世记得你。”说罢,他吻住她纤细的柔荑。
湘漓如细雪的臂弯紧紧环住莫展楼,泪水汩汩地直流,每一颗泪珠都为了他深情的告白而滚滚滴落,唉!即使是哄骗自己的也罢,她已是万劫不复了。
沧浪湖畔上的微风仿佛爱人的双手撩拨着沧浪阁的珠帘,顺着凉风,珠帘时而扬起,时而低垂,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磨人,打破一室的寂静。
湘漓聚精会神地端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地习着书法,她的字不若颜真卿的饱满充实,却有柳公权的苍劲清瘦,一横一撇,风格特立其中。
莫展楼待湘漓写完一阕词,宽大的背膀轻轻俯近,拾起桌上的宣纸,细细观看,眉宇间尽是赞赏。
湘漓放下手上的毛笔,看着他修长的双手,失神地想着。从第一次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勾勒时,自己臊红的双颊,高低起伏的胸脯,及笔端的轻颤迟疑,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生病,等到自己习惯他指尖掌心的碰触,而能挥洒自如行云流水,那已是好久之后的事了。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个笨学生,湘漓汗颜地想道。
不知听谁说过“字”代表一个人的本质,自己一路习来,皆由他一字一句带领,那……他应该是最懂自己的人,或许自己暗藏的情愫早在字里行间不经意宣露。
湘漓羞怯地在纸上写出自己的疑问:当初你为何不请老师教我习字即可?
莫展楼放下纸,大手抚过她的发浪,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语气轻柔,却有不容置疑的占有。“我不愿别人触摸你的手,你只属于我,只有我能抚触。”举起她的皓腕,温热的唇印在她微凉的小手上。
带着痴迷的微笑,湘漓主动将红唇印上他的唇。我爱你……她在心里高喊着,有一瞬间,她真以为自己可以说话了,直到耳边听到一阵阵闷哼声,无言的事实使她更加狂乱地将唇偎近他。
莫展楼全身的肌肉因她的亲近而紧绷,终于喉头闷吼一声,禁不起她磨人的诱惑,大手将她身子抱进怀里,紧密契合,残酷的嘴攫住她的红唇,狂风暴雨地纠缠吸吮,诱发出一波又一波的热情。洁白无暇的颈项引得他情不自禁地逾矩,莫展楼恣情地吮着她的颈侧,烙下一个又一个的标记。
一手插进她如云的发丝,固定她不住摇晃的头,挑情的吻愈来愈往下掠夺,肆无忌惮的大手带领着侵略的舌信,以燎原之姿熊熊燃烧蔓延,每经一处便流下火红的烙记,她的身子无力地倚向他,绮情迷离的大眼四处找寻定点依附……
突然地,“沧浪阁”三字映入眼帘。“沧浪之水清矣,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矣,可以濯吾足”这两句赋在脑中隐隐一现,湘漓霎时醒转——我……我在做什么?一阵阵的凉意抚上湘漓的胸口,不知何时,她的外衣已褪至胸口,只有亵衣勉强挡住春光,而他……他正隔着鲜红的亵衣舔吻着自己未经人事的蓓蕾……湘漓呆楞了一下,脑中轰隆作响,这等亲密的事,需是夫妻才可以为之。湘漓惊慌地推开他,颤抖的双手努力地想将衣服扣好。
仍沉醉于激情的莫展楼受挫地睁开因欲望而黑邃的明亮的眼眸,不解地望着湘漓。
她正笨拙地扣着被他解开的衣襟。愧疚鞭打着莫展楼,适才的行为一定吓着她了,没想到一个亲吻竟会瓦解他严峻的自制力演变至无法控制的局面。莫展楼暗自心惊,湘漓对他的影响力太大了。
“我来。”他拿开湘漓徒劳无功的双手,仔细地扣起她敞开的衣扣。
“把你的手给我。”仍然垂着头的湘漓,不敢直视他,顺从地举起素手。
一股凉意从腕上传遍全身,湘漓诧异地望向发凉处,只见一只晶莹剔透、饱满光莹的玉镯套在她手上。
“喜欢吗?”莫展楼含笑地看着湘漓眼中星月般的光华。
“这镯子就当作我们莫家的传家之宝,你得要放到咱们儿子娶妻时,传给媳妇,一代传一代,传到咱们轮回再重逢。”莫展楼望进湘漓的眸中认真地道。
这只玉镯子,是他经商时一个落难王孙为报答救命之恩,执意送给他的盛礼。呵,这只玉镯可让他吃了不少苦,这可是他手臂血流如注换来的,河北爱玉成痴的富商梅万三,竟愿意以几近一座庄园的价码买下它,足见其珍贵。
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止在沧浪阁的门口,短暂急促的敲门声,打散室内冉冉上升的旖旎气氛。“少爷您在里面吗?”严谨的声音中,带一丝的紧张。
“有什么事吗?为何冒冒失失的?”轻苛取代适才的轻柔。
得到主人的允诺后,福汉小心翼翼打开阁门,恭敬地走到主人身边。“庄主,山东莫家银庄分号昨夜被三名蒙面汉闯进,盗窃三万两白银……”福汉压低声音说道。
莫展楼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阻止福汉继续说下去。“湘漓,我和福汉有事商量,你先自个儿习字,我随后就来。”
迈出沧浪阁,走到通往沧浪湖石径上,福汉恭谨跟在主人后头。
“有没有人受伤?”虽然莫展楼在商场上征战不留情面,但对于为他做事的人,严峻中仍然有情义。
“没有,只是值夜的保镖受了一点伤。”
“哦,可见武功不差。”莫家的保镖都由专人训练,能伤得了人,来头不小。
“通报官府了吗?”
“报官了,我们要不要先采取行动缉盗。”
莫展楼淡淡一笑。“不用,我们每年缴那么多税给山东布政司,他们总该为我们尽点心力吧!”
福汉讶异得看着主人渐行渐远的潇洒背影,三万两白银真的要靠山东那些三脚猫的捕快寻回?怎么主人一点都不在乎,福汉不解地搔着头,难道热恋中的人都这么好脾气,那些狗贼还真运气,碰到主人心情好的时候,否则……
暗夜中,莫展楼如豹子般,踏着无声的跫音递进沧浪阁。
悄悄越过窗子的夜风缠绵撩拨着轻纱的床幔,细柔的床幔顺着夜风摆动,为这无星的暗夜增添无限的遐想。
一张如细雪般的绝丽容颜随着扬起的薄幔,在床侧间忽隐忽现,令展楼再次震撼于她无双的娇柔清丽。
莫展楼终于禁不住内心的悸动,冰凉的指尖抚向月芽般弯细的眉头,顺着眉头,来到掩住灵动双眸的浓密长睫。呵!这双大眼会让很多女人见了咬牙妒忌。而秀挺细致的俏鼻,有着他也劝解不了的执拗,她一旦认定便会痴迷到底。指腹抚至她红艳的唇,流连忘返,不忍离去,这甜蜜的宝藏只有他一人可汲取。莫展楼冲动地将自己的薄唇轻轻印下,宛如君王巡视领地般地沿着她的唇线来回巡抚……
叛逆的舌不听指挥,执意去挖掘属于他的宝藏,来回地在他的领地内翻云覆雨,不放过每一个暗匿的角落,满足地将他的气息,尽放诸于她甜蜜的红唇内……厚实的大手自有意识地抚上温香软玉的隆起……
不行,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会现在便要了她。汗湿的前额,青筋暴出,莫展楼努力地控制自己勃发的欲望,他慢慢平复粗重的呼吸,目光却仍流连与他适才掠夺过的红唇。
被吻过的唇,绽放一朵带着浅浅笑意的红花。她为何事感到欣悦,是为刚刚的吻吗?还是为了梦中的人?梦中可是我令她绽放?他不禁在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