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对临风无意,否则你不会因他的表白未成而松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这小东西拉紧背颈,是为了防备我,抵抗我刚才对你的无情。”
“你现在心中一定在想我的反复无常,呵!我这样做,主要是想确知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请你原谅我,虽然手段不怎么光明,但能明白你的心意,是我最大的收获。”莫展楼低声地诉着自己的内心话。
湘漓的心揪得高高的,像在云上漫步。这是真的吗?倚在他宽大的怀里,听着他喃喃诉说着爱语,这是她梦里才有的情节啊!如果这是梦,请不要马上让我从云端跌下来,让我再躺一下,只要一会儿就好。
莫展楼看着在怀中闭上双眼的湘漓,一抹怜惜的温柔悄悄由冷硬的嘴角漫延至深邃冷峻的眼眸,融化了他心里武装的冰山,也软化了他脸上的寒霜。
湘漓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望着他清澈有神的眼,只见自己的容颜在两簇火焰间跳动,她一惊,忙又低下头来。
莫展楼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清楚映在她眼中的是自己炽热的情狂。不消想,他便将自己的唇印上渴求已久的唇瓣。
她像被一道冰凉的云封住呼吸,口中、眼帘、胸口、心里全被这云给弥漫了,没了思考,一心只想汲取更多。
感受到她的柔顺后,霸道的唇舌便直侵她口中甜蜜的领地,辗转吸吮,相濡以沫,湘漓呼吸困难地瘫软在他怀里。
果然,和他想像中一般,吻她的滋味比陈年佳酿更让人迷醉沉沦,更遑论其他只为供他发泄的女人了。
湘漓酡红的脸庞,深深埋进莫展楼的怀中,双手满足地环住他的腰,随着他轻轻摆动身子,手指轻轻在他身后写着字,莫展楼心领神会,低头将唇附在她的耳边,缓缓说着印在背后若有似无却直透心房的字:爱你……
月羞怯得进入云宽阔的怀抱,忽隐忽现,柳树也随着飘荡的风,四处摇摆,毫无怨尤。这夜是更深,也更美了。
第二章
湘漓的笑颜是更加娇媚了,芙蓉般的脸庞多了情丝的滋润,更显绝伦。庄内的男子,不觉看呆了。直到两道冷冽的寒芒射向自己,才惊觉地将目光移开,李丹樱看到这种情形,更是无法忍受,恨不得湘漓马上消失。
李丹樱和淑玉夫人午后坐在花园的凉亭内休憩喝茶,无非是因为这里是走向沧浪亭的必经之地,李丹樱守在这就是想等莫展楼的经过。可是刚刚人是出现了;却连他们看也不看一眼,便疾行而过,她恨恨地喝了一口茶。
只不过是你先认识展楼,较占优势,比起姿色、家世,我哪一点比不过你,而且你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哑巴。哼!展楼最后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淑玉夫人见李丹樱嫉妒的神情,内心暗喜,要是展楼和她成亲,凭她家的权势和展楼的才识,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现在只求展楼这轮明月,不要老是照着湘漓那沟渠,否则丹樱哪来的机会呢?
“丹樱,不知你婚配否?可有中意的男子?”淑玉夫人故意问着闷闷不乐的李丹樱。
李丹樱瞟了她一眼,百般无聊地摇摇头。
“那你觉得展楼怎么样?这孩子我打小看他长大,无论人品、才情都无人能出其右,可说是人中之龙。”
李丹樱喜不自胜,又故作矜持。“一切但凭二娘做主,但我先说好,论身世、地位,我可不愿作妾。”
“当然,将军之女怎么可以当小妾,况且湘漓还是个哑巴女,想做过云山庄的主母,还早哩!”淑玉夫人不屑地说。
“可是,为何展楼都不来陪我,反而常去找她,她又不会说话,展楼去她那儿,岂不无趣。”李丹樱颇感疑惑。
“湘漓这丫头实在好命,展楼有请老师教过她读书,所以她认得字,可以和展楼在纸上沟通。”淑玉夫人不以为然地冷哼。
“她会写字读书,这倒新鲜,你再多告诉我一些事,好让我了解为何展楼会喜欢她?”李丹樱不相信凭自己的家世、容貌,会输给一个哑巴女。
“其实展楼是可怜她身世孤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谁会喜爱一个哑巴,何况你生得如此貌美,还怕比不上湘漓那哑丫头。”
李丹樱拉高嘴角的弧度,志得意满喝了一口茶,脑中想着以后真当上展楼的妻子,一定要先把湘漓这丫头嫁出去,免得夜里睡不安稳。
穿过树梢的阳光,好似和湘漓玩着迷藏,有一下没一下地追逐照拂着她。湘漓微抬起衣袖遮拦着阳光,心情是愉悦的,踏着碎石小径沿着高大的树荫漫步至沧浪湖。
湖心被落叶激起涟漪,一圈一圈往外扩散,自己的心湖也随着那水波荡漾出阵阵甜蜜的波纹。好想要将满腹的喜悦告诉全世界,可惜……
想到这,湘漓脸色不禁黯然,她无法开口讲一句话,展楼哥不知会不会嫌弃她,她……配不上展楼哥那样卓越俊伟的男子。
天下名医几乎都被展楼哥请来过了,任何方法都用尽,可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湘漓从原本的满怀希望,到今日已经处之淡然了。
能不能言语,对自己早已经不重要了,难道……是展楼哥极在意自己的缺陷,才不辞辛苦地请回当代名医?思及此,湘漓原本欢愉的心慢慢随着落叶沉到湖底。
冷不防,一双有力的双臂从后头圈住她,展楼将头凑近湘漓耳旁,嗅着属于她特有的冷香。
湘漓红霞满布,心中百般滋味。一个细小的声音不断地在角落提醒她:你是哑子,你配不上他。湘漓的不安全感愈升愈高,纤弱的手臂不自觉地紧紧环住展楼。她不要和别的女子共有,要是他的心分成两半,她宁愿成为一个无心的人,孤寂至终。
湘漓异常的反应撼动着展楼,他低头用温热的唇含着她小巧的下唇,吸吮舔弄,诱她张开甜蜜的花苞,供他汲取花汁。
湘漓轻嘤一声,灵活霸道的舌立即伸进她的口中逗弄着她羞怯的舌尖,像带领未上过战场之小兵的将领,展楼的舌在属于他的领地刺探,嬉戏引导着她和他一起翩然起舞。
湘漓脑中一片空白,双腿软弱无力,她的魂魄好似不再属于她自己,仿佛已经寻至归处,随他而去。
许久、许久,沧浪湖畔只有一阵阵的和风吹过,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渐歇,展楼笑盈盈将脸移近湘漓,又偷了一记香。“你脸红气喘得如此厉害,一定是缺乏练习,以后我会多加和你配合练习,咱们再互相琢磨琢磨。”他促狭地道。
红晕再次拂上湘漓的脸庞,她羞怯地轻轻捶打展楼的胸膛。“别打了,这可是你以后要枕寝的地方,打伤了,就没地方可依靠了。”弯弯的嘴角划过一道捉弄的微笑。
只有在湘漓面前,他才会卸下刚硬的面具,回归爽朗的本质,面具是为了隔绝他人探测自己的武装,这世上有太多丑陋的一面,他愿意一肩挑起,只愿她就像沧浪湖一样,可以让他洗去一身的污浊,还他一方心灵。
莫展楼拥着她慢慢踱向凉亭,湘漓安顿在石椅上,长健的双手撑着亭柱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内,眼神又再度转为灼热。
湘漓惊见他眼中的火花,纤纤玉手阻在他的胸口上,心跳随着他的胸膛上下起伏,愈来愈快。
俊雅的脸孔俯下贴在湘漓粉嫩的小脸旁,耳鬓厮磨,多情的眉宇挑着旦旦的山盟海誓。
感受到他的温柔,湘漓不自觉地举起手来刻划着莫展楼的脸庞,细细地抚过高挑浓密的眉,接触到他寒星似的眼。湘漓被那两颗发亮的星子吸引住,眼眸深处尽是痴痴恋恋。“继续啊,我喜欢你抚着我。”莫展楼鼓励着她继续探索。
湘漓双颊红晕未退,又加深了颜色,柔若无骨的小手划过他挺直的鼻梁,来到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唇,沿着唇线描绘。此刻,湘漓以手当笔,她不想画山、画水,她只想绘她最深爱的人,因为他的脸庞就是她无边的天地。
“湘漓,你在画我吗?是用什么当颜料,用我的血无所谓,千万别用你的泪!”莫展楼怜惜地吻吮湘漓眼角微沁的泪珠。
湘漓拿出随身的纸笔,写道:
上天太厚待我了,竟把你的心给我,不让我成为无心的人。
莫展楼温柔地说:“湘漓,你错了,我才是最该谢天的人,没有你,我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可我是个……哑子。湘漓畏缩地在纸上写道。
“那又如何,心意相通并不一定得靠言语,它只是一个沟通的工具,况且你还会写字,这样便足够了。”莫展楼气她的妄自菲薄。
“才情皆备的人并不是个个都很会说话,想李白、苏轼这两位大文豪,世上并不因他们的口拙而轻视之,甚至将他们许为旷世奇才,湘漓……”莫展楼扶起湘漓低垂的小脸。“你是个灵秀聪慧的女子,礼乐诗书画,无一不通,在绘画、书法方面连我这做师傅的后汗颜三分,你没有什么可自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