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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只以为她是高木家的长女、高木悠,甚少人知道她其实是高木家的继女——从台湾来的冷却悠,那日高木夫人已将她的过往全都告诉泽原拓北了。

  “这不像你的作风。”“吸血掮客”不吸血便不名副其实了。

  “我只是想证明我也有重建的能力,而不只是一味地破坏。”泽原拓北轻描淡写地笑道。

  轻松的寒暄后,他们讨论这一次新市镇的开发计划,有鉴于上一波的合作计划圆满完成,为两家集团获得五十亿的赢余,这次他们准备再度携手合作,再创另一个高峰。

  听完分析技术人员及土木专家的分析报告后,大目标已然确立,主要就是短期、中期及长期的规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份记录本也愈来愈厚。

  叶红打开会议室内的照明设备,再为每个人的杯子注入热腾腾的咖啡,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在六的方向了。

  计划的纲要、目标规划,在双方无甚歧见下,顺利获得共识,原本预定三天的会议,将可浓缩为两天。或许,明天晚上就可以搭机返回日本了,泽原拓北在心底盘算着。

  一位常务董事伸展着腰酸背痛的筋骨。“坐了一整天,不好好犒赏自己的胃,实在说不过去,总裁,我们是不是应该请泽原先生一同吃个饭?”

  楼展漠惺惺相惜地拍拍泽原拓北的肩,说道:“泽原,不要推辞,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泽原拓北看了一眼身旁的冷却悠,不知为何,她苍白的脸,竟让自己感到阵阵难忍的心疼。

  昨夜他的蓄意安排,使她的精神状况不佳,今天又开了一整天的会,他怕她的身子会不堪负荷。

  “泽原兄,你放心,我们选的地方,高木小姐一定也能去。”常务董事以为泽原拓北的犹豫是因为女士在场不方便。

  “悠,你要去吗?这可是男人间的聚会。”泽原拓北粗着声音说道,明明的希望她回饭店休息,但却故意用傲慢来掩饰。

  冷却悠摇摇头,淡漠地说道:“你们请随意,我回饭店休息。”

  她该不会又去找那个姓傅的吧!泽原拓北眯着眼打量她,心中猜疑不定,他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到窗边,用着极小却威胁性十足的口吻说道:“我让你回饭店,我让你休息的,不准你像荡妇一样再去会情郎,记住没!”恶狠狠的眸子紧盯着她。

  听到他的威胁,冷却悠几乎失笑,他以为他是谁,救了高木集团,就自以为是天神,可以左右每个人的情绪吗?拨开他的手,她不应允也不拒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他们两人就这样地互相凝望,谁也不肯先将目光移开,直到另一位常务董事打趣地说道:“我真该死,泽原兄和高木小姐是一道的,谁也不肯漏了谁,我看,大家还是到你们下榻的饭店用餐好了,既可以体恤泽原兄心疼高木小姐的心意,也可以略尽地主之谊,真是两全其美,总裁,我这办法可行吧!”他以为泽原拓北和冷却悠是一对情侣,两人刚刚在窗边,正依依不舍地凝望道别。

  楼展漠但笑不语,在泽原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五年前的影子,明明是极在乎对方,却偏偏摆出一副冷漠自傲的样子。骄傲,难道真是男人的通病!

  “叶秘书,请你叫司机在楼下先准备好。”

  “总裁、常董、泽原先生、高木小姐请慢走。”叶红按住电梯,将腰弯成九十度,恭送他们下楼。

  唉!这些日本客人只要多来几趟,哪天百货公司征电梯小姐,或许她可以考虑看看了,叶红在心里想着。

  第四章

  四个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缓缓走出楼硕的总部大楼,尤以前头的两位俊美朗目、气势尊贵,一走出大楼,便攫住所有人的目光,女性同胞的眼目不转睛地亮了,而男性同胞的口望尘莫及地哑了。

  冷却悠走在最后头,脸上仍是一贯的冷然,相异于其他人的高谈阔论,恍若她只是个漠不相关的陌生人。

  披肩的长发被风扬起遮住心型的脸蛋,她微合上长睫以阻挡细小的风沙,刹那间,一辆墨绿色轿车直直地朝他们这个方向急驶而来——

  广场上的众人都被这辆来势汹汹的车子吓得抱头鼠窜。一时之间,泽原拓北和其他四人也被人潮给冲散,他焦虑地搜寻冷却悠的身影,一向自信的傲脸闪着惊慌的颜色,突然他低咒一声,长健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

  男女的尖叫声突然从耳边爆开,冷却悠被盲目奔跑的人给撞倒在地上,待她睁开眼的时候,只见一辆庞大的绿色铁兽,张开死亡的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噬她——

  吵杂慌乱的世界顿时成为一出默剧,男男女女的奔跑都成了慢动作,冷却悠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开始她的死亡计数。

  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因车子的疾冲,而产生强烈的对流,闭上眼睛,亲人的脸庞迅速从脑海中飞掠。突然,一个硕壮的身子及时抱住她,使劲一滚,身躯碰撞到地面的疼痛,昭告着他们逃离了死神的势力范围。

  泽原拓北紧紧地搂住她,连背部的剧烈疼痛也不能使他的手松脱,他怕自己的手一放开,她的魂魄就要离他而去,他的心揪结成团,差点失去她的痛苦比背部的麻痛还令他疯狂。

  轮胎狠狠摩擦地面的刺耳声,让泽原拓北浑沌的思绪清醒,他的手臂依然搂着冷却悠,黑忽的双眼燃起两把怒气冲天的火焰,肇祸的车子竟然好整以暇地停在他的前方——

  如果车主意图要压死泽原拓北及冷却悠,只需倒车一撞,两人必成为车下亡魂,可是车主始终不动如山,广场上的众人都被这狂飙的车子凝住了双眼,而忘了这是个法治的国家,有警察的存在。

  几秒钟后,车主似乎对他所造成的震骇感到满意,“咻”一声,车身迅速地驶离众人的视线,只留下引擎的怒吼声。

  要不是紧搂着怀里的人,泽原拓北此刻也许已经成为一个丧失理智的凶猛怒兽,扑向侵略到自己的挑衅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辆车早被他眼中的怒火给燃烧殆尽了。

  最先恢复冷静的楼展漠,遥望渐行渐远的车辆,俊扬的眉拧结锁住,这辆车不像要伤人、倒是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对谁?是自己抑或泽原?

  楼展漠伸出手拉起泽原拓北。“泽原,有没有受伤?”两个男人目光交错了一下,心中都有共同的疑问,到底那辆车是冲着谁来的?

  泽原拓北摇摇头,背部的伤他还可以忍受,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怀里的女人。“悠,你怎样,有没有受伤?”他的眼睛仔细地在她身上逡巡,不漏过任何一处。

  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她看来没什么大碍,只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了点,还好刚才是用自己的身躯包裹住她,否则以她一身的弱骨,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泽原拓北一想到刚才的千钧一发,心里就直冒冷汗。

  冷却悠温顺地任泽原拓北搂在怀中,脑中因刚才的刺激而快速地回溯。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横过马路捡皮球的小女孩,正当她捡起皮球,咧嘴向父亲微笑时,一辆不及煞车的车子突然冲出,她愣住了不知道要跑,直到爸爸的身躯挡在车子和她之间,整个人被撞飞起来,高高地坠地,而皮球从她手中滑落,慢慢地滚到爸爸的身边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泪洗不掉爸爸的血,午夜梦回时,她常常独自饮泣,虽然妈妈、哥哥不曾苛责她,可是这样她的心里更难受、更痛苦……

  我是个不祥之人,爸爸、哥哥、妈妈全是因为我才死的,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因我而受到伤害,我没有被爱的权利,我只会为别人招致不幸。关上心扉,赶快回到那个冷漠的冷却悠,没人爱的冷却悠。

  她强迫自己抽离泽原拓北的温暖怀抱,故意蹙起眉,面有愠色道:“你抓痛我了!”惊魂甫定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温柔的抚慰,但她不能因为一时的软弱,而害了别人。

  泽原拓北不敢置信地瞪着身前的女人,这冷血的女人不知感恩图报就算了,还反咬他一口,关怀的眸子起了变化,他毫不怜惜地一把拉近她,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救一只牲畜,都比救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好太多了!”

  话一丢下,泽原拓北随即冷漠地转过身与楼展漠交谈,对她,他不屑一顾。

  常务董事看到他们后,迅速地围拢过来,关心着彼此的状况。常务董事之一余悸犹存地擦擦冷汗。“台北的交通真是愈来愈可怕了,泽原兄,真羡慕你和高木小姐住在日本。”

  另一名常务董事颇有同感地直点着头,然后问道:“总裁,我们还要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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