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人生如舞台,每个人在各自的舞台上,都是主角,亦是导演。而每个人的过往都是由一个一个的心情故事所累积而成的,无论是酸是甜是苦是辣,皆深深地触动己心。想要让自己的心情故事感动别人吗?来信告诉茉曦,她会透过书中的世界将这些故事化为纸上的人物,让他们在书中粉墨登场哦!
茉曦的笔就像一把开启心情故事的钥匙,以一颗诚挚的心,从生命的成长中撷取周遭的人、事、物,融入于书中的情境,活化且赋予故事中人物的独特性。
对初入写作之途的茉曦来说,她就像一株幼苗,需要读者的支持与鼓励才能成长茁壮,你们是茉曦最大的成长动力哦!让我们以期许与勉励的心情,让茉曦带领我们去发掘一个又一个美丽感人的故事吧!
第一章
曲云山庄
今日,乃曲云山庄的庄主之女,曲琉衣十八岁的生辰,山庄内涌入大批的贺客,提篮备礼以示贺意,厅内也已经准备大宴三天,每天更换不同的菜色美酒以迎新客,这一切的奢华豪宴,全是曲庄主为了庆祝最宠爱的女儿十八岁生辰。
一把把的火炬像条火龙将整个陵金厅照耀得宛如白昼,金碧辉煌的厅内,丝竹绕耳,仆奴忙碌地端出刚出炉的佳肴珍品,厅内的客人笑饮着席间的甘醇美酒,金壶银杯碰撞的清脆声不时响起。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烘托出满室的晶亮,雕梁画栋上悬挂的水晶更增添整室的珠光宝气,其华丽的摆设令在座的人皆咋舌不已。
花枝招展的舞妓此刻正占据了大片的厅堂,曼妙的身躯,柔放的腰肢配合著款款动人的动作,举手投足间,迷惑了厅内的每一双眼。
重男轻女一向是世俗人的看法,谁会为了区区瓦片般的女儿举行如此隆重的庆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人的地位完全攀附在男人身上,端看她所仰赖之人的鼻息生存,可曲丰山不然,他将女儿拱上了天,像个小祖宗似,谁也拂逆不得。
曲琉衣丰厚的家产及传闻中的美貌,原是各方男子极欲迎娶的佳偶,可他们被山庄内不时传出的听闻给吓阻了脚步,男人心中渴望的是温柔似水的妻子,而非骄蛮任性的悍妇。
传闻曲琉衣曾失手打伤了一名奴婢,至于打罚责骂更是层出不穷,没有人可以忍受她刁蛮当有趣的性子,唯有生她的爹。
☆ ☆ ☆
曲丰山抚过花白的胡须,慈蔼的双眼笑盈盈地望向坐在幕帘后的女儿,即使是隔着一层薄细的纱帘仍遮掩不住琉衣的绝色,曲庄主满布笑纹的脸上有着人父的骄傲。
对于这个老来才盼到的女儿,曲丰山从不舍得让她受到半点委屈。自从十年前妻子因病去世后,他更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而琉衣也未曾令他失望,粉嫩的小脸出落得水灵绝艳,曲庄主愈看女儿,脸上的笑纹便益加深刻。
可是琉衣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绝美的脸庞下藏着扎人的刺,骄矜的性子如锋刃般,随随便便即割伤人心,曲丰山的脸色倏地转喜为忧。
“庄主,您怎么了?”曲云山庄的总管李延放下银杯,恭敬地问着他。
曲丰山摇摇头,笑说:“没什么,看见琉衣愈来愈大,惊觉自己真是老了。”他拿着夜光杯朝李延示意。
李延会意,立即端起桌上的银杯。“庄主,您不老,咱们山庄还需您的领导,请庄主不要说这些令属下惶恐的话。”
“这个山庄要不是靠你和君崴这孩子撑着,在我的手上,怕早已家财散尽了。”曲丰山轻啜了一口酒,缥缈的眼神像是未曾拥有无数的财富,倒和一个甘于平淡的老人无异。
“庄主请恕罪,属下越权了。”李延放下酒杯,慌张地垂下头,此举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并没怪你,你和君崴分担了我所有的辛劳,我怎会责怪你。”曲丰山轻拂衣袖,要李延抬起头来。
“这些年,若不是君崴少爷在外奔波,属下们又何能在这儿安逸地举杯互贺。”李延话中尽是对应君崴的赞赏之意。
“君崴少爷雄才大略,英挺不凡,庄主的眼光确是卓绝。”李延频频点头。
“可惜这孩子自尊心强,宁愿自己在外闯荡,也不愿接收曲云山庄,曲云山庄被他扩充了,壮大了,可他也离开了,唉!”曲丰山叹了口气,虽然早知这是必然的结果,仍不免感伤。
自他将君崴收留在曲云山庄,这孩子一如他外表呈现的优秀,虽到了十五岁他才进了私塾念书,但其聪颖独特的见解,却每每让私塾里的师生赞叹。
三年后,君崴的识智已远超过当地的师资,俊秀的外表及丰富的涵养使得当地许多未出阁的少女趋之若鹜,他原是私心地想要君崴迎娶琉衣,那时琉衣虽才十岁,却已看得出将来必然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要出庄。”就在君崴说完这句话后,曲丰山知道自己的幻想破灭了,龙岂能困浅滩,鹰怎能屈篱下,该是放他展翅离开的时候了。
他离开了,带着少许的金钱去闯荡,刚开始的几年,他音信全无,可慢慢地,年复一年,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在专人的护送下,抵达了曲云山庄,这累积下来的财富甚至可买下一座曲云山庄,他的名号已在商场上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晓。
回忆渐渐停歇,主仆两人皆互视一笑,只因为当年收留了一个少年,竟使山庄飞黄腾达了一倍,虽早已看出君崴的资质,可这惊人的成就,仍让他们咋舌,大叹后生可畏。
“敬曲云山庄内的每一个人。”曲庄主扬起酒杯,对着遥远的天际朗声说道。
☆ ☆ ☆
帘后,曲琉衣意兴阑珊地瞄着大厅,柔细嫩白的指挑起侍儿手上的酒杯,掩起袖,微仰起颈项,优雅的仕女风态,无可挑剔。
曲丰山的侍妾,碧夫人坐在曲琉衣的身侧,她正轻啜了一口酒,待清冽的薄酒入腹后,她才讨好地说道:“琉衣,瞧你累得,别再骑那么久的马了,你的娇躯可受不了一点损伤。”
曲琉衣合上的眸子倏地大睁,手中的酒杯用力地洒落于地,吓得服侍的奴婢心颤了下,而碧夫人则紧扯着自己的衣襟,惶恐俱加。
她不悦地睨向碧夫人,粉嫩的唇瓣微微掀起。“你还不够资格管我。”她轻蔑地冷哼。
与这些下人共处,还不如骑上她的爱马“石头”,尤其放开缰绳任它疾奔时,只要闭上眼,曲琉衣真以为自己是腾云驾雾于空中,想到下午所体验的飞驰滋味,她全身的血液就如滚烫的熔岩沸腾不已。
“琉衣,对不住,我只是关心你,怕你受伤……”碧夫人怯懦的歉声,拉回曲琉衣早已游离的心思。
“不必,你只要在我爹身上下点工夫就行了,但别奢望我会给你好脸色看。”曲琉衣不着情面地吐出刺人的冻骨话语。
她不认为自己寡情,她只是还施彼身,童稚时被折磨的印象太过深刻,深刻到她一反扑便毫不留情。弱者,是将自己赤裸地曝于空中,任每只飞过的鹰雀啄咽,她要像颗石头,有着坚硬的防备,可伤人却不自伤。
“都别再说了,我的耳朵都麻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可不想听到任何心烦的事。”曲琉衣烦躁地挥开衣袖,示意众人安静。
碧夫人只得隐忍,敛眉地望着地面,她无法怨恨曲流衣,因为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呀!
八年前,琉衣的母亲去世半年,曲丰山带回了她,为的是让她像个娘地照顾琉衣,可她看准了琉衣柔顺的性子,乘丰山外出时,不断地欺凌谩骂,要琉衣识相地承认自己的地位,没想到终日被欺压的琉衣,反如被逼急的小兽,龇牙咧嘴地将隐在柔顺性子下的爪子伸出,登时,她的庄主夫人梦便狠狠地被撕毁。
这一切该怪谁?原来的柔顺转为刁蛮的任性,加上这些年的明嘲暗讽,曲琉衣宛如拥有利爪尖牙的猫儿,戏弄她这只惊惶的鼠,不让她的吸息过于顺畅、安定。
碧夫人的眼扫向侍立在她们身旁的奴婢,苍白的脸上个个低垂敛目。
这些年,她们侍奉着琉衣就像傍着君王般,丝毫不敢大意,君王还有大臣可以辅佐谏言,可琉衣的刁蛮却是任何人也制止不来的。
她抑郁地想起那个浑身是伤的奴婢,受伤的身躯不比琉衣高大,可身上的每一处血痕,都是琉衣所鞭笞……
“小姐,庄主请您移驾大厅。”由前厅来的奴婢打断了碧夫人的回忆。
曲琉衣颔首,招来两名婢女,再次为她整敛衣容。
“大厅准备好了?”她问道。
“是的,小姐。”奴婢恭顺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