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满浓情的热唇滑移到她的耳畔,步飞夜吮着她玉贝般的白皙耳垂,低哺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情话,天知道他在梦里幻想过多少回此情此景,受了多少折磨。
他顺着颈线烙下他的吻、他的气味,忘情地动手想解开她衣襟上的绣扣,这亲昵的举止让殷虹因羞赧和脑中突然出现的礼教规范而稍稍抗拒了一下,也让他重拾理智。
“天哪!”他费了好大的努力让自己暂停所有的动作,额贴着额在她的唇边发出痛苦的呢哺。“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虹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听他如此深情地唤她“虹儿”,殷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融了。
“飞夜……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请你别再折磨我了,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我?哪怕只有一丁点爱都好,告诉我实话好吗?”
“爱!”看着她炫然欲泣的柔弱容颜,他无法自己地说出了真心话。
殷虹愁皱的眉心瞬间舒展开了,步飞夜终于承认爱她了!不是她一个人痴傻的单相思,她爱的人也正同样地爱着她,她开心的觉得整个人飞了起来!
“那……我告诉你,你该拿我怎么办。”她害躁地搂着他的颈项,羞答答的柔声说:“你可以娶我、要我,让我为你生儿育女,把我一辈子软禁在你身边,永远别放我走。”
没错,她就是在向步飞夜求婚。
要这个闷葫芦亲口承认爱她,就已经让她身心受尽折磨,要想教他开口求婚,她说不定得等到发苍苍、齿动队呢,只要能早日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就算步飞夜要笑她不知羞,她也认了,谁教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但完全陶醉在喜悦之中的她,却完全不知道“生儿育女”四个字在瞬间浇熄了他的热情,冻结了他爱她的一颗心。
“你很喜欢小孩?”步飞夜凝视着她问。
殷虹看不透他眸中深沉的哀伤,还老实地微笑点头。“喜欢,非常喜欢。虽然听说生孩子很痛,不过如果每个孩子都能像你那么美,不管你要几个我都会努力的帮你生。”
步飞夜的一颗心紧揪着,撇开他能不能人道不谈,大夫对他的生育能力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他怎么能拿自己深爱女子的终生幸福来赌运气?更别说在洞房花烛夜他真的“不行”时,面对殷虹失望的眼神,他大概会羞惭得自尽。
“我不会跟你成亲,”他起身离开她的娇躯,“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
方才还围绕在殷虹身边唱歌的喜鹊,一下子全便成了大乌鸦。
“骗人!”打死她她都不信,“你怎么会不娶妻?你为什么不娶妻?而且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他拟眉告诉她,“我是爱你,却没打算娶你,我早已决定终生不娶,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她坐起身,绞尽脑汁只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你是女人?我早该看出来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美得像朵花似的?我该怎么办?我爱上一个女人,还想跟‘她’生小孩——”
“我是个男的!”
“是吗?”她一脸的不相信。
步飞夜拉着她的手往他的脖子上摸,“女人会有喉结吗?会有这么平坦的胸部?会有——”在他险险气昏了头拉着她的手往下摸之前,他连忙尴尬的放手。“反正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许你再说我是个女的!”
可殷虹实在想不出身为步家独子的他有什么理由不成亲。
“老实说,你说爱我是不是同情我、哄我的?”她一点自信都没有,“除非你把你的苦衷告诉我,否则我就认定你只是不想娶我才说这种话敷衍我。”
“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就是无法娶你为妻。”
被羞辱的感觉让她不假思索地赌气说:“步飞夜,你别瞧不起人了!你以为我就非嫁你不可吗?你无权把我软禁在这当玩偶戏弄,我要离开这里,而且一个月内我会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你如果不放我走,我就死——”
“好。”
没料到他会回答得那么干脆,殷虹反而整个人傻了。
“没错,我是该放你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他凄然苦笑,看在殷虹眼中却是无比绝情。“你放心!我会尽快放你下山和家人团圆。”
说罢,步飞夜心如刀割的转身离开了狩猎木屋。
“笨蛋!我根本就不愿意离开你啊!”
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殷虹再次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一点也不知道隔着一道门外,步飞夜也心碎的滴下了男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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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五天,步飞夜便信守承诺,不只让殷虹离开步家庄,还在邻近的城镇上买了栋宅院,请好了丫环、家丁,再将她大娘和弟弟一起接过来住,还以她的名义买下几亩良田,让他们一家人光靠田租便能过着衣食不缺的生活。
心死了,殷虹再也没有力气跟他抗议。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里无声的落泪。
“呵呵呵,虹儿呀!你实在是好福气,娘早就看出来你是大富大贵的命,就是蒋家配不上你,才会发生抢亲这等事,让你先遇上了步庄主那等大好人!又有举人上门提亲,搞不好那个李公子明年上京考个状元回来,那你就是状元夫人了。”
听着大娘一边看着李家下聘送来的珠宝,一边叨念着,殷虹仍旧裹着棉被侧躺在床上,一点也感染不到她的兴奋。
来历不明的她在镇上被传成“乐善好施的步庄主的表妹”!半个月内,媒人婆进进出出地快跺烂大门门槛。
李家在乡镇上算是个大地主,虽然财富不及步家,但据说李公子相貌堂堂,又是个举人,大娘一口便应允了这门亲事。现在聘金、聘礼收了,日子也看好在十天后,她果真在一个月内就找着了好对象把自己嫁掉,可以向步飞夜炫耀了,可是,为何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对了,喜帖写好一定要先送一张给步庄主,如果他能给个面子来参加你的婚礼………”
听着大娘喜滋滋地继续在一旁叨絮,殷虹只觉得欲哭无泪。
③③③
步飞夜一个人独自在房里看着桌上的大红喜帖发呆,从夕阳缓缓降落到月牙儿露了脸,他一直维持原姿势,动也不动一下。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自从丘总管来叫过一次没回应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东院。大家都知道打从殷虹离开后,主人不只没笑过,连话都吝于多说,喜帖送来后更惨。
“殷虹……”步飞夜总算开口说话不过喜帖也被他捏皱了。
没有人知道,他连续几夜偷偷下山,像贼似的潜进他为殷虹所买的宅院,就只为了能透过窗纸上的小洞瞧她一眼,纵使只能见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也心满意足。
他一直担心她会做傻事,不过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她已经决定要嫁给别人为妻,应该就是已经决心忘掉他吧?
“看来,从今晚开始,我得戒掉不见她睡不着的习惯了。”
他凄然一笑,耳边似乎传来群蚁蚀心的声音……
③③③
穿戴起凤冠霞被,菱镜中的美人儿活脱脱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翩翩仙子,艳丽绝伦。
上好的胭脂掩去了殷虹苍白的脸色,却无法为她黯淡无神的双眸点上光彩,她如无魂的木偶般呆坐在镜台前。
她觉得自己心好像坏了。上一回披嫁衣,她心跳得像擂鼓,这回却一点也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连耳朵也坏了。明明房里有好些丫环、老妈子在吱吱喳喳谈论着如何将新娘子打扮得更明艳动人,她却完全听不见她们的对话,反而不断听见一遍又一遍熟悉的人名,“飞夜……飞夜……”声声唤得她头疼欲裂。
“别叫了!”她发狂似的捂住双耳大嚷,把所有的人全吓傻了。
③③③
喝了一整夜的酒,月亮都换成太阳了,步飞夜依旧清醒着。
“真奇怪,怎么喝不醉呢?”看来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话果然不是骗人的,他非但灌不醉自己,反而越来越清醒。
就在今天,他最爱的女人就要嫁给别人了。
是他亲手将殷虹推入别人的怀中,他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为什么他比一个月前更想她、更爱她、更想下山再抢一次亲呢?
他将屋内的门窗—一打开,让满室的酒味消散,也止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的晨风吹醒他浑饨的脑袋,可借酒味淡了,他脑海中的人影却是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一大早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步飞夜抬起头循声望去,王骅正挂着一脸欠扁的调侃笑容走进房里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我听丘总管说你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就等你睡醒再来请安学!”他在窗下卧榻上坐下,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继续说:“对了,你心爱的燕淑师妹也来了,昨晚是我硬拖着不让她来吵你,但她待会儿醒来!八成就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