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好像被你压断了……”
“呜哇……”听见他的手被她压断了,雪绫两片唇抖着、抖着,不一会儿竟嚎啕大哭起来。
“绫儿,你别哭嘛!不要紧的,我一点都不痛……”
达人忍着痛,强颜欢笑地安慰她。看来想要她去求救还有得等了!
※ ※ ※ ※ ※ ※ ※ ※ ※
三更半夜,雪绫抱着自己的玉石枕,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从没这么晚还在外头晃荡过,偏偏今晚只有微弱的星光,放眼望去,到处一片漆黑,她一边念着佛经,一边加快脚步,到后来干脆用跑的,直奔达人所住的西院。
门板“砰”地一声被推开,让因为手痛而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达人吓了一大跳。
“谁?”
“绫儿。”雪绫小小声地说。
听见她出声,达人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待她走近,达人就着微弱的烛光才发现她还抱着枕头。 “是不是作噩梦了?”他伸出手想将她拉坐到床边,一动才想起自己手上还缠着绷带,
雪绫走到他的床前,“不是,我是来陪你睡觉的。”
“陪我?”雪绫说得理所当然,达人却听得面红耳赤,心跳猛烈加速。
但是,雪绫可不管这么多,鞋子一脱,抱着枕头便爬上床,将枕头摆好,掀开棉被就往里头钻。
“绫儿?”
“嗯?”
达人笑问:“你平时睡觉都抱什么?”
她眨眨晶亮的双眼,一脸迷惑。“什么也没抱啊!”
“那你干吗把我抱得这么紧?”
只见雪绫的小手紧攀着他的胸部,脚则跨在他的大腿上,很认真的说:“我要把你牢牢抱紧,不让黑白无常把你带走!”
听她这么一说,达人这才明白她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才会半夜抱着枕头来守着他。
想到怕黑她竟然为了他,一个人抱着枕头从东院走到西院来,他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他以右手轻揉她的头,“小傻瓜,大夫说我是轻微骨折,只要固定住,好好修养一阵子就会康复了,黑白无常才懒得来找我呢!”
“真的吗?”她贴近他的脸颊轻问,整个人几乎趴在他身上。“你真的没骗我?”
“真的。”他疼宠地看着她,“我还等着你穿戴凤冠霞被嫁给我呢!任何人都休想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她嫣然一笑,开心地在他脸颊轻轻印下一吻。“嗯!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喔!”
他笑着捏她的鼻尖,“是永远在一起吧?我可不许你下辈子不要我喔!”
“我才不会呢!”
她在他肩窝磨蹭了好一会儿,突然像记起什么似的,从怀里取出一条面巾就要绑在脸上。
“你在做什么?”达人拉住她的手,“都要睡了还绑面巾,想闷死自己呀?”
“可是……”她面霹为难之色,“小时候我有次做噩梦,偷偷跑去跟我爹和二娘睡,结果我二娘醒来,看见我的脸就吓哭了,我怕你也——”
达人没等她说完,便将她的头按向自己,深情地一下又一下轻吻着她俩深浅伤疤的左脸。
“绫儿,你还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对我而言,你是完美无瑕的,你的脸在我眼里一点也不可怕。”他勾起她的脸, “我天天都在盼望你快点长大,好迎娶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他轻抚着她微微泛红的面颊,深情款款的凝睇她,“如果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雪绫觉得自己的脸热了起来,她羞得想推开他,却被他紧抱住。
“绫儿,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对不对?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经过多少年,你最喜欢的依然是我吧?”
她静静地将脸贴在他胸前,就是不回答。
“你不回答,那我大概活不过今晚了!”达人捂着胸口,故作痛苦状。
“是啦!是啦!我永远都只喜欢卫哥哥,永远、永远都不离开你!”她果然中计,很认真的回答。
她焦急的表情让他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
“讨厌!你吓唬我的对不对?你好可恶喔!”
看见他的笑脸,雪绫又羞又气地抡起粉拳轻捶他的胸口,直到见他微微皱眉才连忙停手。
“打疼你啦?”她轻揉着他的胸口,“对不起……”
“不是你打疼的啦!只是早上你掉下来的力道太猛,现在我的胸口还有些疼,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比起手部的疼痛,这的确不算什么。
雪绫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让你的胸口舒服一点喔!”说完便伸手探向他的衣带。
“绫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达人还没搞清她想做什么,雷绫已经解开他的衣带,扯开他的上衣,低头吻上了他的胸口。
他粗喘着气,她落在他胸口的吻,温柔且深情,让他忘情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感觉好一点了吗?”她想知道自己的方法有没有效。
“嗯……”简直是好过了头!
“可惜你的胸部没有肉球,不然用手揉揉、捏捏会更舒服喔!上回你帮我这么弄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舒服……”雪绫用一种十分惋惜的口吻说道。
达人听了啼笑皆非。
但是他能说什么?毕竟这个“疗法”还是他“教”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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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雪绫突然被唤醒。
斐安仁拿了一套红衣裳、红鞋要她换上,便带着她提着纸灯笼出门。
“爹,我们穿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她牵着她爹的手,打着呵欠问:“要去喝喜酒吗?”
“嗯!”斐安仁随意地应了声。
“那我找卫哥哥一起……”还没说完,雪绫便吐吐舌笑说:“对喔!卫哥哥去丽江收账,明天才会回来,我差点忘了!”她看着也穿了一身红衣、红鞋的她爹,“爹,你穿红色看起来好奇怪喔!我看起来是不是也很奇怪……”
斐安仁看着女儿,眼泛泪光,“不会,绫儿穿什么都好看……”
“爹,你怎么哭了?”’她晃了晃她爹的手,“不哭、不哭,爹和绫儿都好看,一点也不奇怪。”
“绫儿……”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模样,斐安仁的心一阵阵抽痛。
“爹,这是往莫愁河的方向吧?谁家的喜宴办在那儿呀?”
斐安仁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一径地往前走。
雪绫也看出她爹今晚的模样怪怪的,她不敢再多问,乖乖地跟着走。
“爹,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喔!”她抬头看月亮,“这几个月你好忙,绫儿常常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你,我们好久没一起在花园里赏月了。爹,你以后不要那么忙,多留在家里陪绫儿好不好?”
斐安仁停下脚步,将女儿抱了起来。
“好,爹以后再也不离开绫儿了,爹会永远陪在绫儿身边……这世上只有绫儿不会骗爹、不会背叛爹,爹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你了……”
“爹,你在说什么啊?”雪绫听得一头雾水,“爹还有二娘——”
“别提那个贱女人!”斐安仁紧搂着女儿,眼中进射出一股肃杀之气,“那个女人竟敢背着我偷人,和卫雄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谋夺我的家产,他们两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爹……”雪绫有点害怕,此刻她爹狰狞的面孔十分可怕,跟平时和气慈祥的模样完全不同。
不久,他们父女俩已来到莫愁河边。
夜晚的莫愁河看起来阴森森的,跟白昼的明媚风光截然不同。
雪绫跳下她爹的怀抱,原地转了一圈,根本没看到半桌酒席。
“爹,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她睁大眼再仔细地梭巡一遍,“没看到新郎官和新娘子啊!这里除了我们就没其他人了,而且看起来有点恐怖耶!”
雪绫说完回过头,才发现她爹紧盯着河面,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爹……”她过去拉拉她爹的手撒娇,“你是不是在跟绫儿开玩笑,其实根本没喜宴对不对?我好困喔,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斐安仁望着河水喃喃低语,“我们已经无家可回了……”
“怎么会呢?我们家就在——”
斐安仁突然往地上一跪,吓得雪绫也连忙跟着跪下。
“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跪下来?”
“爹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斐安仁抱着女儿低泣,“都怪爹引狼人室,让卫家父子进府工作,不但房子、地契全被他们给侵占了,还被卫雄怂恿去赌钱,签下了大笔借据,现在我们父女俩什么都没有,还欠了一大笔债,已经走投无路了……”
“卫叔叔和二娘怎么那么坏?!”年纪还小的雪绫不懂‘得事情的严重性,“爹,没关系,绫儿去替你把房子和土地全要回来!明天卫哥哥就回来了,他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你别傻了!”斐安仁打断了她的话,“他们父子俩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刻意博取我们的信任,然后一步一步霸占斐家的家产,他们一开始就不安好心,达人对你的关爱也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