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裳华讶异地张大了眼,没想到自己被赶出家门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直接抹杀她曾经存在的事实?!
“欧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确是黎园前董事长的独生女,现在黎园的主事者是我的继兄,其实,现在的我,是被赶出家门的。”黎裳华闭上眼,首度坦承了自己的身份及处境。
“既然你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在你父亲过世后,为什么继承黎园的人不是你?!而他们又为什么说从没有你这个人?”欧阳颢又问,这些问题压在他心底太多年了,若不乘机问个清楚,他可能会一辈子不安心。
“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在宣布了父亲的遗嘱时,我只得到一小笔金钱,整个黎园企业全归我继兄,后来,我就被赶出家门了。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当成不曾存在的人。”
再次睁开眼,黎裳华眼中只有满满的心痛。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生母便已过世,从我有记忆以来,继兄与继母便已在我们家了。后来,当我到了上学的年纪时,就被丢到寄宿学校,就连放假时,也很少回家,更别提在什么公开场合露面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外人感觉不到我这个人的存在吧。”
黎裳华说得心酸,还有什么会比被人抹杀自己的存在,还要让人难过的?!
眼前的人儿小小的身影可怜地缩在白色的棉被中,似乎随时可能会消失不见,看到黎裳华这脆弱无助的模样,欧阳颢心都软了。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裳华,我们交往吧!让我照顾你。”
还来不及思索,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不知为何,欧阳颢总觉得刚刚那句“让我照顾你”,似乎还含有他现在还不能了解的感情在里面。但现在他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却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他的话,让黎裳华呆住了,她的水眸对上他的黑瞳,他是那么专注地看着她,以至于她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那样赤裸裸的感情,是如此地令人难以抗拒。
“裳华,这句话我在六年前就想对你说了,希望你能接受我这迟来的请求。裳华,我喜欢你。”欧阳颢诚心地说着,口气中有着他不容否认的认真。
“嗯。”激动得说不出话,黎裳华只能用力点着头,接着便投入欧阳颢为她准备好的胸膛,下一秒,她软馥的红唇被另一个薄薄的唇片覆上。
当深埋在心底六年的愿望成真时,黎裳华感动得几乎就要哭了。
这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完全忘记自己还是那个胖接待时,被欧阳颢狠狠羞辱的痛苦。
这就是恋爱中的傻女人呵!
只要有了两情相悦的爱情,之前不管受了什么磨难都不在乎了。
★ ★ ★
十日后夜
黎裳华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以左手翻着书页,但纸上的文字却一个个飘过她的眼前,没半个字真的入了她的眼。
在出车祸的隔天,黎裳华便抽空打了通电话向公司请假,在解释过原因后,也许是因为她好歹在龚氏待了六年,黎裳华并没有像预期般被资遣,而是以留职停薪的理由放大假。
不过,最近过得实在太清闲了,一点都不像之前在龚氏上班时的忙碌,每天都让她无聊得想打呵欠,只能靠看电视及看书来打发时间。
其实她伤的是手,又不是脚,但欧阳颢却说什么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怎么也不肯帮她办出院,要她乖乖地待在医院养伤。
更夸张的是,他居然还特别请了个看护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欧阳颢可是非常贯彻医生那句“少动右手”的叮咛——
除了必要的下床走动之外,她基本上是被全天候绑在床上的!而他请来的那位看护,也非常尽责的做到他的要求,让黎裳华叫苦连天。
天!她只是伤了手耶!这个男人是以为她丧失行为能力了吗?!
想到这里,黎裳华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不管他用的方式有多么夸张,都是因为他关心自己啊!
欧阳颢这次来到台湾,也是为了洽公,所以,虽然他很舍不得离开黎裳华的身边,每天仍是按照预定的行程进行工作。
黎裳华并不怪他,毕竟自己曾兼任过他的短期秘书,她很清楚他对自己的工作多么具有责任感,也多么地重视;倘若欧阳颢为了她而将工作摆在一旁,她反而会怪他呢!
即使欧阳颢每天的行程都很紧凑,他仍是每天抽空到医院看看她的情况,陪伴她直到病院的探病时间结束才会离去。
对于他的体贴,黎裳华感到相当窝心,因此,纵使两人相聚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黎裳华依然觉得非常甜蜜。
前几日,正好遇上周末,小乐便带了一大篮的水果来探病,不过,由于欧阳颢那天也排满了工作,因此两人并未见到面。
见她左一块擦伤,右一圈石膏,俨然一副伤势严重的模样,小乐还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儿,说要找那个撞伤她的人理论,非要对方负担全数的医疗费不可。
最后,还是黎裳华解释清楚是自己的过失,而且她目前所受到的照料全是对方供给,才成功的拦下冲动的小乐。
而后,她又说出两人原是大学同侪,六年前便已互有好感,只是造化弄人,让两人直到现在才又重逢,进而开始交往。
听到这里,就只见小乐一脸的陶醉,直呼浪漫至极。
不过,黎裳华最后还是隐瞒了小乐一件事——就是欧阳颢的名字。
不是她不当小乐是好朋友,因为她现在虽是与欧阳颢交往,但她从来没忘记大老板的千金龚若仙对欧阳颢的势在必得。
若让小乐不小心将两人正在交往的事情传回公司,难保隔天龚若仙会直接杀到医院,然后要她离开欧阳颢。
苦笑了下,黎裳华知道自己太过多虑,但她却也很清楚,自己若与龚若仙相比较,谁能为欧阳颢带来最多的商业利益立见分晓。
虽说六年前两人便互有好感,但这六年当中,她相信欧阳颢一定见过许多美丽的女子,光是三个月前她担任接待的期间,就看过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而现在的自己,除了爱情之外,什么也不能给他,她不了解,为什么他会执意要她呢?
“你在想什么?”
淡淡的温柔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黎裳华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居然没发现欧阳颢来了,而看护也早就悄悄退下。
一抬头,黎裳华便看到欧阳颢正轻拧着眉,正想开口问他是有什么不开心,就见他一屁股坐在床缘,一只大掌就向她伸了来,令黎裳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直到眉间传来一股轻柔的力道揉着她的眉头,黎裳华才发现,欧阳颢蹙眉的原因正是因为看到她在不自觉中紧锁着双眉。
当她总算放松了眉间的压力后,欧阳颢的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脸,改为盯视着她,非要得到先前的答案不可。
“我只是在想……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你的条件这么好,应该有很多美丽的女人可以选择。你为什么会选我呢?”黎裳华不想答,但僵持了一会儿,她投降在欧阳颢那双专注于她的黑瞳下。
本来想将这些问题隐瞒下去的,但不知为何,仅仅是看着他的黑瞳,她就会不自觉地将心底话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
欧阳颢答得干脆,反而让黎裳华愣住了。相较之下,她似乎显得有些太小家子气了。黎裳华有些懊恼地想着。
“不过,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都不是你。”欧阳颢微微一笑,给了一个让人更想不透的答案。
“啊?”黎裳华瞠目结舌,这算是哪门子的答案啊!
“三个月前,我在台湾认识了个女人。”
欧阳颢突然转换话题,而跟不上他思想速度的黎裳华,只好闭上嘴巴,乖乖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两次来台湾,都是为了忙一件欧阳集团与龚氏的合作案,而她是龚氏派出的接待。”说到此,欧阳颢还特地顿了下,确定她没有误会,才继续说道:
“她是个很胖、很胖的女人,我身边的女人腰围没有一个会超过28寸的,她算是唯一的例外,我第一眼见到她时,还以为她的三围全是36。当时我才刚下飞机,她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就像是中邪似的,一脸垂涎得好像口水随时会滴出来,还直直朝我走过来,差点吓得我当场跳上飞机回美国。
不过,她会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原因,却是因为她的名字。她的名字与你的名字,念起来的音是一模一样的。你能想像吗?一个跟你相同名字的女人,却胖得足以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