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封昊云将任蝶衣的不安看在眼里,看来她不但认识这个人,而且还十分怕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就是封昊云?”白衣公子“唰”的一声抖开玉扇,在面前搧了搧,噙着淡笑说道。“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听过许多关于你的事情。”
“阁下是谁?”封昊云浓眉一紧,不喜欢对方这种故弄玄虚的态度。
“我是谁?”白衣公子淡淡一笑,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由紫玉雕成的环形玉佩。“认得这块玉吗?”
“封昊云参见太子殿下!”封昊云弯身行礼,认出了这块紫玉制成的环形玉佩,乃是皇太子赫连靳宇才能拥有的“紫龙玦”。
“免礼。”赫连靳宇将玉佩重新收好,缓步在帐内行走着。“看来父皇将北羌交给你是对的,你将这个地方管理得不错。”
“承蒙圣上恩宠,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封昊云不卑不亢地回答。“但不知太子殿下此次驾临,有什么事情吗?”
“耶?封将军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赫连靳宇有些不悦地蹙眉说道。“你都要娶走我的人,还和我这么见外,老实告诉你,我来这里,就是来向你讨杯喜酒的。”
“太子殿下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封昊云一愣,直觉地转头望着任蝶衣,只见她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更苍白了。
“就是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蝶衣啊!她和任剑飞都是我的人。”赫连靳宇淡笑说道。“这一、两年我的身体好多了,所以父皇特地派我到北羌这个军事重地来看看,但之前我还有其它的事情在忙着,抽不开身,所以先派我的人来这里看看,了解一下状况。”
无视于封昊云的面色转为凝重,赫连靳宇继续说道:“希望封将军不要介意才好,毕竟你管理北羌十多年,位高权重,京城里有不少小人还在父皇面前嚼舌根,说你私通北方小国、图谋不轨,为了还将军一个清白,我派了他们来这里探探底,果然将军是清白坦荡的优秀人才,我回去定会禀告父皇,将那些嚼舌根的人全砍了。”
封昊云由原先的震惊,转为震怒,当他再次转头面向任蝶衣时,一双黑瞳再无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鄙夷。
好,很好,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任蝶衣居然是太子派来的密探,潜伏在身边好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的!从头到尾,她对自己都没有一句真心话,就连他已经交出真心,打算娶她为妻了,任蝶衣却始终没有透露真正的身分。
“想不到我让蝶衣来这里,反倒意外促成一桩姻缘。”赫连靳宇感觉到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绷,有趣地挑高一道眉道。“封将军,你可不能责怪小蝶衣,如同你效忠父皇一样,小蝶衣则是效忠于我,你该不会拿这点责怪她吧!”
“不会有婚礼!恕属下有眼无珠,不敢高攀任蝶衣。”封昊云语气冰冷地开口。他不介意娶一个孤女,也不介意娶一个身世平凡无奇的女子,但就是不能娶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口自己的女子!
“你这么说太过分了,那你要小蝶衣怎么办呢?”赫连靳宇连连摇头,叹口气道。“看来我把事情搞砸了,不如我一让你们两个单独谈一谈,等确定有喜酒喝了,再叫人喊我一声吧!”
说完这些话之后,赫连靳宇率先离开了。
帐内的气氛僵凝到了最高点,任蝶衣张嘴试着想开口解释,但好几次话到了喉头却又吞了回去。封昊云背对着自己,背影看起来既冷漠又生疏,散发着冰冷的怒意。
“封昊云……”任蝶衣向前一步,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先前好几次,他不是也都在生她的气吗?但后来都原谅她了,说不定这次也一样,只要自己先开口,或许……他愿意听。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任蝶衣深吸一口气,既然身分已经被赫连靳宇说出,那么不如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吧!“或许你曾经听过,当今皇帝的天下,有大半是冷皇后与她的族人一同帮忙打下的,所有的族人在皇朝建立后各自引退,但是离开前曾经对皇后立誓,凤族人所有的忠诚,都只献给冷皇后一人。而太子殿下是冷皇后所生的皇子,举凡是他的命令,我们凤族的人都必须遵守。”
见封昊云依旧没有回头的打算,任蝶衣眼睛一红,但强迫自己不能哭出来,以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在没来这里之前,我确实想着无论如何要达成任务,那么就可以成为族人的骄傲,可是……在遇到你以后,什么任务使命我都忘光了,这是真的……我没有半点想欺骗你的意思,只是,我找不到机会解释……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妳说完了没有?”封昊云以平淡没有情绪的声音开口。
“封昊云……我知道你很生气,气我骗了你,但是……”
“省省吧!我的答案不会改变,什么凤族人、什么太子殿下的心腹!我只有一个答复,那就是--高攀不上。”双手紧握成拳,封昊云咬着牙说出决绝的话语。
任蝶衣闭上眼,任由泪水不停地淌下双颊。而后怔怔地凝望着他的背影,或许,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所以她知道,无论如何封昊云都不可能会回头再看她一眼。
任蝶衣告诉自己应该死心了,悄悄脱下身上这件美丽的衣裳,原本是一件要带来幸福的衣裳,如今却变成了一项讽刺。抬起眼,最后凝望着封昊云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她踩着黯然的脚步离去。
她离开了!!当帐内不再有属于她的气息时,封昊云就知道了,他冷着一张脸转身,看到那件被扔在地上的蓝色衣裳。
双唇苦涩地抿起,封昊云的双手像是拥有自主意识那样,弯下身捡起那件衣服,在触碰到衣领上被泪水浸湿的痕迹时,他像是被火烫到般松开手,低咒一声,然后用力将它扔开。
当一脸悲伤的任蝶衣奔出主帐后,站在远处观察的赫连靳宇摇摇头,转身对身边的任剑飞不以为然地说道:“看!没事叫我去揭穿你们的身分做什么?现在小蝶衣哭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做弟弟的真差劲!”
“总比两人一头热的办婚事,最后被整个凤族的人追杀来得好吧!”任剑飞斜觑赫连靳宇一眼,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实在无法把赫连靳宇当成主子一般尊敬,毕竟,哪有一个主子会像他这样瞎闹、爱搅和的?
和赫连靳宇取得联系,是回到北羌以后的事情,他先将这次与裨夷国的战事约略报告了一下,再将这些日子以来观察封昊云的报告一起呈上,最后说出自己的姊姊任蝶衣与封昊云相恋的事情。
“虽然损失一个美人,但至少换得了封昊云的忠诚,这个交易倒还划算啊!”听完任剑飞的报告后,赫连靳宇做出了这样的评断。掌握了封昊云,就等于掌握了北羌,一旦北羌稳住了,朝中那些惹人心烦的老家伙,也就暂时变不出把戏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赫连靳宇大摇大摆地来到北羌,想捞一顿喜宴吃吃,没想到任剑飞却对他提出了说明真相、拆散两人的意见。
“为什么?封昊云这家伙不错啊!当你的姊夫不好吗?”赫连靳宇有些不明白地问着,随即诡异地笑道:“喔!我知道了,是你舍不得将小蝶衣嫁人,所以想拆散他们对不对?”
“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任剑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叹口气解释道:“若真心想得到封昊云的忠诚,就不能有半点欺骗的行为,如果等他们成亲以后再说出任蝶衣的身分,到时候只怕封昊云会更愤怒,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原谅蝶衣吧!这样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看不出你这小子这么老谋深算,连以后的事情你都算好了。”赫连靳宇啧啧称奇。“看来以后青翼族的族长之位非你莫属了!”
“好了,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是!是!”赫连靳宇一张俊脸漾满贼笑。生平的嗜好不多,就属喜欢演戏和骗人,现下正好有一对人可以来耍耍,不尽情玩一下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摸清楚大概情况的赫连靳宇才会突然出现在军营,一口气道破了任蝶衣与任剑飞的身分,成功地让封昊云暴跳如雷,甚至一怒之下说出了决绝的话语。
“喂!剑飞小兄弟,现在婚事泡汤,和成亲以后揭晓身分,让封昊云永远不原谅任蝶衣,两者之间的差别在哪里?不管哪一种,小蝶衣都很惨啊!”望着任蝶衣伤心哭泣的背影,赫连靳宇忍不住叹息。
“当然有差别,前者尚有转机挽回一切,后者就没机会了。”任剑飞十分有信心地保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