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冀盟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持平开口:“新将房间很乱,跟猪窝一样,完全不会整理东西。”
“嗄?”什么跟什么?杜可漾完全听不懂他牛头不对马嘴的答覆。
“律川睡觉的时候通常睡在床上、醒在地上。因为他会滚下床。”陆冀盟没解释她的困惑,继续叙述。
“衣寻其实满口脏话,完全不知道教养为何物。”
他……他这是在替她扫除心理障碍?他在告诉她,其实万里馆的人没有她所看见的那么优秀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用的方法真是太另类了。
“至于从虎。他纯粹只是一个长得有脸的笨蛋。”陆冀盟的评论还真是刻薄。
杜可漾终于恍然大悟,他真的在企图消除她的“自卑”。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暖暖热热的感动,对他的害怕一点一滴的消失了,而从前那种爱玩率直的个性也渐渐冒出头来。
“而你的缺点,是有“那种”嗜好?”杜可漾取笑他在录影带店逾期的片子,只不过声音还是颇毕恭毕敬。
“就算有你开心什么,有福利也优惠不到你。”看着她第一次对他真心的微笑,他仍是酷酷地回答,颇不在乎的模样。
“你……”杜可漾瞪他一眼,脸热了一下。很快回嘴。“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经看清你的“虚有其表”。”
陆冀盟看着她慢慢恢复了她和学弟妹们打闹的模样,嘴角淡淡勾起笑。
杜可漾一抬头,刚好看到他似乎颇得意的表情,忍不住尴尬地抗议。
“你笑什么?我又不是在称赞你!”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外星人,也是可以沟通的。
第十一章
或许是因为陆冀盟的那番“开导”,两人买完糖,回到万里馆后,杜可漾的心情明显轻松不少,虽然仍稍嫌拘谨,却已经偶尔会说笑答腔。
愉快的聚餐就在杜可漾喝下糖加过半的咖啡,被深感被污辱的陆冀盟狠狠瞪视下,结束了。
杜可漾离开万里馆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一进家门,母亲已经神情严厉的坐在客厅里等待。
糟糕,本以为母亲晚上跟朋友有聚会,要很晚才会回家,没想到……。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去哪了?”杜夫人神情不悦地看着晚归的女儿。
“我去隔壁康伯伯家里。”杜可漾谨慎地回答。
“去做什么?”听到是隔壁邻居,杜夫人的脸色平和些许。
“我去他们家看DVD。”
杜可漾才回答,刚洗完头发的杜清雪走进客厅,带着梳洗完毕的浓郁香味,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瞟过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妹妹,随意开口问着:
“冀盟也在吗?”
“嗯。”杜可漾点点头,表情有点困惑,不明白姊姊为何会特别提到陆冀盟,不过她很快就明白原因了。
“啊~”杜清雪突然尖叫一声,表情有着怨怼和明显的不悦,“冀盟在家,你怎么没叫我去?”
姊姊和冀盟……。
杜可漾心跳错拍,呐呐地开口:“你不是在睡觉,跟我说不要吵你。”
“难道你不会叫我吗?”杜清雪恨恨地说。
她每次想约冀盟出去,他老是在工作没空,难得今天他在家,妹妹竟然用这种烂藉口破坏他们见面的机会,杜清雪越想越生气。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白痴啊!”杜清雪恨恨地瞪了她半晌,气冲冲地上楼回房去了。
杜可漾傻愣愣地站在当场,如果是外人骂她,她一定会回嘴,可是,为什么连姊姊也这样?
“可漾,你看你惹姊姊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冀盟,怎么也不叫她一下。”杜夫人向来较为偏宠外貌、个性与自己较为相似的大女儿,看到这样的情形,忍不住也责怪起可漾。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姊姊喜欢冀盟以后,心口有点莫名的闷意。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杜夫人朝楼梯口看去。“看看,这下你姊姊又不知道要气多久了。”
杜可漾默不作声,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腔。
“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唸书?”杜夫人看着不发一言的小女儿,怎么也觉得小女儿个性过于阴沈不讨喜,她站起身,准备上楼安慰大女儿,离开之前,嘴里仍忍不住叨唸:“不要整天就只会玩,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花心思唸书,已经比别人笨了还不懂得加把劲……。”
第十二章
凌晨一點,黑夜徽种鴮庫o的城市,月亮如鐮刀般斜斜勾於天邊,蘊出朦朧的微光。
巷子裡,一輛深色轎車緩緩轉入巷口,在路燈旁停下,車內的人,正表情疲憊地使用手機聯絡事情。
「晚上的偵訊報告我已經交了,其它的明天早上我會直接跟邱檢談。」平日篤定的磁性嗓音裡彷彿也染上了少見的倦意,陸冀盟不願回館裡講電話,吵醒其他好不容易入眠的人們,熄了火之後,繼續通話。
這幾日為了追查劉議員的綁標事件,和背後牽扯長長如粽串的黑金勾結,整個特偵組都忙得焦頭爛額,他這幾天也都嚴重缺乏睡眠。
陸冀盟揉揉眉心,靠在椅背上,稍稍閉上眼睛,一面聽著彷彿永遠忙不完的公事,好不容易結束通話,才睜開眼睛準備下車回家,手機再度響起。
陸冀盟幾乎是有些無奈的接起電話,視線卻不意落在前方一抹眼熟的身影上,耳邊同時傳來樓從虎聒噪的聲音,交代著晚上他要跟交通大隊的弟兄去抓飆車,可能很晚才會回家。
「知道了,反正也沒人在乎。」他累得連講話也懶洋洋的,一雙銳利的黑眸卻瞬也不瞬地看著前方移動的人影。
「喂!你這是什麼朋友。」樓從虎在彼端怪叫。「太死相了,我不想理你,叫旁邊的美女聽電話。」
「衣尋今天不回家。」原本兩人同在地檢署工作,偶爾會一同回家,不過今天不同。陸冀盟隨口答著,從路燈下辨清了那抹身影正是杜可漾。
她半夜在外頭鬼混什麼?
「不回家?搞什麼?!……又被那傢伙騙走了嗎?」樓從虎抓狂得吼了幾聲,停了幾秒,話筒彼端傳來紛雜的聲音,不一會兒才繼續。「好了好了,不跟你扯了,我們埋伏的死小孩出現了。」
「嗯。」陸冀盟哼了一聲,準備收手機,一面還聽見樓從虎在彼端陰魂不散的大喊:「弟兄們!噴漆準備!」
還真是……吵死人。
手機一收掉,車廂內變得安靜無聲,猶豫了幾秒,他發現杜家小姐的舉動很奇妙,決定暫緩下車,瞇起漂亮的桃花眸,觀察她奇特的行為。
只見杜可漾一手拎著購物袋,一手不知道抱著什麼東西,在杜家大門口和圍牆邊前晃來晃去,躊躇了半天,慢條斯理走到大門邊坐下,從袋子裡拿出東西,吃了起來。
她到底在幹嘛?三更半夜在門口野餐?
他揉揉額角,完全難以理解,也懶得花腦筋思考,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雞婆,而是足夠的睡眠。
陸冀盟拿起文件和外套,開門下了車,迅速引起大門邊某人驚慌反應。
杜可漾沒料到車裡有人,馬上想到是隔壁萬里館的鄰居,尷尬地連忙跳起身,從路燈下,看清了陸冀盟的身影。
「你……你……」這種情況該不該打招呼,可是看他好像也不太想理自己,那就算了。
杜可漾手足無措半天,發現他趕著回家,才坐回地上,十分慶幸自己此刻的窘境不會被發現。
懷裡不安分蠕動的貓咪喵了一聲,她低頭摸摸牠,輕聲安撫著:「乖。是不是餓了?姊姊開牛奶給你喝。」
杜可漾一面低聲喃喃,一面從袋子裡拿出鮮奶,手忙腳亂的準備打開,沒聽到理該遠去的腳步聲晃了過來,站定在她跟前。
「妳在幹嘛?」怎麼也放心不下她,陸冀盟又繞回來,口氣不悅地詢問,居高臨下的角度剛好看清她的驚慌失措和懷中的小貓。
「啊?你好。」杜可漾嚇了一跳,不過既然人都走過來了,她沒忘記禮貌的打招呼。
「有什麼好?妳半夜在門口做什麼?」陸冀盟蹙起眉,太久沒吃好、睡好,低血壓的毛病似乎又犯了。
「我、我沒有啊。沒幹嘛。」杜可漾抬頭匆匆看了他一眼,畏罪地低下頭。
一看到他,忽然想起那天媽媽暗示姊姊喜歡他的事情,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什麼沒幹嘛?」
「喔。對啊。沒有。」杜可漾頭更低的敷衍著。
她一點也不想解釋自己做得蠢事,也不太想跟他有讓姊姊誤會的接觸。
「什麼對啊沒有?」她到底在亂答什麼啊。陸冀盟瞇起眼睛,不打算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她身上,隨便想了一下就猜出答案。「妳沒帶鑰匙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杜可漾驚訝地抬頭看他。
「妳爬牆出來買東西吃?爬不回去?」這種鐵門通常需要從外頭鎖,這白癡大概是半夜肚子餓想吃東西,所以在牆裡頭墊著東西爬牆出來以後,忘了想到該怎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