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得端端正正,但实在太无聊,加上一天在公司所累积的疲倦,很快的,她的身子渐渐倾斜。
温望非瞄向她瘫睡在沙发上的身影,露出自己也没察觉的宠溺笑容。
阅毕最後一份文件,他拄著拐杖站起身,轻缓地移动到她身边坐下。
她沈睡的容颜安详而甜美,淡淡的橘子芬芳舒缓了他的疲惫。
结婚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温望非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香烟,燃了一支,缓缓抽著。
看著她粉嫩的脸颊,他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抚。
由於日前那场突击意外,对手已看见了她的长相,让她搬过来,多少也有保护的意味。
但也因此,他为自己建造了一个暂时性的牢笼,无法动弹的脚;和多出一个人的束缚,将会占据他的自由。
属於过去的故事,他只对她说了一半—结婚,除了会剥夺他的自由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是他一直无法跨越的障碍,就是和另一个人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童年的阴影太过沈重,让他对两个人的生活产生极大的不安。
只要在两人共处的夜里,他一闭起眼,恶梦就会袭来,他会想起那段充满惊恐的过去,和睡梦中忽然被父亲痛打惊醒的景象。
高中时,他拒绝了和母亲共同生活的机会,搬进了四人一房的宿舍,只因为他无法在只有两个人的房子里入睡。
他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可以跟两、三个朋友一起住,可是他无法面对两个人的生活。
真是好笑啊!在众人眼里优秀精明、对任何事情无所畏惧的他,却有个这样可笑的弱点—无时无刻担心屋里的另一个人会伤害他,甚至,对方根本不具任何伤害的能力,他也无法感到自在。
今晚,他可以安心入梦吗?
温望非不愿多想,俯身吻住了夏橘儿睡梦中微启的红唇,他眼神阴郁,不禁粗鲁蛮横地翻搅著她的唇舌,不愿让她独自安眠。
「起来。」他霸气的低声命令。「起来陪我!」
温望非啃咬著她的唇办,一路下滑到白皙优美的颈线,他刚冒出的淡淡胡渣摩挲著她柔嫩的肌肤,引来熟睡中的人儿一阵瑟缩。
「呵。」好痒喔。
被扰醒的夏橘儿咕哝轻笑,想躲开脖子上那股剠刺的感觉,缓缓睁开眼,却对上他的湛眸,深沈晦涩,她一愣,定住了笑容。
飞天狗怎么了?奸像很伤心?
夏橘儿不解地凝望著他,伸手想抚平他眉心的忧郁。
看著她真心关切的表情,温望非却撇开脸,埋进了她的颈项,吸取著安定人心的淡淡幽香。
如果他身上背负的魔咒,有解除的方法,他希望……那会是她。
~ ~ ~
然而,魔咒毕竟是魔咒,公王的亲吻也不能解救。
温望非开始了作息颠倒的日子,夏橘儿出门上班,他才得以入睡,却总是睡得不安稳,因为三不五时会有公司来的电话。
几天下来,一天睡不上两个小时,他就算体力再好也渐渐吃不消。
下午用电脑跟蒋承礼他们开完视讯会议,他倒头就睡,或许是太累的关系,他这一觉睡得很沈,一直睡到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温望非看了时钟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上滑下一件毛毯,应该是夏橘儿替他盖上的,而他居然没发现。
这代表他警觉性退化?还是他开始习惯了她的气味?
温望非行动迟缓地站起身,到浴室洗把脸,拄著拐杖,在客厅里看见正在看电视的夏橘儿,穿著棉质的粉色长袍睡衣,神情十分认真,手里还做著笔记。
「啊!你醒了。」夏橘儿发现温望非倚在墙边打量自己,她灿然回予一笑,一面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迎上去。「你怎么不坐轮椅?来,我扶你到沙发上坐下。」
温望非没有拒绝,刻意将大半身子的重量倚在她娇小的肩上。
「你一定还没吃吧。」夏橘儿将遥控器塞到他手中。「你先坐著看电视,我去弄东西给你吃。」
温望非看著她忙进忙出的身影,温文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蓦地,眼神被她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吸引了。
不一会儿,夏橘儿端了一大碗榨菜肉丝面出来。「饭比较麻烦,我想你一定很饿了,所以就下面给你吃了。」
「这是什么?」温望非翻著她的笔记本,不经意问著。
「啊!那是我的。」夏橘儿表情下好意思,连忙伸手去抢,却被温望非拿得更远。
「我知道。」温望非微微一笑。
「你怎么可以偷看人家的东西?」她像是看著猎物的小猫,圆亮的眼瞳紧盯著温望非手上的笔记本。
「你很大方地摊在桌上,我只好看了。」
什么嘛!好像很下甘愿一样。「还给我啦。」夏橘儿抿嘴,伸手想去抓。
「先跟我说这是什么?」温望非出其不意的拉过她,致使她重心不稳,一下子跌进他怀里。
方才她笔记本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食谱、有手工艺品的作法,还有一些男女相处之道……甚至还有「那件事情」的笔记。
「那是……那是我的功课。」希望他没看见。夏橘儿一想到笔记里的东西,脸都红了。
那是她为了结婚所做的一大堆笔记,自然有不可获缺的「那件事」。
「男女双方进行性行为的时候,女方可以尝试……」温望非坏心地刻意用微带磁性的男中音,轻声念著某页笔记,还没念完,嘴巴马上被夏橘儿以手堵住。
「不准念!」夏橘儿懊恼地低喊,一手捂住他的嘴,发现他带著浓浓笑意的眼神还停留在本子上,随即将另一手捂上他的眼睛。「也不准看!」
啊!好丢脸!她真想到外面阳台往下跳,了断余生。
她只顾著不让温望非看笔记,一点也没发现到自己此刻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有多诱人。
一阵闷笑自温望非的胸腔震动进出,他丢开笔记本,伸手拉下了她捂在他眼上的手掌,另一只手却反压住她捂著他嘴巴的小手,暧昧地啃咬起来。
夏橘儿只觉得掌心一阵搔痒,对他的举动不甚了解,直想抽开手,但却被他紧握著。「飞天狗,你……你干嘛?」她圆圆的眼睛闪著困惑的光芒。
「你说呢?」温望非的眸光闪烁火焰,情欲被勾起而微微痦哑灼嗓音,听来格外魅惑。
「狗、咬、人……」夏橘儿毫无戒心的笑了,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讯息。
「白痴。」温望非也笑了,他放开她的手心,低头含住了她嫣嫣灿笑的唇,舌尖撬开她不太认真抵抗的唇,长驱直入,挑逗般地吸吮软滑甜美的舌办。
缠绵细腻的热吻让夏橘儿头昏眼花,一股热流冲刷著她的身体。
在她尚未察觉自己情欲蠢动的时候,柔软的身躯像是有了意识,先一步紧密贴住温望非的胸膛。
那丰盈的贴合让温望非闷哼一声,早已觉醒的欲望更加昂藏。
「飞……」夏橘儿感觉到下身有一股尖挺抵著自己,这才恍然发现她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燃起了什么样的火焰。
温望非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不安分的手自腰间上滑,最后以掌覆住她软嫩胸乳。
隔著单薄的睡袍,他知道她睡袍内未著寸缕,狂野的想像加速了欲火焚烧的速度,他修长的手指狂肆地揉捏她的蓓蕾,引来一阵娇呼,同时唤起了他的理智。
「橘儿……」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很危险。
温望非暂时按捺住了躁动,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试探询问,难抑的欲望让他的面容覆上一层淡红。
夏橘儿不是那么迟钝,她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他在给她後退的机会。
「我……」看著他斯文俊秀的容颜,是自己偷偷珍藏了好多年的想念,夏橘儿轻声开口,犹豫不决。
温望非深深凝望著她迷蒙的眼神,脑海里忽然浮起蒋承礼的话。
——听说橘儿很想结婚。
——没有那样的打算,不要招惹人家。这道理你明白吧?
他闭上眼,双手举起夏橘儿纤细的腰,将她挪开自己的欲望范围。
「飞天狗,你……」夏橘儿困惑地低喃。
他决定不要她了吗?
「你始终是要嫁人的。」温望非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轻声地说,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和……疼痛。
夏橘儿愣愣望著他微蹙的眉心,也跟著他拧起眉头。
是啊!她是要嫁人的,准备要结婚、生小孩,跟她的「新郎」共度一辈子。
而他,喜欢自由,被项敬之称为信奉「不婚主义」的仅存夥伴,不想被婚姻或任何女人绑住。
夏橘儿想起,他们总有一天要走上分道扬镳的路途,心脏就紧揪得喘不过气。
她不想离开他!她想像幼时一样缠著他、也想温柔拥抱他、抚平他的伤口,她还想……爱他。
「你……」夏橘儿心意已决,火红著脸,壮士断腕般的开口:「你的脚……会妨碍我们……做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