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这两个媒婆要识相地退场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慢慢地谈吧!」说完,曼英和振华两人携手离开了,留下两个痴痴相望的人。
此时,在灯光朦胧中,凌芬看着这个她认识了一辈子的男人。他一身西装笔挺,不同于平常的随便穿著,看来成熟、挺拔而有魅力。在灯光中,她脸上漾着一个笑容。
「为什么要和我相亲?」他疑惑地问。
看来再聪明、专业能力再强的人,面对爱情,还是反应迟钝,凌芬又好笑又好气地想。
「因为我想。」她仍是一脸的笑靥。
许久后,他的脸上才慢慢地浮起了一个笑容,然后他的嘴越咧越大、整张脸都发亮了。他挤到她身边的沙发上,手搂着她的肩,她轻叹了一声靠着他。
「妳过的好不好?」他依恋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
「很好呀!一个人过得自在多了,省得多个人,连转身都没有地方。」她斜瞄了他一眼,故意如此说。
「那真可惜,我倒喜欢两个人吵嘴的日子。」
她噗哧一笑。
「我上个月薪水是一百一十六万五千块,还有其它的收入大概是几十万吧!每个月的薪水不大固定,年终股利分红的钱也不三疋,我需要有人来帮我管帐。」
「什么?」
「我告诉过妳,只有我未来的妻子才能知道我每个月的薪水。所以宋小姐,妳可以嫁给我吗?」
「什么,你你」她的脸马上烧热了起来,一路红到了耳朵。「哪 ..哪有哪有那么快的!」
「好吧!」他一副忍痛的样子。「那我们先订婚好了。」
「啊」她讷讷地说。「这太快了吧!」
「不然妳要我不明不白地跟着妳吗?妳总得给我一个名分吧!」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她不禁噗哧一笑。
「我想念妳的狗窝、想念妳泡的咖啡、想念我们一起上下班、想念妳的一切一切。」他深情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搬走?」
「我当时气疯了,生气的人都没有理智,事后我越想越后悔。」他一拢眉。
「那你怎么两个多礼拜都不联络?」
「只有我为妳相思不公平,我要给妳一点时间,让妳也想想我。」
她心里涌起各种情绪,低头看着他爱怜地爱抚着她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有力,就是这一双手,陪着她走了十几年,他将脸埋在她的颈边。
「一个男人的青春是有限的,我都等妳十几年了,妳也该为我负责任了。」
「你又不正经了!」她白了他一眼。
「小姐呀!我再正经不过了,随便妳去问什么人,都知道我心里只有妳,只有妳不知道。」他抱怨地说。
她莞尔一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我的?」
「十一岁吧!」
「你骗人!」
「是真的!那天领奖时,看到一个小女生过来揍我一拳后,我就像门线路一样短路了,臣服在妳的暴力中。」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他,怎么也想不出他一切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柔情可言。
「你之前怎么都没有追过我?」
「小姐呀!天地良心,我这么努力地在妳面前晃来晃去了,妳还说我没追妳。」
她努力地想了一想。确实,从小时候起,他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定时地出现在她家,除了他出国三年的时间没见过什么面外,他这么高频率的出现确实奇怪。
「妳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只好安慰自己说妳年纪小,情感没有发育完全,所以看不到我这一个为妳痴心守候的男人。因此我很努力地打退其它男生,最起码让妳只能看到我。哪知道回国后,妳还是不理我。唉!妳不知道我的心痛了好几回。」
「我以为都没有人追我!」她瞪着他。
「我从小就看上的人,怎么可以拱手让给别人,那些男的一律被我打无赦!」
他笑得好得意,说完,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下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再吻妳了。」
「再?」
她疑惑地看他一脸的诡笑。「好哇!廖至伟,那天你没睡是不是?」
他紧紧地抱着她,阻止她的拳头往他身上招呼。「我要是不装睡,一定被妳打死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这个跟她纠缠了十几年的男人,竟真的如父母朋友所言,傻傻地等候她一人,她竟迟钝到现在才知道!
她轻哼一声。「那你怎么和朱屏黏在一起?」
「朱屏?那是业务的关系难免有些接触,嘿,妳吃醋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明明明明吻过她!」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装傻!在几年前,我亲眼看见过的。」
「几年前?什么时候?」他皱着眉,苦苦思索着。
「你出国念书的那时候,我看到在校园里你们两人接吻。」她撇过头,不想看着他。
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紧盯住她。「妳看到了?那是她主动吻我的!」
「哼!」
他将她扳过身来,两手捧着她的脸,一脸的真挚。「真的,是她自己亲我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她那么漂亮,每个男人都会为她心动,而且那时你也说了,她很漂亮。这么多年了,现在她对你仍然有意。」
「妳已经把我折磨得快不成人样了,我哪来的力气去看别的女人。」
看着她仍迟疑,他的眼睛一瞇。「是不是因为她,所以那天晚上妳才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沉默了。几年前的那夜第一次被他揭开来讲,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了,但那伤痛和他的离去,仍让她心伤一段时间。
「我以为妳拒绝我对妳的示爱,受到打击,我就跑去美国了。」
她沉默了。想到当年两人都太过冲动,没有把事情讲清楚,以至于错过了这些年。还好这次两人成熟得可以坦诚相告。
他低咒了一声。「妳当时为什么不问我?如果妳问我的话,我们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她脸一红,捶了他几下。「你要我怎么问你,我都快气死了!」
他的脸上又咧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亲昵地磨蹭着她细嫩的脸颊。「那是不是表示妳在吃醋。」
「你没正经!」
「说嘛」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我还没有开始吃东西」
「说完再吃。」
「……」
「说嘛……」
凌芬没辙地看着他,他看来就像是一个要糖要不到的小孩,一副撒赖的样子,这哪有什么成功青年企业家的样子,她只好胡乱地点点头,他则兴奋地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那你也告诉我。」
「告诉妳什么?」
她轻一噘着嘴,不依地瞪着他。
「小姐呀!妳要我处理信息,妳也得给我一点资料吧!」
她叹口气。「罢了!我一辈子也别期望我们能够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了。」
「怎样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时候,你能够回答『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而不是告诉我,下个月的今天就可以看到这样的下弦月。」
「我都不敢指望妳听得懂『磁波共振』是什么,妳还敢嫌我!」
她不满地道:「每次你都随便乱扯,偏离主题,害我都快忘记要问你什么了。」
「好!那我们回归正题,妳要我说什么?」
她瞪着他,心里不免再哀嚎一声,这家伙真是太没有情调了!算了,去他的女性的矜持,对他只能直接一点了。
「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他闷笑一声,看到她不善的眼神后,赶紧说:「爱!我爱妳,我已经说了好多、好多次了。」
「你用那种写程序的方式告诉我,我哪看得懂,要不是振华告诉我,我一辈子都不知道。」
「我含蓄,我只会用妳看不懂的方式表达。」
她噗哧一笑。这家伙含蓄?那大象都可以跳黏巴达了!
「那妳说,妳怎么可以让别的家伙吻妳,妳说过的,妳是我的。」
「你是说别人不可以亲我?」
「不行,绝对不行!」他悍然拒绝。
「那我可不可以亲别人?」
「不行,更不行!」
「为什么?」
「因为妳是我的,妳亲别人或别人亲妳都是我的损失,所以不行!」
「霸道!」
两人开始悠哉悠哉地吃着晚餐,餐厅里灯光美、气氛佳,两人又有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彼此互相喂着食物,吃一口后,彼此相关微笑。
「我今天喝了点酒,妳开我的车送我回去吧!」
她迟疑了一下,想到之前那可怕的一撞。「你那车于不好开。」
「喔」他闷笑出声。
「廖至伟!」她怀疑地叫他。
「这车于保证好开,只要我不故意弄坏的话。」
她瞪着他。「说!你还做了什么事情。」
「呃,还有 计算机 」
「廖至伟……你太过分了!」凌芬边说边轻捶了他一拳。
「别打了,以后我就是妳的人了,妳得疼惜我多一点。」
「我疼你,我打疼你!」说完,她又轻捶了他一拳。
两人满足地相拥着,看着脚下的台北夜景。凌芬心中有感慨,真不容易,曲曲折折地走了十几年,终于还是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