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得到你这个吃软饭的来耻笑我吗?“你够了!”一吼完,田心立刻就后悔了。
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就算不低声下气,起码也该谦虚恭敬。
“我……我会说的……我现在就是要说……说……”她费力的咽了咽口水。
“说为什么要我买你。”他干脆帮她说完。她点点头。“我先自我介绍,我叫田心,目前在‘仙乐丝’上班。”
“田心……甜心……嗯,这女人确实很有资格成为男人所渴望的甜心。项千擎暗地里咀嚼这令人想人非非的名字。
“花名……百合。”她小小声地说。
百合当然是花名的一种,她在说废话吗?“我知道。”他笑她说的可笑,不过,“百合”和她有什么关联?为何无缘无故提起这事?
“那[……你应该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吧!”她突然有些尴尬。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他竟然反问。
他不是在装傻吧!“你不是说知道了?”
“百合是花名,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心一怔。“我说……我刚才说我在‘仙乐丝’上班,你没听见吗?”
“那又怎样?”项千擎回国不过一个星期,哪里熟悉台湾的风月文化?他对“仙乐丝”只有一个感觉——这间公司的名字真是俗气。
他居然不晓得仙乐丝是做什么的!?
仙乐丝艳名远播,随便在街上捉个人来问问也知道,更何况他们还是“同行”,他没理由不知道仙乐丝是——
忽然,田心脸一沉,她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是蓄意羞辱,他就是要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职业。
说就说,谁怕谁!
“流行一点的称呼叫公关,落伍一点的就叫舞女、酒家女,随你爱挑哪一种都行。”她没好气的说。“我在仙乐丝的花名就叫百合。项先生,这样够清楚了吧!”
项千擎着实一愣,她竟然是个风尘女子?
不像,她真的不像,在她身上完全嗅不到一丝烟花味儿,只有清新怡人的淡淡幽香。项千擎心中无端涌起了怒意。
她为何堕入风尘?爱慕虚荣还是——
“怪不得叫我买你。”他嗤之以鼻的讥讽。“你很缺钱?”
“原因不在这里……”
“说的也是。”他抢下她的话。“你住得起这幢大厦,应该早已赚了不少钱。”
他嘲讽的语气让她听了很不舒服。“这是酒店出钱租的,不是我自己买的。”
“多‘赚’几次就有了,你绝对买得起。”他冷笑。”不过我很怀疑,跟你上床一次就得花三佰万,你的身子该不是镀了金吧?”
她脸一红,觉得很难堪,但难堪旋即化成了漫天的怒气。“对,我是镀金,那你呢?我看你也不差,是不是因为‘那里’镶了颗钻?”
她到底在说什么?项千擎以为她是气得语无伦次,并没放在心上,他冷着一张脸继续讽道:“还是台湾的经济奇迹也反应在嫖妓行情之上?”
她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嫖妓”二字她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是妓女!你少把我跟那些女人混为一谈。”
由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的举动,就不难看出她有多激动了。“百合小姐,我想请问你,你叫一个男人用三佰万买下你,然后盖棉被纯聊天吗?”
她先是一愣,接着咿咿呀呀了半天,就是答不出来。
他冷言笑道:“当然不是。从事性交易的女人就叫妓女,我想我并没有悔辱了你。”
她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激动的坏了事。“我话还没说完,我是——”
“不必说了!”他在烟灰缸里使劲地捻熄香烟,其力道之大,像是烟灰缸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我不是你交易的对象,你找错人了。”
他愤怒是因为气自己看走了眼吗?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真不假。
“我找错人?你付不出三佰万吗?”她脑筋一下还转不过来。“怎么会呢?我感觉的出来,三佰万对你而言应该不是问题,你一定可以拿出来的。”
既然他有本事从女人身上A来房子、车子,怎么可能A不到大把钞票呢?
“你感觉?原来你已经观察了我好一阵子。”他嫌恶的不住摇头。“你这种女人真是恶心。”他不想深究心底那道失落为何而来。
她表面上冷着脸、故作一副傲慢不屑的模样,私底下竟然在评估他的身价。
田心一呆——他说她恶心?他说她恶心!
“喂!我没说你变态外加下流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恶人先告状!”这口气她要是咽的下她就是王八蛋。
“你……你别当楼下的人都是聋子!声音那么大,你一点也不会觉得难为情吗?你家没窗户呀!关上会死呀!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忍很久了!”
“你现在是买卖不成要无赖吗?”他真不敢相信,自己曾经一度对这脸皮厚过城墙的女人大感兴趣。“如果一句恶心就能把你气得神智不清.那我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矫揉造作、最虚有其表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矫揉造作了?又什么时候虚有其表了?他——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刮别人的胡子之前先把自己的刮干净!”她这下可是气到连广告词都用上了。“你这只大淫虫!你也高尚不到哪去,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谁都可以批评她,就他不行!“还好意思说我!你呢?你就表里一致了吗?看看你自己——”
她怒气冲冲的走到地面前,抓起他的手就是一阵左翻右翻。“手好好的.既没畸形也没残缺——”她又用指尖隔着外衣重重地戳着他的胸膛。
“瞧,肌肉硬的像石头,身强体健、无病无痛的,你从头到脚完好无损,随你高兴用哪一部分来挣钱都行,你却偏要用下半身那个只占了全身不到十分之一的‘器官’来谋生,你就不怕哪一天‘精尽人亡’吗?”
项千擎被她这么莫名其妙的训了一顿,不禁呆住——什么下半身器官、什么精尽人亡,这个明显已呈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底在说啥?
她像是意犹未尽、又像骂上了瘾,继续再接再厉。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想靠那张脸吃饭。说句不客气的,你再怎么耐操、再怎么勇猛也是有限,岁月不饶人,你以为自己到了四十岁还能像现在战斗力十足吗?做人眼光要放远一点,别这么短视近利,拜托你有点骨气好不好?”
他并不明白她的胡言乱语所指为何,但此刻有件事他可就再明白也不过了,那就是——
这女人疯了!
“是不是三佰万没到手对你刺激太大了?”他霍地大吼,同时双手搭上她的肩,一翻转便将她推向大门。“装疯卖傻这一套对我不管用,别白费力气了。”
他要赶她走!?这——这怎么成!她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不……我话还没说完……”眼看大门在即,她只好频频挣扎。
“你回你家慢慢去说。”他从她后领一揪,像在捉小猫般将她拎起。
“不……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你……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她忍无可忍地尖叫,头一缩,从他腋下又钻进屋里。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算我多嘴,刚才那些不中听的话就当我没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逞什么强?不如采哀兵政策吧!
“看在我们是同行的份上,求求你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同行!?“谁跟你同行!”这女人八成有精神分裂症。
“唉,你就承认吧!我全都知道了。”从他极力掩饰的情形看来,总算这淫虫还有点羞耻心。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没好气的朝她吼叫。
唉.可怜,这么不名誉的底子给人掀了,确实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好吧,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哦……我知道你是午夜牛郎。”
“什么!?”项千擎瞬间放大十倍的眼珠子差点掉出。
“呃……难道是我搞错了吗?”
“废话!”他为之气结。
“那就是小白脸罗……”她突然闭嘴,“小白脸”太难听了,她应该说得再婉转些。“抱歉,抱歉,一时口误——情夫,情夫这二个字你就比较能接受了吧!”
“我……你……”项千擎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他脸都绿了——她怔怔的望着恼火不已的他,顿时心软了。
“你为何这么激动……啊,我懂,我想我知道了。”
她这回又知道什么鬼东西了!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哀怨目光凝视着地。“唉……”
“世事无奈啊!人活着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如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非我所愿的痛苦完全反应在他激动的情绪中。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叫他淫虫了,相同坎坷的命运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田心忽然觉得他很有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