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瞠大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是出师不利,第一次做贼就被逮个正着,可怎么办才好!
“你是谁?”
是赵骥的声音。于巽君只觉得自己被他捂住快不能呼吸吸,细腰也快被他掐断了,偏偏有口不能言。他问她是谁又不松手,问了不等于白问?
她手忙脚乱的一阵比划,他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是我!是我呀!
于巽君见他毫不放松力道,灵光乍现的用她细嫩的柔萋在他紧揽任她腰际的手臂上来回摩擎,就像他们相拥的每个夜晚一样。
“茵茵!”他感觉到她的熟悉,倏地放开手。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扯掉她脸上的黑布。
“我是于巽君!”她贪婪的用力呼吸新鲜的空气。
“不,你是茵茵!”赵骥不相信他和茵茵亲热的暗语于巽君会知道,更何况他抱着她的感觉是这么熟悉。
“大哥,你忘了我和表姐是心灵相通的吗?很多事我实在很难向你解释。”于巽君沉声慎重的板起脸孔硬是装出一副男儿相。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客栈别来的吗?”赵骥冷然的放开他低吼。
第一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贸然行事,让他火气骤扬。于骥君?尹茵茵?第一次,他有了怀疑!
于巽君倏地捂住他的嘴急道:“大哥!求求你!等我们出了这里巽君任你打骂全无怨言,可是这会儿我们身在虎穴,请你小声点!否则被发现了可不好。”
赵巽眼中的火苗未灭,拉着他放在他嘴上的手便出了躲藏的隐蔽处。
“走吧。”他的声调仍显得冷酷。
于巽君另只手拍抚胸前吐了吐舌头松了一口气,就见他舍弃叽喳晌的木梯,提起她就要跃往楼上书阁。
“我可以自己来!”她挣脱他,已早他一步跃上书阁。
“啊……啊!”她的轻功不弱只运气差了点。才跃上楼阁就因踩着了朽坏的木檐,身子一偏直直往下坠落。
于巽君下意识的捣住嘴巴塞回自己的惊呼,紧闭双眼无法预想将面临的惨况。这下子不重伤恐也将成残,缺胳臂、断腿怕是免不了了。
赵巽双臂一张将失速下坠的于巽君接个正着。”
“我还没死吗?”等了老半天不觉得摔下楼的疼痛,反而觉得温暖安全,于巽君眨巴着灵活的大眼睛望向哑然失笑的赵骥。
“有我在,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对喔!我怎会忘了有英勇神武的大哥在,再摔个一百次也不会有事的!”于巽君惊魂甫定,嘴巴可也甜得腻人。马屁拍得恰当。
忽地,赵骥警戒的神色乍起,还来不及放下他,只在耳边低呼了声:“有人!”便抱起他跃上书阁,隐身在暗处。
不久即见吴书同领着四个恶头陀登楼进入书阁内。
吴书同自墙上的暗格内取出一只木箱放在案头。
“我们劫回来的贡品就只有这些吗?吴老爷,是不是你私吞了?”一个青面撩牙、状极凶忍的头陀打开盛装贡品的箱子,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余头陀闻言莫不上前围观,在发现贡品中的九龙真剑不在木箱中时,各个脸色大变。
原来他们此次劫贡的目的主要是奉解不群之命,夺取传闻中可以聚龙气、养霸权的九龙真剑和九龙天珠这一对稀世奇宝。
天懿国国主与中土皇朝向来友好、连年纳贡。此次晋献此等珍宝,没想到却在凤凰山上被一心妄想联胡称帝的解家父子唆使这四个恶徒给劫走。
“解爵爷的东西下官可不敢要啊!”吴书同吓得腿软,搞丢了重要东西就不知自己会有何种下场。怪只怪为了将来解单坐上龙位时能拔把自己登上高官之位、尽享荣华富贵,吴书同不惜与虎谋皮,干下这抢劫贡品的勾当。
“姓吴的,快把九龙真剑交出来,否则有你好看!”那爆躁的胖头陀话才说完,没给吴书同辩驳的机会,拿着木箱内一支玉如意往吴书同腿上丢去。玉如意断裂,而吴书同的腿也应声断裂,只怕要瘸了。
“下官真的不知道;”吴书同痛不欲生的哀嚎。
“幸好这九龙天珠没丢!”一个瘦得如骸艘的头陀捧着一颗如鸡蛋大、散发额紫光芒的珠子。
“有啥屁用!九龙天珠和九龙神剑是一对的,少了一样我们如何交差?要是因此妨碍了解相国的登基之路,那我们的高官厚禄、富贵荣华不全都完了!这倒也罢,只怕以解爵爷的性子,我们活不过这个夏天。”另一个咳嗽不止、捞病鬼似的头陀惨白着脸道。看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就算不被解不群杀了,想活过今年夏天恐怕也很难,只是人之将死仍恋钱权禄位。未免可怜、可悲!
书间外的赵骥和于巽君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赵骥证实了自己原先对解家父子挖夺两样镇国之宝、图谋造反的假设,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赵家的江山岂容解家强夺!
书阁内的这几个叛国之徒绝对想不到他们的阴谋俱在他的掌握中,也绝想不到九龙神剑已让洪钟护送回京。
至于这九龙天珠是他刻意留下不取的,将来可做为解家父子谋反的物证之一,和尹府不知历踪的密函同列重要物证,而人证嘛……
赵巽又将于巽君提起纵身飞下书阁,没入花园的树丛中。
“贤弟,你先赶回客栈收拾一下行囊,等我回来我们必须连夜进京!”赵骥赋着他冷汗路拷的小脸严肃的说。抬起自己衣袖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是!那你呢?”她紧张的问。
解家父子谋反的行动果然迅速,连镇国的贡品都敢强劫。
“我还有事要办!别担心我,快走吧!”
于巽君难掩眸中的担忧,但仍识大体的点头应允,转身离开赵骥奔回客栈。
赵骥见于巽君轻盈的身子消失在黑暗中,脸上黑布一蒙便又跃上书阁,在吴书同被拷问打死之前,将他掳上身奔出这座官邸,再骑上墙外候着的马匹直奔知府衙门。
*** *** ***
“大哥!你回来了!”于巽君一见浑身浴血的赵骥闯进门,手里拿着的两个包袱瞬时落地。她惊呼一声泪眼婆婆的匆匆上前扶住伤重的赵骥。“你怎么了?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快走!那四个恶头陀快追来了!”他一手撑着长剑,一手拉他就要走。
“等一等!”于巽君回头拾起掉在地上两人的包袱,扶着赵骥自客栈后门悄然而出。各骑一马往京城方向弃官道走小径狂驰而去。
“茵茵可有跟上?”伤重摇摇欲坠的赵骥见回儿在他们上空盘旋,挂心的问向另一匹马上的于巽君。
“有!”她见他逐渐不支。心疼得珠泪涟涟,哽咽着喃喃:“你就只关心表姐,也不想想自己伤成这样!”
赵骥向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的他却虚弱得岌岌可危。
于巽君伸手勒住他的马疆停下来。她下了马绕过马头到他的坐骑旁,跃上他身前与他共乖一骑。
“贤弟,你别哭!我不要紧。”赵骥瞠着沉重的眼皮替怀中的于巽君拭泪。
“靠在我身上会舒服些。”她坚强的抑住心中所有懦弱的情绪投给他一抹安心的微笑。
她让赵骥趴在她背后,自己则执起缰绳再牵着另一匹马往前狂奔赶路。
话说赵骥在吴府书阁内与那四个头陀交手,掳得吴书同暗中将他送往刚正不阿的建宁知衙门拘禁疗伤后,就在客栈不远处为救一个差点惨死马蹄下的小孩,遭到那四个心有不甘的头陀暗算成伤。他个性周到谨慎自从来不大意行事,此次遭人暗算得逞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皮肉之痛他不在意,只是累及于巽君为他伤心,让他万般舍不得。
策马疾行了大半夜来到一处长满密林的深山,于巽君感觉到赵骥靠在她背上的重量愈来愈沉重。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她暗付。
在确定后头无人追来时就将马儿转向有潺潺流水声传出的溪谷,并沿途理灭踪迹。最后在溪谷上方的高处找到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山洞。
她将赵骥扶入山洞后,他已呈昏迷状态。她生了火堆拿出随身的药箱,将云英未嫁少女的衿持暂且抛下,除去他身上的血衣替他诊治伤口。当双目触及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时,只能紧咬住下唇不使自己哭出声音来。
赵骥身上的外伤并不严重,她取出药箱中的伤药敷几日便能痊愈。令她担心的是他身中的怯功散剧毒。
怯功散是流传关外的一种奇门怪毒,中毒者功力尽失、昏睡不起。除非服下一种生长在关外的七彩奇花所制成的解药,否则不出三个月剧毒侵蚀五脏六腑,中毒者终会因心脉逐濒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