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戴佑儒叫着他,但仍不能阻止他大步离去的决心。
于婕脸上毫无血色,眼眸里尽是痛苦。
戴佑儒走近她,将她揽在怀里,“别哭,你现在对他心软,其实就是对他心狠,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她抬起眼,怒气冲冲地推开他,“说做朋友的是你,现在说要追我的也是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说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同样的,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戴佑儒怒从中来,神情激动。“你到底还要拿轿到什么时候?我都已经一而再地低声下气、放下姿态跟你请求了,你还想怎样?”
于婕吼了回去,“我从来没有要你对我这样做,是你自愿的。”
“可恶!”他目光凌厉却带着哀痛。“算我得到报应好了,谁教我以前太花心,今日总算尝到被人玩弄的滋味。”
“是你活该。”她不想这样说,却一个劲地道:“我不明白自己哪里犯着你了,每当我在相亲或是跟男人约会时,你总会冒出来搞破坏,难道真的要弄得我嫁不出去,你才肯罢手吗?”
他狠狠地道:“你注定是我的,当然会相亲不成。”
她脸上肌肉僵硬,“你胡扯!”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你找到我家来,哪一次不是巧合?这完全不是你刻意制造,更不是我安排的,除了‘缘分’两个字外,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说法来解释这样的情形。”他眼神坚定。“老天早将你配给我了。”
于婕感到头昏目眩,额头冷汗涔涔。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老天早将她配给戴佑儒了?不,这太荒谬了,没人会相信的。
她摇着头,身体不停地后退。“不,我不属于你。”蓦然间,她转身飞快跑离“憩园”
戴佑儒追出去,见她上了计程车,他立刻开着银色的保时捷跟随在后。他并没有惊动她,因为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接受他所说的。
他一路跟着计程车,直到她平安回到家才离去。
???
于婕脸上的笑容少了,整日眉头深锁,郁郁寡欢,病房里的病人经常见她一个人咳声叹气。
这天,她照常为病人打针、换药。
她的思绪飞得好远,落在那天“憩园”里争吵的一幕,眼神变得迷茫,机械式地为陈太太打针。
突然间,陈太太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哎呀!痛死我了,你要害死我啊!”
于婕连忙回过神来,只见她的针并未插入手臂的血管,而是旁边的肌肉上,她脸色一阵惨白,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没瞄准,我帮你止血后,再重打一针。”
陈太太额上青筋暴起,眼神凶厉。“你还想再把我刺出一个洞啊!有没有搞错,你这护士怎么当的,连打个针也不会,实在太令人生气了,叫护士长来,我不要你再碰我一下。”
于婕低声下气,“你别激动,这样对你的病情不好。”
陈太太声嘶力竭大吼道:“你也知道激动对我病情不好,那还故意惹我生气。去、去!叫护理长来,我不要再见到你的脸。”
于婕深吸一口气,表情僵硬。
“好,你等一下,我去请护理长来。”
一会儿后,护理长来了,她不停地对陈太太道歉,说尽好话,陈太太才肯息怒。
于婕跟着护理长走出去,两人回到办公室。
护理长蹙着眉,不停地揉着额头。“于婕,你到底怎么了?这已经是这星期来第三次了,你又不是新来的护士,怎么还会出这种差错呢?”
于婕黯然地垂下头,“护理长,我下次会更加小心的。”
护理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记住下次小心点,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她摇着头,“你出去吧。”
于婕心情跌落谷底,怎么会这么倒霉呢?这星期事事不顺,不,不是这星期才这样,从遇见戴佑儒那天开始,她便开始走霉运,爱情、事业、婚姻都因为他而变得不顺。
时间已是中午,她走到员工餐厅,颓丧地端着餐盘。
芬由后面拍了她肩膀一下,“干么?在发呆?”
于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诸事不顺,好烦。”
“别老是把烦挂在嘴边,到时不烦也烦。”芬用手肘顶了她一下,暧昧地对她眨眨眼。“你是不是跟瑜发生什么事了?”
她们找个座位坐下来。
于婕神色紧张地道:“你知道什么?”
芬耸耸肩,“我不知道,他前天跑来找我,说想找个朋友诉诉苦,结果他问了一大堆有关你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之类的事就走了,所以我想,他的烦恼一定出在你身上。”
于婕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道:“他上礼拜跟我表白,但是我拒绝了。”
芬讶异极了,直摇着头,抓住她的手肘。“你神经啊!瑜不是一直是你追求的那类型男人吗?为什么他真的跟你表白时你反而拒绝呢?这太不像你了。”
于婕用手托着腮,茫茫地望着窗外。“感觉不对。”
“就因为这四个字你拒绝了瑜琼?”芬再度摇头,不住翻白眼。“你会后悔的,像瑜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你却放他走,早知道你不要,我就去追他。”
于婕看看她,“这主意不错,我支持你。”
芬表情认真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不可能,我看他好像对你用情至深,我很难插进去。”
“我又没正式跟他谈过恋爱,何来‘用情至深’呢?”于婕继续鼓励道:“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这种生物,只要我多给他几次脸色看,他肯定跑得比飞得还快,男人是最无法承受挫折的,相信我。”
“真的吗?”芬语气不肯定。
“相信我,我比你了解男人。”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芬的神情。“肥水不落外人田,尤其像他这种好男人,要是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夸张地摇摇头。“那就太可惜了。”
“你真的会帮我吗?他会喜欢我吗?会不会……”芬脸上悄消地爬上红晕。
“别想那么多。”于婕拍胸脯,大声道:“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就在他面前扮黑脸,你就扮白脸,赢得他的心就如探囊取物这么容易,他很快就是你的人了。”
芬下定决心。“这是你说的—到时后悔我也不会把他还给你了。”
于婕脑海里突然闪过戴佑儒的脸,她嘴角扬起笑容,低语道:“我有兴趣的人不是他。”
跟芬兴奋地讨论如何攫取瑜的心,让于婕心情好转,至少她不用再对瑜感到内疚了,今后她不论如何伤害他,芬都会将他的心补起来。
而她对戴佑儒的态度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必须有所改变。到目前为止,她并不承认自己爱上他了,但未来是不可测的,她不知道以后会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或许……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结束午餐,于婕愉快地走在长廊,往病房方向走去。突然间,一个高大的黑影阻挡她的去路,她抬起头来一看,是戴佑儒站在她面前。他神色平和,眼底没有以往的轻薄。
她吃了一惊,心脏狂跳着。她已经习惯每回见到他时,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不给他好脸色看,现在突然要改变态度,她反而无法处之泰然。
她紧张地舔了舔下唇,“你找我吗?”
他点了点头,眼神深沉而热烈,“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
“在这里谈吗? 我们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吗? ”生怕她会拒绝,他连忙道:“不是我们的事,是我妈有事想请你帮忙。”
于婕疑惑地望着他,“欧巴桑有什么事吗?”
戴佑儒搔搔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声音暗痖,“我母亲指名要你当她的看护,不晓得你愿不愿意?”
原来用这一招!老土,竟然把欧巴桑都搬出来。她忖思着,心情飞扬。“欧巴桑的病根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为什么要请看护?”于婕故作镇定。
“她可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病情严重,要是没人陪她,她会没有安全感。”
“这是病人常有的心理障碍,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由医生来辅导她,会比请我去当她的看护来得有效。”
“我不懂你说的,我只知道我母亲指名要你,你到底答不答应?”
于婕皱起眉头,“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不想懂?”
戴佑儒目光变冷,语气冷峻,“我要追女人还不用这种三流的借口。”
她脸红了起来,瞪大眼睛,忿怒地道:“难道不是吗?你早就对我束手无策,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也知道这是‘下策’,既然是‘下策’,我戴某人就绝对不会使用。要追你,我多得是方法。”
于婕为之气结,声音沙哑道:“那我告诉你,我拒绝当你母亲的看护。”
“很好。”他冷冷地一笑。“要你这种不专业、服务态度差的护士来照顾我母亲,我才担心呢!还好你自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