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信我能救你出来吗?你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让人如此伤害你的身子,你不知道我会为你伤心吗?
你心里对我就如此没有信心?以为别人看透了一套剑法,我就会输了吗?为什么若肯随便把剑法传授给你?为什么我也在事后助你的剑道修为更上层楼?我们慕容世家的人,何尝真把一套剑法看得比人命重要了。
我们不怕剑法中的缺失被人找出来,有缺点,才可以改正缺点;有不足,才可以弥补不足。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永远比剑法重要。你竟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一套剑法,你……」
他原是要责备崔芷儿,说到后来,却只觉心阵阵疼痛,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双眉纠结在一起,又是心痛、又是气恼,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崔芷儿伸手握慕容烈的手,只觉他温暖有力的大手,竟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在乎我的性命安全,你宁可我将剑法全教给旁人,也不愿我受丝毫伤害。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吗?你可以不计较胜负、不担心成败,只要我安然无恙即可,我也是一样的心意啊!
无论如何,我不愿给想要害你的人提供任何帮助,只要想到他们有可能从我这里学到剑招,然后用来对付你,我就害怕得要命。如果因我而让你受了丝毫损伤—难道我就不痛不伤吗?你只知道为我著想,怎麽就不明白我的心思?」
这一番儿女情长原是倔强的她,断然不止同随意对这个耍过她多次的人说的,只是这一次被囚于东方世家,险死还生,她不知有多少次后悔不曾吐露心意。
这一回又见慕容烈因心疼而恼怒,一时情动,便什么都忘了,只恨不得将整颗心掏出来,给他瞧个清楚明白。
慕容烈当场为这话中情义动容,怔怔瞧了崔芷儿半晌,忽然伸手,轻轻将她搂到怀中。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就和我回家见见我爹娘吧!」
崔芷儿也不推拒,只是红了双颊,生平从不曾这样像过普通的娇羞女儿家。
「谁说非得跟你回去?」
「芷儿,不要嘴硬了。你待我之心,我明白;我待你之心,难道你会不懂?芷儿,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要留你在身旁,一生一世。」
慕容烈心机手段、舌辩之才从不输人,只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说起情话,却难免显得笨拙。
一番话说完,额上已然满是汗水,比和绝顶高手过招更加辛苦。
崔芷儿听得既感动,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忍不住想要即刻应承他,又不甘教他这样哄骗了去。
慕容烈看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後继续道:「再者,你学了我慕容家的剑法,为防哪天又让哪个不识相的人捉去试剑,我还是把你带回去更安全。更何况你还欠我一万两以上的银子,估计你这一辈子也还不完,索性就拿你的身子来偿债好了。」
崔芷儿听他提起旧事,又嘻又恼,伸手要打他,奈何全身是伤,稍一用力便疼入骨,忍不住低低痛呼。
慕容烈搂著她的手微微一紧,似想将她紧紧拥抱,不让她再孤单无助,原本充满柔情的脸上,瞬间已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我的人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天下将不再有东方世家,他们必要为对你的伤害而後悔终生。」
崔芷儿微笑,依靠在慕容烈身上,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他处理。
她相信,他必会保护她、珍爱她,惩罚一切伤害她的人。
她此生何幸,得遇此绝世英雄、多情男儿!
※ ※ ※
四大世家论剑之期已到,只是今年的论剑会,因为欧阳和南宫两家的退出,只剩下东方与慕容两家争斗,热闹虽不如往年,但其间的凶险却远胜以往。
张永等四个名门子弟一方面来看热闹上方面被东方怜心所吸引,一直留在东方世家,等待论剑比武。
自崔芷儿莫名失踪,总管方永不见踪影之后,东方世家上下人等也一阵惊慌,只是一直找不到慕容烈的行踪,他们也无可奈河。
只能认定,论剑会慕容烈必会到场,早已在府里伏下重重杀阵,只等这一日,对慕容烈痛下杀手,然後再对整个慕容世家发起攻击。
虽然东方怜心颇担心慕容烈不会任凭一切发展,而不想应对之策,但这些日子以来,东方世家发动所有的力量,严密监视各地慕容世家的势力,发现并没有人马调动,也不见高手赶来此地,他们才稍稍放心,就等慕容烈白日投罗网。
而慕容烈也确实来了。
东方世家自清晨就大开中门,等待贵客。
慕容烈一人一剑,龙行虎步而来,每一步都无比坚定沉稳,可以显示出他自信。
等到他走进东方世家大门时,他的气势威仪已至巅峰。
张永等各派弟子虽然不服,却也觉这阳光下仗剑而立的男子,威猛如天神,教人生出不敢冒犯的感觉。
东方怜心含笑呼唤。「烈大哥!」便要上一刖。
慕容烈不加理会,一振臂腕,宝剑出鞘。「要战便战,不必多言!」
东方怜心知他已不想再玩这等虚套,只得僵笑著止步。
东方影冷哼一声,拔剑上前。
慕容烈举剑架开,然後大声道:「这一招看似东方剑法,不过剑中所含心法,倒像是川中杜家的穿心剑,冷酷迅捷,出手必杀。可是,川中杜家好像在两年前,就被人灭门,穿心剑法的秘岌也消失无踪了。」
张永等四个名门子弟听得一片一忙然,东方世家的人则脸色大变。
东方影脸色铁青,剑势一转,斜劈而来。
慕容烈长笑一声躲开。「这一招看似剑法,实是刀招,和岭南曹家的疾风刀有相似之处啊!说来也巧,曹家在一年半以一刖,也遭横祸,满门被杀啊!」
东方影不一言不语,剑出如风,只恨不得立时将慕容烈千刀万剐。
慕容烈且格且架、且闪且让,口中不住地评点说明出一连串的家族和武技,而这些家派都已在这几年间遭遇大难。
东方世家的人听了,脸色已如死灰。
张永等四人若有所悟,几个人的脸色顿时也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东方影又怒又急、又气又恨,竭尽全力,施尽浑身解数,剑招一日变,招招不离慕容烈的要害。
慕容烈转眼间和他过了上百招,该说的全说完了,东方影也快气疯了,当即剑上凝力,全力架上那恶狠狠劈到眼前来的剑锋上。
两把剑硬拚一记,慕容烈的身形一晃。
东方影则退了几步,待得站稳脚步,还要上前时,忽觉丹田中阵奇疼,忍不住惨叫一声,宝剑脱手,身子一晃,跌倒在地。
东方影全身上下真气乱窜,他半边身子如同火焚,半边身子如在冰窖,痛得汗湿衣衫,惨叫不止。
东方世家自当家东方旭以下,尽皆失色。
东方怜心惊呼上前,扶住东方影。「哥哥,你怎么了一」
东方影痛得语不成声,唯有惨叫。
东方怜心脸色惨白,怒视慕容烈。
「你用了什么手段暗算我哥哥?」
慕容烈冷冷道:「他是自作自受罢了。谁教他屡次论剑失败,家族生意经营的也不如我慕容家好,便妒火攻心,用尽卑劣手段夺人秘岌、灭人满门。
可见他对口口家的武功全无信心,只以为多学几样绝技,就可以胜得了我,把大好时光,全浪费在修习杂乱武功上。
殊不知不同门派、不同风格的武功,相应的内功心法也不同,他食多求快,所学太杂,体内各种不同的内力早已相冲。
我故意引他全力出击,让他的剑气达到最高峰,再将他气得心神大乱,不能有效控制他体内的真气。
我再以全身真气通过一剑交击,逼到他体内,引发他体内各种真气混乱流窜,从今之后,他再不能提气动武,这也是他作恶多端的报应。」
「岂有此理!」东方旭大怒,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
早已埋伏在树上、石旁、屋角、柱後的东方世家所有高手,一听这掷杯之号,全部现身出来,一齐扑向慕容烈。
慕容烈视若不见,只是冷笑一声。
这时,弩箭、飞镖、钢针、铁砂……各式暗器如雨落下,扑过来的高手倒下一半,另一半也被从墙外跃入的几个武功皆不俗的男女拦住。
而墙头已然密密麻麻出现了一排人,个个持弓仗箭,对准下面所有东方世家的人。
东方旭脸色灰败,猛然站了起来。
东方怜心颤声惊呼:「欧阳倩兮、南宫虹飞!」
慕容烈冷笑道:「我早知道你们会监视慕容世家所有的高手调派,可是,你们恶行无数,与你们有仇的也不只我慕容世家一家吧?
欧阳世家险被你们减门,南宫世家已与欧阳世家订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也要合作行动。再加上无名组织早已怀疑几桩大的灭门案,与你们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