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八成是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没见过车子的野孩子。」东阳啐道。
「你少狗眼看人低了!她可是专程送到美国接受FBI情报科技训练的种子兵,你看这篇报导。」南峻积极的推荐。
「我说呀!女孩子还是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老顽固!」南崚斜睨他一眼。
庞朔皱着眉看两位老人像小孩一样护卫着自己中意的人选。
「你们两人在那儿一头热有什麽用?又不是你们要娶媳妇,我们应该听听看堂主要的是什麽样的女孩,再来做决定吧!」北雪中肯地提议。
一夥人八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庞朔,他清清喉咙,了解这时候不宜得罪任何一人,因此开出了笼统的条件。
「基本上,要是个——女人。」
「哈!美美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东阳高兴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武术多少懂一些。」
「这个条件对武燕来说,简直是门槛太低了。」南崚又像李小龙一般咿咿呀呀了一会儿。
「为了确保会有传人,所以,她长得要顺眼,我可不想每天晚上关着灯上床。」
「美美可是细皮嫩肉,不像那些拿枪动刀的女孩,皮肤粗糙得很。」
「这你就错了,武燕的双脚修长挺直,瘦削却不乾瘪,可是个标准的美人身材。」
「其他嘛——」庞朔赶紧开口,打断他们的争吵。
「其他怎样?」
「我要求未来的堂主夫人要先在飞龙堂里待个三个月,再谈结婚的事。」庞朔提出了他最大的要求。
堂主夫人除了能孕育小龙子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对飞龙堂效忠,对他守住婚姻的承诺,而忠心这东西,可不是两、三天就看得出来的,他需要时间观察,不要像紫竹儿……
四位长老纷纷对看一眼,这个要求是有点严苛,试想,哪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名不正、言不顺的放在未过门的夫婿家里?不过,好不容易堂主肯答应开始物色人选,谁也不愿轻易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东阳率先拍着胸脯保证。「堂主,没开系,包在我身上,美美绝对是你最佳的选择,相信我,她一定会将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服侍得舒舒服服?哼!堂主要的是妻子,又不是仆人。」
东阳与南崚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北雪伸手将他们快贴近的脸分开。
「我看哪!都不用争,乾脆学古时候的人,来个招亲大会,将两人都找来,测试她们的胆量、才能、体能,看看谁最适合当堂主的新娘。堂主,你说好不好?」
庞塑不在意地耸耸肩,这阵子堂里似乎太安静了,找件事情让他们玩玩倒无妨。
「麻烦的是,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选,选择的机会似乎太少了。」北雪沉吟道:「人说无三不成礼,这样好了,西漠再找个人凑数,好三选一。」
「我?我哪来的人选呀!」西漠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有个孙女在台湾吗?」东阳想起西漠常念着台湾的女儿,还有那个可爱美丽的孙女。
「就这样决定了!东阳、南峻、西漠负责将候选人带来,再选个良辰吉时,我们就正式开始,然後在一个月内将新娘敲定,好赶在年底办喜事。」北雪拍案定夺。
「太棒了!就这样决定。」南崚看见西漠一脸的为难,刻意调侃他,「怎麽?难不成你的孙女长得太像你,丑得没人要?」
「开玩笑!我西漠的孙女即使比不上中国四大美人,可若要参加世界选美,少说也能入围。」西漠立刻辩驳道。
「咦!你不是有她的照片吗?拿出来瞧瞧。」
在众人的催促下,西漠慢吞吞地将皮夹拿出来,一张泛黄的小照片被夹在透明袋里。
大家全凑过去,张大眼睛看着那张「小」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了,洋装上满是泥巴,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紮成两条冲天炮。
裂开的嘴巴里,少了两颗门牙与三颗牙齿,但是,她仍高兴地对着镜头笑。
一片低气压笼罩在四周,连不说话的庞朔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从没看过这麽邋遢的小孩!
「西漠,你的孙女到底几岁?」
「这张照片大概是她六岁的时候,现在……」西漠屈起手指算着。「唉!我的算术不好,但少说也有二十多了吧!」
「她现在——外貌改变了不少吧?」南崚看着她那嘴七零八落的牙齿,怀疑地问。
「当然。」西漠说完,不好意思地搔搔自己的头。「只是,我有十多年没看过她了,她现在长什麽样我也不太清楚。」
「没关系,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她应该是个女人。」东阳颇为厚道地安慰他,但视线却不放心地扫过照片上那女孩平坦的胸部。
「放心好了,我想,西漠的孙女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看这照片,她的运动细胞应该不错。西漠,你回台湾把她带来吧!对了,她叫什麽名字?」
「费馨斯。」
北雪挖了挖耳朵,重复一次。「费心思?」
「是,费馨斯,不错的名字吧?」西漠显然没注意到谐音。
「她小时候不好养吗?要不然为什麽取这名字?」东阳笑问。
「希望她不会让我们『费心思』就好了。」北雪喃喃地说,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
台湾南部费家庄
西漠走在台湾南部乡间的小路上,讶异四周的景致与他印象中相差甚远。
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造访不顾父母反对而嫁给一个在台湾务农的小伙子的女儿,顺道探望六岁的可爱小孙女。整个旅途,他的眉头都没松开过,那时候,乡间人迹罕见,没有柏油路,只有泞湿的泥土路。
他的心不停的抽痛着,被他捧在手心上的乖女儿,居然下嫁到这种蛮荒地方!
然而,真正令他的心痛是,女儿居然毅然决然地离开生长的日本,也远离了疼爱她的父母。
父女俩之间的鸿沟持续了七、八年,直到孙女六岁生日时,他才试图消弭彼此间的成见,无奈一见面,两个脾气倔强的父女又吵翻了,这一僵持,又是十多年不见。
他只希望孙女的脾气不要得到他的真传——拗得像头牛。
费家的大门出现在小径的那头,白色矮小的木门充满古典的风味,两旁的木篱长到看不到尽头,可以想见费家庄有多大。
看来,女儿这几年过得还不错,他吁了一口气。
他沿着篱笆走着,一株株的果树垂挂着丰腴的水果。他暗自算着每一次丰收能带来多少利润,想着想着,嘴角笑得咧了开来,没想到当初土里土气的楞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
只要能让他的女儿、孙女过好的生活,他就可以原谅当年那个楞小子诱拐女儿离家出走的「滔天大罪」。
「嘿!老头子,你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干嘛呀?」
西漠被清亮的斥责声吓得回过头,一下子用力过猛,竟扭伤了腰。他咬紧牙,只手撑着腰,凶猛地瞪着出声的人。
只见一位十几岁的小毛头斜躺在园外的榕树上,短裤外的两条腿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一顶大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
「你说谁鬼鬼祟祟?混小子!」宏亮的嗓音将栖息在树上的小鸟吓得四处乱飞。西漠的吼声可不是盖的,道上的兄弟只要听到他的喊叫声,莫不吓得屁滚尿流。
「哟!生气啦?」小伙子将草帽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机灵闪亮的大眼。「你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不是鬼鬼祟祟是什麽?告诉你,里面除了水果,还是水果。你如果要偷水果,要先开卡车过来,否则凭你这把老骨头,可能搬不了两、三斤就挂了。」
「谁要偷水果?我看你才是小偷呢!也不先擦擦自己的嘴巴,黄色的残汁还留在嘴角,你不怕庄园的主人出来抓你吗?」
小伙子用宽大的T恤下摆擦嘴巴,芒果的黄汁弄脏了衣服,但小伙子不在意地耸耸肩,倒是对陌生人颐指气使的态度十分不满。
「老头子,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就是主人,你现在正踩在我的土地上,还不赶快滚出去?」小伙子不客气地斥喝。
西漠闻言愣了一下,什麽时候他多了一个孙子?
「这家人姓费吗?」西漠指着庄园。
「哈!老头子,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嘛!」
「你认识他们吗?」
「你烦不烦呀!我刚刚不是跟你说我是主人了吗?你还问我认不认识他们。」草帽下两道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你是费馨斯的弟弟?」西漠小心翼翼地问。
小伙子用双手撑起身体,俐落地从树干上翻了个身落地,吓得西漠冒出一身冶汗。小伙子拍掉手上的灰尘,随後摘下草帽,弯腰敬个礼。
「在下正是费馨斯。」
西漠瞠目结舌地看着孙女俏丽的短发及娇小的身材,宽大的T恤下确实有些微的凹凸曲线,但肯定比不上郝美美露出洋装领口外那两团的丰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