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你罢了!”她呐喊出心声。“我只想要一份完整且独属于我的爱,难道这过分吗?”
唐战猛然意识到,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坚定的爱着自己。
“现在你可后悔了?”她又一次问他。
“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的愤怒就如沐浴在春风里的寒冰,丝丝融化了。
“别……别再喊‘盈儿’了,就喊我斯盈吧!”
也许是她太小心眼吧,现在当他喊着“盈儿”时,她总会忍不住猜测,他喊的是“盈儿”还是“滢儿”?
她无法忍受这个,宁可他喊她别的名字。
“斯——盈!”
喊出她名字的一瞬间,他将炽热送进了她温润的体内,占有了她,也交付出自己。
“我不后悔。”高潮时,他在她耳畔轻道。
木斯盈知道,她已如愿打败了她的情敌;不过,她也知道,吸血妖姬想要得到唐门的承认,仍有一大段崎岖的路要走。
首先,她必须赢得老祖宗的认同。
不过,这个从三十八岁就开始接手唐门,至今仍一手掌控唐门的老人,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这一仗,艰难哪!
不过,她不害怕,也不打算退缩,因为她曾经荒芜的心田,此刻已不再是荒芜一片了。
*****
几天后,唐门晓月楼。
“能进来吗?”木斯盈忽然出现在老祖宗的房门外。
“深夜来访,不知木姑娘有何用意?”老祖宗心中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只想和您谈一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交谈的必要。”老祖宗冷淡的道。
“我的想法正好和您相反,”她不卑不亢的道:“我们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话题可谈。”
“是吗?”老祖宗年纪虽大,眼神却依然凌厉。
在她叱咤风云的岁月里,曾有许多人在她凌厉的逼视与铁碗的手段中败下阵来,成为唐门扬名的奠基石。
可木斯盈从不是轻易就折服的人!
“是啊!”她迎上老祖宗的逼视,口齿清楚的道:“至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唐战。”
这是老祖宗第一次看清这吸血妖姬的真面目。
退去了一脸红疹子的她,显得美貌惊人。
不,单说美貌惊人还不足以形容她,事实上,这吸血妖姬够格成为全天下女人的噩梦!
在她这双毫不退缩的眼眸里,老祖宗看见了一个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坚定灵魂。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眼高于顶的唐战会执着于一个吸血妖姬了。
“进来吧!”半晌之后,她终于开口。
“是。”木斯盈恭敬却不谦卑的道。
进屋后,她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这晓月楼也同唐门其他地方一样,因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破旧,即使打扫得再干净,也掩不住一种繁华到了尽头的凄凉。
看得出,以唐门目前的财力已无力维持它的美好了。
理智告诉她,唐门的窘境只会增加她的筹码罢了,她会在接下来的交锋中处于更有利的位置;情感却在叹息了,总是将责任一肩扛的唐战,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呀!
“战儿没一起来吗?”老祖宗直截了当的问。
“他没来,我不想他看见我们的唇枪舌剑。”既然彼此都是聪明人,自然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真的吗?”
“是的。”木斯盈正色的道:“我们都是他心中最在意的人,我不想他为此而烦恼。”
“你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地位。”老祖宗不动声色的道。
“何以见得?”
“战儿只不过是迷恋你的肉体罢了,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是与众不同的吧?”老祖宗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原来在您的心目中,唐战竟是如此肤浅之人。”面对她的挑衅,木斯盈从容应对。
“哦?你不觉得自己太盲目乐观了吗?”老祖宗冷嗤。
“我倒觉得您太悲观了呢。”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吸血妖姬!”老祖宗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紧绷。
“斯盈是小辈,自不敢在他最尊敬的老祖宗面前放肆。”
“哦,你来我这里是为了炫耀你的成功吗?还是你觉得我比较容易要胁呢?”老祖宗的眼神凌厉得让人不敢逼视。
可木斯盈正视了。
“您误会了,我只想要一次机会而已。”她镇定的道。
“机会?”老祖宗忍不住诧异了。
“是啊,我只想要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木斯盈诚恳的道:“我会证明,我比韩滢更适合做唐战的妻子。”
“你似乎太过自信了点。”老祖宗冷哼。
“您不觉得,只有自信的人才能拯救唐门吗?”她不曾被老祖宗眼里的冷淡或苛求吓退。
“你不觉得说服我时有战儿的陪伴,你的胜算会更大些吗?”老祖宗犀利的道。
“这是我的战斗,我必须独自应战。”她简洁的回答。
压在唐战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她不想再成为另一株攀附在他身上的弱柳,她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打赢这场硬仗!
“你可以下去了。”老祖宗不置可否的。
“我不会放弃的。”她坚决的道。
”随你。”
她离开后,老祖宗不觉出神了。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是重振唐门,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以小辈的婚姻作为筹码。战儿与滢儿青梅竹马的恋情也是因此才被拆散的,她最心爱的枫儿也是因此才……
谁想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却……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老祖宗无语问苍天。
第八章
天际缀着一弯媚月,淡淡的月色照亮了青石的路面。树影花影在夜风中婆娑起舞,在夜晚仍然开花的植物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可月光无法掩饰真相呀!
那些失修的院落、渐倾的断垣残壁、那些倒塌了的紫藤茑萝架子……这就是唐门的真实。
自古英雄如美人,人间不得见白头啊!
月光下的唐门更显出了颓败,有如暮年的壮士。
木斯盈知道,它们本都是压在唐战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责任;现在,在她爱上唐战之时,这一切也都成了她的责任。
她一路行,一路思索,不知不觉回到了畅怀阁。
月色下,畅怀阁里静静的,一切都入了睡。
脚一踏上楼梯,年久失修的楼板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如此突兀且刺耳。
她怕惊动下人,临时改由窗子掠进了屋子里。
本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谁想竟看见唐战正坐在她的屋里。
“你……你不是在剑庐练剑吗?怎会在这里?”木斯盈诧异的问。
“怎么,不欢迎吗?”他微笑。
唐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忽然很想见到她,于是就放任自己回到了畅怀阁。
“不,我很想你哪!”她盈盈一笑,将黔首枕在他的怀里。
“去哪里了?”
“随便走走罢了。”她嫣然一笑。
月光下,她的黑发有如灿烂的流霞一般。
唐战受不住这诱惑,抽出了她束发的譬子,霎时间,星河般灿烂的秀发流泻下来,铺了他一身。
他着迷的将自己的手指埋进那幅黑亮的丝绸里。
“今夜的月色好美呀!”
眼前正对着一扇花窗,透过那些色彩剥落的镂花,正望见墨蓝的夜空里缀着一弯细细的媚月。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木斯盈不禁轻吟道。
唐战这一生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练剑,对于这些诗啊词啊的,仅仅只是粗通而已。可她吟诗的样子让人着迷极了,他紧紧的抱着她,静静的聆听她的吟诵。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怎么,一种类似惆怅的感觉就这么自心头升起了。
“你哭了?”他感觉到一种温热的湿意,沁透了他的衣衫。
“没……”静默了好久,木斯盈才道:“告诉我,明年此时,我们还能这般悠闲的坐着看月吗?”
“我不知道。”他是个不知明天生死的剑客,他这样的人无法承诺永远,可——“我想和你在一起!”
如此就够了呀!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她的兴致忽然大好。“什么时候我们也去大醉一场吧!”
“好呀!”
唐战的生活一向控制得宜,他从不知道大醉是什么滋味;之前,他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可此刻他忽然很想尝试一下另一种人生。
“要打钩钩哦,赖皮是小狗。”她的嘴角挑起了调皮的笑靥。
“好啊!”他湮没了许久的童心忽起。
伸出小手指头,很认真的打了钩钩,又很认真的用大拇指盖了章,然后,想了解她的欲望突如其来。
他冲动的道:“把你的过去告诉我吧!”
“吸血妖姬的生活并不像世人所以为的那样有趣,”她笑得苦涩。“你——真想听吗?”
“我想了解更多的你。”
“好吧!”
她曾以为自己早已忘了过去的一切,可才开口,她就知道过去的一切仍有如梦魔,一直纠缠着她不放。
“我第一次吸血是在十五岁那年。那夜月亮滚圆浑圆的,带着诡异的红色,我在半夜里醒来,忽然觉得很渴很渴……”她忍不住颤抖了,整个身子都冰凉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