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抗越来越薄弱,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以为她的呻吟是因为那排山倒海来的快感所引起的。
时间在叶正的喘息中流逝,羽裳的呻吟声也消失了,她的瞳孔逐渐放大……
「羽裳!羽裳!」叶正此刻才惊觉到她为什么会不再呻吟、不再反抗了。
羽裳不但没有反应,连呼吸……
他放开摀在她口鼻上的手,整个人弹跳起来。
「羽裳,妳别吓我!妳快醒醒啊!」他不断拍打着她已胀成黑紫色的脸。
不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唤醒羽裳。
但他仍不放弃,不断对她施以人工呼吸,但是羽裳已经香消玉殒了。
「羽裳,不!妳不能死!妳不能!」叶正抱着她犹有余温的身子哭出声。
但他的哭喊羽裳再也听不到了……
叶正像发了疯似地抱着羽裳;突然,他的眼中发散出令人害怕的光芒。
「羽裳,妳等我!我就来陪妳了。」说着就冲去拿来一把利剪,没有半点犹豫的,一刀又一刀地往自己的胸前、腹部猛刺,鲜血像自来水般往外喷洒出来。他像是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似地,紧紧握住羽裳的手,任由鲜血自他身上流出,就如同他对羽裳的爱,源源不断……源源不断。
※ ※ ※
叶正和羽裳的尸体在隔日被发现,所有的传闻像洪水般爆发开来。
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
李震源在获知消息后,只能用大发雷霆四个字来形容。
「你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什么女人不去娶,娶一个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女人!还没嫁给你就给你绿帽戴。幸而老天有眼,让姘头杀死她,否则将来就要闹笑话了!」
对于李震源的怒骂,李哲秾无话可反驳。
「现在,」李震源用着不容置驳的语气说道:「你就趁我们英国公司即将成立的时候,先到英国去避避风头,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压下来之后,你再回来。」
「我为什么要到英国去避风头?」他脸上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我这么一走,在别人眼中不成了更大的笑柄?」
「我叫你走,你就走!」李震源声如洪钟,几乎响到地球的另一端。
从小到大,李哲秾从未见过李震源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以只得乖乖噤声。
「明天我就让王秘书去替你订机票。」李震源不愿他再多逗留下去。
「明天?那羽裳的丧礼……」
「我会叫人办妥的。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当妻子,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当情妇,不要混淆不清!玩归玩,玩过了就该收收心了;三十二岁是该成家的时候,其实陈董事长的千金,,还有长尹企业的……」
这一串炮轰又没完没了。
不过,他知道这全是因为李震源抱孙心切的关系;但经过羽裳的事件后,他还敢轻易地跳入婚姻的枷锁中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十年吧;再等下一个十年吧!
※ ※ ※
羽裳和叶正的死亡,对羽霓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如果那天她阻止叶正前去,一切的悲剧也不会造成;自责和伤心交错啃噬着她的心。
乌云取代了她脸上的阳光;泪水占据了她动人的眼睛。
虽然羽裳已经死了二个多月了,但是她却依然无法忘却那个伤恸。而见她快速消瘦下来的身子,令陈朝绰不得不对她提出警告。
「羽霓,人死不能复生,妳应当要振作起来;瞧瞧妳!都已经瘦得像皮包骨了,再这样下去,妳会倒下去的。」
「陈大哥……」她咬着下唇,胃部突然涌上一股酸水。
「现在我命令妳放三天假,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三餐正常吃;三天后,我要见到以前的倪羽霓。」陈朝绰的语气中充满了疼惜。
「陈大哥,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休息、会吃东西,可是我不要休假;我现在根本无法自己一个人独处。」她泫然欲泣地。「羽裳和我是双胞胎;那天,她死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感应到她的恐惧和痛苦。现在我只要想起来,就如同我自己也死去了一般。」此话一点也不夸张,那天羽裳在断气之前,她整个人彷佛也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中;羽裳的挣扎、痛苦,她全都可以感受得到,一直到现在,那种感觉仍十分强烈。
「哈啰!」史蒂夫开朗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寂。由于他是陈朝绰的爱人,又是画廊的常客,对羽霓,他也和陈朝绰一样视她如妹妹。
「天哪!妳的脸色怎么这么糟糕?是不是生病了?」他端详着她的脸色;他虽然是个混血儿,但却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没事。」又来了!那一股酸水又涌了上来,看来也许真如史蒂夫所说的,她生病了。
「我带来了披萨,一块儿吃吧。」他热情的邀请。
「不!我──」
「不许说不,妳刚才答应我的事没忘吧?」陈朝绰打开披萨盒,取出了一块递给她。
哪知才咬了一口,一股呕心感涌了上来,她急忙冲进洗手间。
干呕了半天,像是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全吐出来般的令她难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呕心感,一抬起头,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整个人也顿时失去了平衡。那激烈的晕眩感将她推往黑暗深渊的底部──
※ ※ ※
羽霓睁开眼睛时,首先看见陈朝绰和史蒂夫焦急的脸。
「陈大哥……」她试着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吊了点滴,并且正躺在医院里。
「羽霓,妳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是她还未真正清醒吗?为什么陈朝绰的话她都听不懂?
「妳怀孕了,妳难道都不知道?」
史蒂夫的话再度令她感到一阵晕眩。
「我──我怀孕了?!」晴天霹雳的消息震得她心神俱裂。
「孩子的父亲是谁?」陈朝绰追问。
「孩子的……父亲?」她喃喃的念着,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羽霓,难道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史蒂夫再问一次。
这个问题令羽霓的每根心弦都在颤动,也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浸沉在羽裳死亡的悲恸中,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问题;现在,她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完全茫然了,也无从知晓。
孩子的父亲是李哲秾,她怎会不知道?但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要去逼他承认吗?他会相信吗?他又肯承认吗?
一连串的问号布满了羽霓的心中。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不但不会相信,而且也不会承认;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就像船过水无痕般,他永远都不会存在于她的生命中的。
「羽霓,肯不肯告诉陈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多个人想办法也好过妳自己在那里钻牛角尖。」
「陈大哥、史蒂夫……」
「放心!不管有什么事,陈大哥都会帮妳的!」陈朝绰鼓励着她,而一旁的史蒂夫也一个劲儿地颔首。
她一直希望能将那一段阴霾摆脱掉,没想到她非但摆脱不了,现在那个创痛更像个恶魔般的紧紧抓住她不放。
「孩子的父亲是……李哲秾。」她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妳姊姊实在是太过份了!真是死有余辜!」史蒂夫在听完整个事情始末后,十分替她打抱不平。
「史蒂夫!」陈朝绰丢给他一个「你闭嘴」的眼神,史蒂夫才自觉自己说得也太过份了。
「对不起!羽霓,我不是故意要骂妳姊姊的,我实在是气不过……」史蒂夫歉然地。
羽霓吸吸鼻子,给了他一个「没事了」的表情。
「羽霓,妳现在有何打算?」陈朝绰考虑到最实际的问题。
她能有什么打算?又能打算什么?羽霓默然不语,心中一直隐隐作痛。
「妳要留下孩子吗?」
羽霓乍听这句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内心更是慌乱到了极点。
自己要留下这个孩子吗?要吗?
「或许让我去和我表哥谈一谈。」陈朝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令羽霓一头雾水的话。
「你表哥是谁?」史蒂夫十分好奇。
「就是羽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李哲秾!」他几番犹豫后,还是决定道出一切。「他母亲和我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以前阿姨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两家还时常有来往,但自从阿姨和姨丈死于一场空难后,我们就比较少联络了,原因是──我和他不怎么和得来。」
这个原因羽霓可以理解。
「那你快去把一切原由告诉你表哥;他做的糊涂事,应当要负责任的!」史蒂夫说。
「不!我不要他负责!我也不要陈大哥去告诉他。」羽霓十分坚决。
「羽霓!」史蒂夫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一脸的不明白。
「孩子的事,他根本不必负责;一切全是羽裳一手导演出来的,如今羽裳已死,就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我尊重妳的决定。」陈朝绰似乎可以了解她的想法。「那孩子呢?妳想留下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