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睫毛,似乎还有些依恋;接着,她发现床边站着李哲秾。
「你──」她眼睛瞪得奇大。「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当然在这儿!」他用脚勾来一把椅子,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似乎想和她对抗。
她把脸转了开去,但却听到他冷笑了一声。
「逃避有用吗?」
明知道她还太累、太疲倦,不宜给她带来困扰,但是他急着想获得所有问题的答案。
尤其他亲自迎接了两个小孩呱呱落地,又看见了小孩的痣,还有她的痣……一切的一切都逼近真正的答案,现在就只差她的解释了。
「孩子的父亲是谁?」他算出她的受孕期,再加上黄安雪的那一席话,他已经大略知道这结婚五个月、怀孕七个月的真正原因了。
「当然是我的丈夫。」她仍没有转过脸来正视他,因为她怕自己的眼光会泄露出一切。
「妳是说朝绰?」
「是!」她咬牙。
「那妳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他在逼她。
她不会被吓倒的!所以她回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妳对孩子左手腕中央的痣又作何解释?」
在他炯炯的注视下,羽霓不禁瑟缩了一下。
「只是──巧合。」
「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吧?妳知道我表弟的血型吗?」
这还真是问住了她,她和陈朝绰相处这么久,甚至也结婚成了夫妻,但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血型。
「他是A型,而妳是O型,两个孩子却都是B型,妳说这是巧合还是意外?」
她作梦也没想到他会去查出血型来与她对质。
「我的血型是B型的。」
羽霓的胸口彷佛挨了一拳。
「这也不能表示孩子是你的,那一夜──」她猛地住了口。
「那一夜?哪一夜?」他终于逮住她的话柄。「妳无需再做无谓的挣扎;我已经请医院为我和孩子作了一次检查,我想只有检查结果才会使妳心服口服。」
「可是你忘了,我已经嫁给你表弟,难道你不会怀疑我和他──」
「这根本是不必要的担心;朝绰是个同性恋者,这已不是什么新闻,他根本不会碰女人的!所以我很有把握。」
一时之间,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准备接妳和孩子一起走。」
「不!」她惊慌的喊:「我不会嫁给你的。」
「我并没有说我要娶妳。」
她的脸彷佛被揍了一拳。
「我只说我要接妳回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是吗?」他的口气冷如冰,冒火的眼睛瞪着她。「那我们可以试试看。」
「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也不能不为你的姨丈、阿姨着想。」
「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妳不必操心。」
「你要如何告诉他们?」
「实话实说。」
「不!你不可以!」她愤怒地说:「朝绰一向都很孝顺他的父母,所以他才会娶我来让他们高兴;如果你实话实说,一定会伤了他们的心。」
这下,她已经不打自招了!
「好!那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方法;反正离妳预产期还有二个月,妳只要答应跟我回去,我会尽量以不让我姨丈他们伤心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若妳不跟我回去,我会不惜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她打了个哆嗦,牙齿打颤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我的孩子。」他冷酷地盯着她。
「孩子?!」羽霓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只要孩子?
「你答应不伤他们两老的心?」
「我保证!」他眼中的深沉无情并未减少分毫。
她咬咬唇,此时敲门声打破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
护士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准妈妈,妳要喂小孩吃母乳或是牛乳?」
「母乳。」她看了不少有关哺育孩子的书,知道母乳对孩子的健康是最有帮助的。
「那妳可胀奶了?」护士再问。
「胀奶?」她想了一下,瞄了一下一直在她身边没有出声音的李哲秾,脸颊不自觉地浮起两朵红晕。
「刚开始胀奶,妳会有点不舒服,用热敷可以帮助妳的奶水更为畅通;这一点,准爸爸也可以帮忙。」
「是的,我会很乐意帮忙的。」李哲秾贼兮兮地眨了一下眼。
天哪!她大概连脚指头都变成红色的了吧?
「既然准妈妈已经准备哺育母乳了,那我现在去向育婴室交代一声,喂奶的时间一到,孩子就会送过来的。」
「我要在这儿喂奶?!」她知道届时李哲秾一定会赖着不肯走。
他要看着她喂孩子吃奶,这──
「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有什么疑问吗?」
「内子是迫不及待想看孩子。」李哲秾替她回答。
「这是每个准妈妈的通病。放心!再过半小时,妳就会见到你们可爱的儿子了!他们可是很好动的,而且是对十分漂亮的 baby,简直承袭了你们两夫妻的优点于一身。」护士的赞美让李哲秾笑了开来,而羽霓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 ※ ※
李哲秾果然没有离去的打算。
「你怎么还不走?」明知问得很傻,仍是问出了口。
「妳想谈论那一夜的事,或者要热敷?」他故意不回答,反而出难题给她。
「我能有第三个选择吗?」
他紧抿的唇线告诉了她答案。
「我想热敷。」除此之外,她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李哲秾走到浴室装了一脸盆的热水出来,并且为她准备了两条毛巾。
当她接过热毛巾时,心中不禁为之一颤。
要她当着他的面袒胸热敷,她根本没那个勇气。
「你可以转过身去吗?」
李哲秾深沉的瞇起眼睛。「有这个必要吗?」
她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颤着手将自己衣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来。
虽然她回避着他的目光,但是她仍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眼光,使她无法不脸红心跳。
李哲秾全身的血液几乎全往上冲了,眼中有饥渴的欲火。
他对她的身子并不陌生,那一夜他要了她两次;用他的唇、用他的手、用他的身子占有了她两次。
当他见到她用毛巾轻轻热敷着自己的胸部时,他竟然产生一阵阵的轻颤。
他恨不能用自己的手取代那条毛巾。
他见到她的眉心又微微蹙了起来,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
「还好。」她羞涩得连看他一眼也不敢,但胀奶的疼痛却令她眉心越蹙越紧。
「我帮妳吧。」不容她反对,他拧干了毛巾,轻柔地覆盖上她的乳房,十分地温柔。
羽霓也无法提出反驳。
「好一点了吗?」
有些尴尬、有些羞涩,她咬咬下唇,以点头替代了回答。
即使隔着毛巾,但他仍可以感觉到她乳尖的挺立。一个克制不住,他拿开毛巾,用自己的手覆在她高耸而丰满的胸脯上。
她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但紧接着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袭遍她全身。
「呃!不──不要……」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地想将她的蓓蕾含在口中了。
但敲门声又打断了室内紧绷的气氛。
羽霓很快地拉上自己敞开的衣襟。
护士推着婴儿车走了进来。
车内的小兄弟早因肚子饿而发出哭声抗议。
李哲秾抱起其中一个,将他交到羽霓手里。她才一解开衣襟,孩子就本能的马上找到了一颗乳头,满意地吮吸起来,立时停止了哭泣。
但另一个仍放声嚎哭,李哲秾给了她一个「我来搞定他」的眼神,将孩子抱在怀中,不断地摇着摇着。
他虽然没抱过这么小的 baby,但他的姿势却完全正确,而且孩子像有了安全感似地,果然停止了哭泣,但是仍然没有放弃寻找乳头的动作,使得李哲秾忍俊不禁。
「嗯!我可是你老爸,不是你老妈,你要搞清楚!」他这句话说得十分顺口。
好不容易,羽霓怀中的小家伙满足的打了个嗝,李哲秾才又把他手上的另一个孩子交给她。
马上,她的另一个乳头又被吸了。
羽霓深情、怜爱地望着两个儿子的模样,就像他曾在艺术之都巴黎的博物馆看过的一幅母与子的画,那是一种人世间最宁静、满足的美。
他心头涌上一股自己也无法形容的奇妙感。
这是一种自己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强烈的归属感;羽霓和孩子的存在竟让他感到无比的美妙,像为他的生命赋予了崭新的意义。
他不要她以及孩子离开他,即使只是一时半刻,他都无法忍受。
羽霓带给他心灵上的冲击,强烈得教他心惊;仅仅看着她,他就无法自制地产生了欲望;他从不曾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
但她却让他如此渴望。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盲目的去向羽裳求婚,而使自己差点跌入永世不得翻身的炼狱。
幸而老天有眼,才使他没有娶成羽裳,所以他要她为那一次的蓄意欺瞒付出代价。
※ ※ ※
李震源兴匆匆的拿了一迭照片回到别墅。
「小少爷呢?」一进门,他就被别墅内的来来往往送货的工人给吓了一跳。「这些人都送些什么玩艺儿来?是谁买了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