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君王,号令天下,无所不能。但他却也同样必须受礼教所囿,即使再怎么忘不了她,也不能毫无理由地召见臣妻;他刻意放过该处死罪的胤,为的就是等她来谢恩,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据传圣祖康熙皇对你的学识涵养赞誉有加,朕的四阿哥弘历也到了该读书识字的年龄了,惠福晋,你可愿教授他汉学?”
明嫣一愣,怎么也没料到皇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有些慌乱地道:“臣妾只是粗识字,怎么担待得起授课重任?”
“你可以的,”他微笑道。“弘历夙成聪敏,一听即懂,就是有些桀骜不驯,一般的西席先生怕是制不住他,而我也不要一个墨守成规、成天尽与他玩意志角力赛的西席,于是我想到你。你的圆融温婉恰好能够包容他少不更事的尖锐棱角,磨掉他的心高气傲。”
“可是……臣妾……”她咬着唇,迟疑着。
“你在顾忌什么?我吗?还是胤?还是……你必须先回府与胤商量?”
“不,不是的。”明嫣连忙摇头。
皇帝的谕令,岂有容她推托之理!只是从古至今,有谁以女子为师?
“臣妾的才学浅薄,再说……臣妾认为,皇子的西席若是个女流之辈,恐落人话柄,使皇子遭人耻笑……”
“为子择师,是以才德论,而不以男女论,如果谁有异议,要他当面来跟我说。”胤祯望着她仍有些迟疑的水眸,轻问:“惠福晋,你可愿意为四阿哥授课?”
胤祯不以皇帝之尊强迫于她,这一点让明嫣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嫣点了点头:“臣妾自当尽力而为。”
“那么,明日我会命弘历至惠亲王府行拜师之礼。”
嘱人护送南明嫣回府后,胤祯笑颜逐开。
为了授课,她必然会天天进宫,他不需要为了见她而挖空心思地思索名目,他终于如愿让她来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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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嫣回府后,胤早已不耐烦地坐在花厅里等候。
看见胤隐隐冒着怒火的眼,她低声嗫嚅着:“……我回来了。”
“只是去谢个恩,居然耗掉了一整个下午,你到底都和我那皇帝哥哥说了什么?”他狠盯着她,“你该不会向他哭诉我亏待了你吧?”0仆;
皇阿玛在指婚时便已说过,若是胤亏待了明嫣,可以由明嫣决定休夫。
休夫也没什么,反正他对南明嫣半点夫妻情分也没有,两人一拍两散,他还可以扶正他的小妾做福晋。
可是他丢不起那个脸!
自古以来,只有夫休妻,哪有妻休夫?这等丢脸事,他可不要成为古今第一人。
明嫣眼神一黯,心中有着被误解的难受。
“我怎么会去向皇上统派你的不是?你是我的夫婿啊!”
他怎么能这样怀疑她呢?
“那样最好!你可不要让我丢人,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胤冷冷地说完,又问:
“说吧!你去了一个下午,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我代你进宫去向皇上谢恩,皇上说,你是他的手足,当时因为贪杯而口出醉言,并无恶意,所以不再追究。”
“还有呢?就只说了这些吗?”
“还有……皇上要我教授四阿哥汉学。”
胤从雕饰着麒麟的桧木椅上缓慢直起身。
“你说什么?”
“皇上要我教授四阿哥汉学。”她怯怯地重复。
胤先是不可置信,继而仰首大笑。
“皇上要你当回阿哥的西席?怎么?我大清朝的人才都死光了吗?居然用一个女流之辈来当西席!这事若传出去,不怕将来四阿哥因此而蒙羞吗?”
明嫣红了眼眶。
他是她的丈夫呀!别人讥讽她也就罢了,他怎能这般嘲弄她?
她忍耐着解释道:“皇上说,他为四阿哥择师,是以才德论,不以男女论……”
“啧啧,这么说的话,原来惠福晋是个才德兼备的女秀才呀!”
明嫣说到一半的话哽住了,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为自己辩驳。
身为女子,很可耻吗?她的所学受到赏识,很丢人吗?她以为胤会为她高兴,但没想到他一出口便是句句嘲讽……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高兴呢?”
胤倏地眯起眼睛,沉下了脸。
“你说什么?”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为什么你看待我如此不堪?”
“夫妻?”胤从牙缝中一字一字蹦出,“你我这样还能叫做夫妻吗?每当我要碰你,你就抗拒、就闪躲!不然,就像一只冰冷的死鱼,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反应!我们今天会变成这样,是谁造成的?是你啊!”
他逼近她,将她逼退到柱子边,凶恶的表情仿佛嗜血的阎罗。然后,他猛地伸出手,用力地撕破了她那件绣着秋菊的鹅黄常服。
“不——”她的眼泪顿时溃堤而出,挣扎着、抗拒着,“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你不是我的妻子吗?既身为人妻,就应该伺候丈夫、取悦丈夫!我这么做有错吗?”
胤用力地丢开破碎的衣裳,粗暴地扯下她的抹胸,露出她莹白纤柔、浑圆小巧的酥胸。
“啊!”她倒抽了一口气,忙以双手环抱住自己,但胤的动作更快,他迅速地拽住她的双腕,高举过头。
她恐惧得浑身打颤,惊惧的泪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不要……求求你……”
“求我?求我什么?求我要你吗?”他低嘎一笑,大手罩上了她的柔软浑圆,爱抚搓揉着,“这样好吗?还是……”他的指尖触上了粉姬的蓓蕾,充满情欲地揉捻着,惹得她浑身颤栗,“还是喜欢这样?”
明嫣无法从他高超的挑逗技巧中得到任何欢愉,她只觉得屈辱与难堪。
她哽咽着问:“王爷,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纳多少小妾,难道……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羞辱我?”
“羞辱?你说这叫做羞辱?”
胤倏地大笑起来,俊容狰狞。
“好,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羞辱!”
他撕破她的亵裤,用力地将她转过身去,强硬地分开她的双腿。
明嫣知道自己逃不掉、躲不过,她认命地闭上眼,任他为所欲为。就当自己死了吧!牙一咬,还怕忍不过去吗?她这么告诉自己。
见明嫣不再挣扎,又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胤陡然放开了她,嘴里啐道:“老子没心情了!与其和你行房,还不如和妓院的鸨儿销魂!”
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无情地转身离去,任她软弱地滑坐在地上也不闻不问。
许久许久,花厅中始终飘荡着拧疼人心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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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胤祯颀长的身影步进了慈宁宫。
胤祯甩袖行礼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皇太后微笑语道:“起喀吧!”
在太后身边的小弘历也中规中矩地走上前请安道:“皇阿玛吉祥!”
软软的童音逗笑了胤祯。
“弘历,过来,让阿玛看看你。”
从小便被教以“独立”的弘历,即使看见满心崇拜的阿玛,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扑过去,但是在他被搂进皇阿玛的臀弯中时,还是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有没有乖乖听太太的话?”
太太是满人对祖母的称呼。
弘历抿着唇笑,亮亮的黑眼睛看向皇太后。
“当然有,对不对,太太?”
“弘历是你阿玛生前最疼的皇孙,自然是听话又贴心。”
胤祯满意地笑了,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发后,对皇太后道:“我打算让弘历开始念点书。”
太后沉吟了一下。
“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不会太快了点吗?弘历还这么小,再缓个一、两年也未尝不可。”
她还想让弘历多陪她一些时日。
“皇额娘,几位亲王的阿哥都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了,廉亲王的七阿哥,也不过才五岁呢!”
“念书也不是坏事,既然你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那我也乐观其成。胤祯,为弘历授课的人选,你可有腹案?”
胤祯承认道:“儿臣心中确实已有人选了。”
太后好奇地问:“哦?是谁?”
胤祯迎视太后的眼眸,坚定地道:“惠亲王福晋——南明嫣。我希望由她教授弘历汉学。”
“惠福晋?这……”太后不可置信地问,“难道我朝中,没有一个大学士能胜任这个差事吗?为什么非要……”
顾及弘历在场,太后斟酌着遣辞用字;而胤祯干脆要人将弘历带开,将事情挑明了说。
“皇额娘,我相信她能做得很称职。”
“称不称职还在其次,就算她满腹经纶,是个女秀才,也不能不考虑她的身份……”
太后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明嫣的形貌。
印象中,明嫣虽是皇二十子胤的福晋,但是她在一群格格、福晋中,却是黯然失色的。
在宫中,以满、蒙两族为贵,在这个讲究满族正统的大清朝中,明嫣的身份或许低微,但她很安静,不多话,守礼而有分寸,是个懂事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