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敢坐飞机。”还有,为了省钱。
“看不出你胆子那么小,真的。”
电话响了,庄伟翔去接。
“小菲,找你的。”
放下报纸,她上前接过话筒。
“喂,你好,我是刘小菲。”
“肥肥安?”
“所卫?”她叉有种被撞到腰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我打去你家找刘老师,大概是你妈接的吧,她说你到学校值日去了。”
“睋,找我有事啊?”
“没事。”
她立刻挂掉他的声音,心中烧起一把无名火。那一丝若有还无的情愫,似未正式开始,又像已经结束,教她怅然若失。
她继续翻着报纸,一个个熟悉的字在她眼前化成一串串陌生的句子,她已心不由主,对那堆密密麻麻的文字视若无睹。
“家长打来的吗?”庄伟翔发现她有异状。
“庄老师,我想出去买早餐,要不要帮你带一份回来?”她立刻岔开话题。
“我吃过了,你买你自己的就好。”
“那我出去了。”
她在第一川堂里遇见所卫时停下了脚步。
“你来我们学校干嘛?”她虎着脸问。
“我看见操场上和中庭梩到处都有附近民众和学生在骑车、打球,我应该也可以来吧?”
他身穿一件旧得可以丢了的T恤,下搭一条发自的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踩着气垫鞋,嘴里还嚼着口香榶,嘻皮笑脸地反问。
“你说的没错,学校开放到下午五点,你请随便参观,不要破坏公物就好。”
她继续往校门方向前进,他与她背道而行。
提着早餐回办公室时,她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所卫,他和对面的庄伟翔在说
“小菲,你留在办公室接电话,我先去巡视一下校园。”
很显然地,庄伟翔觉得自己该回避一下。
看所卫没有把位置还给自己的意思,刘小菲只好借坐隔桌老师的椅子。
他看报纸、她吃早餐。
她吃完早餐按着看报纸。他则到放置杂志期刊的角落继续阅读。
“所维仁的哥哥?”
庄伟翔回办公室后,见所卫坐在远远的小角落里,这才低声问刘小菲。
“嗯。”她继续运动会当日的谎言。
“搞了半天,他是演员啊?上次我没看出来。欸,他在追你吗?”
“你看像吗?”她问得无奈。
“应该是吧,不然谁会那么无聊,没事儿来办公室里干坐着,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要来,早知道有人可以替我值日,我就不来了。”他是开玩笑的,值日不能这么替。
两人哈哈大笑,所卫应声回过头,送了一个问号给刘小菲之后,继续翻着杂一上午办公室里总共来了两位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师,看看报纸又走了,邮差来了一趟,就这样。
接近中午时,工友来问两位值日老师要不要先出去用餐,他先留守。
“叶先生,我们两个先出去吃饭好了。”庄伟翔对工友眨眨眼,并指了指角落里的所卫要他看。
工友一点就通,跟庄伟翔出去了。
刘小菲接受庄伟翔的调度。而所卫也朝她走了来。
“你的肤色在女孩子当中算比较黑的。”
她绝对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本以为他会问中午吃什么。
“大白天的你又摘掉墨镜,终于让你看清我了?对不起,我天生劣质,如果有损你的视力,请多包涵。”
见她笑了,他才问道:“等一下我们吃什么?”
“我去买两个便当回来好了,你不怕出去吃饭时被人家认出来?我想这附近的民众看见知名演员可能不会太冷静。此外,附近的店家大都认得我是学校老师。”
“原来你是怕自已被我连累?”
“我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敢的话,我愿意奉陪。”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吃便当吧。”
她笑一笑,出去买便当了。
他利用空档端详着她办公桌玻璃垫下的照片和一些教育格言。
最快吸引住他目光的是一张她的个人照。果然是黑里俏,浑身散发着健康美。这照片他刚才在办公室另一边的墙上已经看过了。
“我们的师长”?全校老师每人一张,全挂在那儿,底下还附了简介。他暗忖着这学校的作风还挺时髦的,把每个老师的血型和星座都秀出来了。想必不只是为了方便学生认识全校师长,敢情还想让未婚老师彼此多了解一点,以便大玩恋爱游戏。她是B型狮子座?也许自己真的该去买一本星相学的书回来研究研究了。
另外有一张她和巧固球队学生的合照,她和学生队长合举着优胜锦旗,所维仁紧捱着她站。
他轻笑出声,儿子也许真的遇上个好老师,可他却有点遇上煞星的感觉。
他接着又注意到一张书签,上头写着:
现在的孩子需要的是音乐的指挥棒,不是鞭子;是爱的滋养,不是威的镇压;是智慧的开导,不是无理的斥责;是真心的爱护,不是冷嘲和热讽。心中感觉被爱的孩子,就不容易变坏。
便当回来了。
他们快吃完便当时,庄伟翔他们也回来了。
“我回那边去坐着。”吃饱了,所卫对刘小菲说了一声,回杂志区去了。
不久,刘小菲看见他拉下鸭舌帽遮住整张脸,坐在沙发上打盹儿。
“你们刚才怎么不出丢吃饭?”庄伟翔问她。
“他见光死。”
“怕人家认出来吗?”
“大概吧。”
“那他怎么追你?要你也不见光吗?”
“不知道他在塙什么飞机。”
庄伟翔那句话让她想起所卫送的那付墨镜。
午后下起一阵雷雨,滂沱大雨逼退了所有在校园内活动的民众和学生。
雨势转弱,值日时间也近尾声。
她瞥了角落的所卫一眼,发现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假寐的姿势。
“快下班了,你去叫醒他吧。”庄伟翔收拾着桌面。
她才一靠近,所卫就把帽子往上一堆,露了脸:“可以走了吗?”
“你早就醒了?”
“我醒着的时间比睡着的时间长。”他站起身。“现在呢?”
“现在我们要关门窗,设定保全系统,然后就可以走了。”
“我是说你跟我,我们。”
“我要回家。你——我就不知道了。”
“到我车梩坐坐吗?”
又是到车里坐坐。她想起不久前庄伟翔那句“要你也不见光吗”。
“不了。”她的神情倏地变寒。
“刘老师,我要关门了。”工友站在门口提醒她道,庄伟翔刚才已经向她说拜拜了。
她立刻走出办公室。知道所卫跟在背后,但她已没兴趣理会。列车棚里牵出单车,打开锁,她跨上椅垫。
他默默看着她完成每一个动作,最后把目光停在她脸上。
两对眼波又对上了。他站着不动,她随时待发。
“猜拲。你输了就跟我走。”他还是先出声了。
“你可能会输!”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在瞬间涌出口。“为什么你不做有把握的事呢?你不但可能输拳,甚至可能连猜拳的机会都没有,我可以不跟你猜,你想过没有?”
“掅吗?”他没跟着激动。
“不猜!”
“工友快来关大门了吧?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我现在就走,再见!”她骑动单车。
他一把拉住后座,阻止她进前。
“放手!”
“不放!”
僵持数秒后,他把她拖下车。
“你干什么?”
她看着他把单车牵回车棚,还来不及阻止,人就柀他拉出校门,一路拉到市公所的停车场上,他的车里。
“我的单车没鍞,明天就会被偷走你知不知道?”
“柀偷了你来找我赔。”
他发动引擎,按下除雾钮和雨刷。并打开空调,希望能降她的温。
“我们这是在干嘛?”她问,怒焰熊熊。
“我在追你,你不是要我追你吗?”
“屁!”
“当老师的还说粗言秽语?”
“当老师又怎么样?我欠你的吗?神经病!你寻找开心是不是?吃饱了撑着,要我当逍遣,用来帮助消化是吗?”
原来她的脾气这么坏,此刻的她完全无法令他将之与老师二字联想在一块儿。他想起来了,之前她也这么凶过他一次,在PUB的厕所外头。她说他撞了她,其实是别人撞了他,波及到她,他本来可以解释,但她那盛气凌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又教他改变了主意,他偏不向她道歉。当时她说什么来着?“你们老师是怎么教你的?”,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
“笑什么?被我说中了吧,你果然是来寻我开心的,可恶透了。”
她就要推开车门,被他更快地阻止了。
他又扳过她的头,狠狠朝她吻丢。
她肯定是要挣扎的。
有竞争就会有进步。一分钟的唇舌交战之后,他们已经吻得很好了,有喘息、有狂索、有恋恋不舍……
原来吻她需要的是征服的欲望。他刚才只有一个念头,征服她。
“享受到了吗?”
他喘着离开她的脸两寸远,注视着她犹微微开启的樱唇。
她没有回答,两道眼波柔柔荡漾在他的眼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