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法得知更多的情形下、她任性的血液里愈来愈翻腾的是宿怨—一她怨死霍沈南了!由于他的缘故,她才不得不跟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他却和小萝卜有了孩子,他们也会一辈子在一起吧?
阿苗出了情人酒吧之后,不知不觉地就上了妇产科医院,想知道自己这一世有没有生育能力,虽然她隐约感觉得出,前世不能生育的问题不在她身上。
医生说她绝对正常。
废话!不能生育是因她拒绝再跟傅强同床共眠。他倒很有风度,说是尊重她的决定。
尊重她?哼,那他干嘛不尊重小萝卜呢?
“你上哪里去了?我正在担心你呢。”傅强的语音轻柔,一见她进屋就跟在背后问,问完就揽住她,渐渐搂紧。
她靠着他,闭上了眼,可这拥抱不能消除她隐藏的妒意。
“你明天就跟我一起去见律师。”
“见律师?干嘛?”他焦急地问。
“一年已满,农场确定是我们两个的了,但是我要求把所有财产都过户到我名下。”
“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若是你不答应那我就要提出离婚,一切一切都给你,我只要自由。你若答应,我就不离婚,还给你自由。”
他听得是一头雾水。“给我什么自由?”
“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
“为什么?我有你,也只要你。”
“只要我?”她嗤之以鼻,“可是我不想要你。”
他满心愤怒全涌上了脸庞。“原来你是不想要我,所以一直不肯要求我取消承诺。你刚才说的是,要我同意把一切过户到你名下,以便继续你我的夫妻之名,但是我却不能要求跟你有夫妻之实?你让我找其他女人来取代你?”
“找其他女人对你真有这么难吗?我看不出有什么损失,很多男人还求之不得呢!
不错了啦,至少我名义上还是你老婆。”
“你——”松开她,他急退两步,气得说不出话来。
“少摆那副委屈的表情给我看,事实将证明,你不是非要我不可!”
第十章
“这下可好。你对阿苗的指引不周全,害得她只记得要报复。你干嘛不把最后一段也告诉她呢?”
“谁教她惹我生气!放心吧,她只是想跟傅强赌口气。没有爱哪来的恨?问题不大
。如今她已有感应,难说什么时候她就能感应出最后一段了。”
“我比较担心傅强,他的记忆都是片断的,没有前后次序的,很痛苦耶。真不知阿苗要折磨他到几时。”
的确,拥有连贯记忆的阿苗唯一不知道的是:霍沈北并没跟阔儿过一辈子。他很快就从军去了,走之前注销了与阔儿的夫妻关系,而阔儿要他对所有人隐瞒此事。他知道她怕霍沈南知情之后,会做出对不起小萝卜的事,于是答应了她。岂料他在一年后由部队返乡探亲时,发现阔儿已离家月余;原来她骗霍沈南和小萝卜说自己要去探望霍沈北,其实是打算永远的离开。小萝卜在听了霍沈北娓娓道出自己和阔儿不堪重提的夫妻关系之后,放心大胆地抖出她和霍沈南也只有夫妻之名的事实。
痛心疾首的霍沈南在知道真相之后,四处找阔儿去了——
“农场上暗潮汹涌,你真的一点不思收拾残局?”
“让他们自己去收拾吧,我已仁至义尽。”
“虎头蛇尾!又想看好戏了对不?”
“太平盛世里谈情说爱到底是比战乱年代要轻松一些,他们会有好结局的。”
傅强签了所有文件,把一切还给阿苗。这以后,他经常在工人下工后,要大家陪他上镇里去喝酒。
空中雷电交加,夜幕低垂中,阿苗离开窗口,试着控制心中因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产生的恐惧。上一次暴风雨中,她在傅强怀里安然度过,而此刻,没有一双坚实的臂膀等着给她安全感。
又一声巨响,闪电点亮了她的房间,她不禁跳起,大声尖叫。恢复视觉后,她走回窗前,刚才的雷像是打到了什么东西,她看见不远处燃起火苗。
鹅舍着火了。整座农场只剩她一人,尽管恐慌持续增加,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傅强的心血化为灰烬,毫不犹豫地,她冲向火光。
只有一间鹅舍着火,浓烟密布,她呛咳着着打开门让鹅群逃命,,显然鹅的智商不够,只会拍打翅膀,却不知要赶紧逃命,她只好先脱下外衣,捂住口鼻,冲入烟雾中赶鹅出门。
刚赶回农场的傅强惊见一群乱窜的鹅,跑近之后才看清那个害怕暴风雨的人。
“你……你怎么敢跑出来?”他一把抓住她,将她拖离燃烧中的农舍,焦急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我刚救出你那群呆头鹅。”她一吼,把眼泪都吼出来了,甩掉他的手,自己抹泪,却抹出一脸烟灰。
“快,我们先跑到仓库去躲雨。”他又拉住她的手,拖着一起跑。
“你不先灭火吗?”
“这么大的雨还怕浇不熄火吗?”
破旧仓库里,阿苗倒在一堆干草上,傅强脱掉自己的外衣,包住她的身体,属于他的气息盖过了烟薰味,她偷偷地吸了口气。
“你喝酒了对不对?”她怒问,“花天酒地哪有这么早回来的?你不会在外过夜吗?回来干嘛?”
“我是喝了点酒,还来不及花就被闪电催了回来,因为我知道你最怕这种天气。” 说着他就不客气地拥住她,她只挣扎了一下就顺从地偎紧了她。
“这阵子你白天都往外跑,干什么去了。”既然冷战已结束,他索性把关心表现出来。
“去孤儿院里打杂,丰富一下生命,免得有人觉得我活得没有意义。”
孤儿院?霍比南在孤儿院里找到了阔儿——
历尽千辛万苦,他终于在一所孤儿院里见到她了。
“三哥,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所以才不辞辛劳地来看我一趟吧?
你看见了吗?我很很好,还能为孤儿们做点事,不是每个孤儿都能像我这么幸运,能在另一个温暖的家庭里长大。“他拥她入怀,却是被她硬推开了。
“别这样,三哥,我已是修女。”
“修女?修女是什么?”
“上帝的女儿。”
他破天荒地开口求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见到了院长——美籍修士玛格丽特女士,她能说华语,见他态度真诚,又是容修女的哥哥,于是同意让他一路护送阔儿和几名孤儿到大后方去。
他不善罢地又请教了院长,修女是什么,当然,人家也仔细地解释给他听了——
“阿苗,我不准你再到孤儿院去!我不准!你听清楚没有?”
双颊忽地被他用力一捏,她疼得要死,又气得要命,揪掉他的魔掌,她忿忿回这:“就知道你平日的和颜悦色都是伪装出来的!你总算又露出张狂的面目了!哼,不甘愿我独吞了所有财产对不对?气不过、憋不住了吧?不准我去孤儿院?我就是要出家你都管不着!”
“你还敢提出家?!你……休想!”
他将跨世纪的不甘之情付诸于唇,狠狠送进她的嘴里。
她更不甘愿接受他那张曾属于小萝卜的嘴。
“你别再碰我!我已经社你占过两次便宜,你休想再越雷池半步!”
所有的不甘化作吼与泪,她哭得歇斯底里,吓坏他了。
不再有任何劫作,他任她跑出仓库,冲进风雨之中。
当夜就发高烧的阿苗,隔天一早被傅强抱上了小发财车。
几呈昏述的她,依然感觉得出路况十分不好。
暴风雨造成农场通往镇上唯一一条道路路面坍方,小发财车一路颠簸向前,走走停停,车身摇晃得令阿苗的头脑愈发昏沉——
说了一句他们和几名孤儿不久就将下车步行,穿越防风林,等待直升机。
“如果连我都保护不了你们,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办到了。”他暗指被自己替代了的那个男性工作人员,“你说过,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换言之,你的命也是我的命,要死我们也得死在一快儿。”
“如今我的命在上帝手中。”
“别再在我面前提起你那该死的上帝!阔称,你怎能让它夺走我从未失去过的你?等我送这些孤儿到大后方之后,你得把自己还给我!”
“三哥,我已是修女。”
“可我不是和尚呀,你得为我还俗!没想到我千里迢迢而来,找到了你,结果却教我空欢喜一场,我原以为属于我们的磨难都已成过去。没想到你竟——阔儿,你说过你会等我的,难道你忘了?“”那是下辈子的事。你应该会跟小萝卜在一起过很久,我愿意为你活着。当一名修女,为孤儿做事,应该是我对余生最好的安排了。““阔儿!”他的吼声里只剩心疼和感动,“我没跟小萝卜在一起过一天!你听清楚了吧?”
她愣怔。
“你怎么会以为我爱上了她呢?”
“爱不爱,你都可以跟她一起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