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那句批评。”她不敢再看他,恨起自己多嘴。
“阿苗,如果你肯认真对我,一定会发现,嫁给我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她边作呕吐状边上了楼。
两个小时后,傅强进阿苗房间来了,但他没立刻喊醒她。
她刚翻了个身,于是他看见了她的睡颜,那舒展的眉,激扬的嘴角显示出她从睡眠中得到的满足感,也沉淀了他流浪飘泊的沧桑。
他有家、有妻。
她穿得很凉快,小腹露在短T恤外。和两条修长的腿同时呼唤着他的野性。
他用吻弄醒她。
睁眼、闭眼,反覆几次之后,她仍没推开他,他身上的油漆味和烧烤味使她沉醉在他英气逼人的黑眸里,忘记怎么呼吸和思考。
当他的双手伸进她的T恤里,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呼吸被剥夺了,终于开口道:“现在是大白天,你想——”
大白天?他浅笑,这表示她在意的只是时间问题。
“法律没规定男人只能在黑夜里才能和他的妻子做爱。”他边说边打开她热裤上的扣子。
她不该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是在他有节奏的抚摸下,她只能做到一动不动。
“你说过把我当妹妹看的。”
“大部份时间是这样没错。”他已将她的热裤褪至膝盖,接着就用脚将它退离她的身体。
她已可以想见接下来的情况,那种记忆今她想忘都忘不了了,光是看着他赤裸的胸膛,她就不知所措了。
“我想——”
“你想太多了。”
“你不能这样做,这样有点——”
“我是你的丈夫,你很难记住这事实吗?”他正在使自己一丝不挂,“我可没踢坏你的门。”
“是你叫我把门打开的。”
“而你也照我说的做了。”
“是你害我!”
“我爱你。”
好可怕的三个字,她为之恍惚,全身变得柔软顺从,只是偏过脸去,躲开他的注视。
第六章
江早苗见识了傅强大发脾气的模样。
同学基于和她的协议,几次邀她偕老公参加家庭舞会,今晚她总算去了。前几次没答应是因为博强没空,她不承认自己对当日的协议已感到为难。
傅强根本没跟任何人跳舞。一晚上,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没等舞会结束就把她带了回家。
她刚被丢在沙发上。
“你对我使用暴力,我要打电话求救!”
她刚抓起的话筒立刻就被拽了回去。
“求救?你再使坏,当心我把你吊起来打!”见她缩脖噤声,他再道:“我还想告你贩卖人口哩!你那些同学为什么敢那么嚣张、不知羞耻地问我那种话?她们那么敢明目张胆地问我对她们有没有兴趣?哼!原来你在背后搞鬼,打算拍卖我!阿苗,你也太不知轻重了吧?阿公若是还在,只怕也会被你这种行为气死!”
提起阿公,阿苗立时泪眼婆婆。
“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因为刷油漆那天我要求你尽为人妻的义务?”
别过头,她继续流泪,什么也不想、不说。
“好,我再也不对你提出这种要求,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句记吗?现在我说了,你满意了吗?”
她在此刻站了起来,往他面前一站,摆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道:“你果然厉害,一晚上不肯请别人跳舞为的是要仔细观察我那些同学吧?你那双如猎人的眼眼一定是发现了诱人的目标吧?哼,早要你承诺你不肯,偏偏今晚就承诺了?我那些同学里,你随便挑一个都强过我吧?承诺?我看你是想为自己留个退路吧!”她点了两下头又道:“你果真视我为呆头鹅,到时候离婚不只称了你的心,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呢,对吗?”
他本是气得都想揍她了,听出她话里边微有酸意之后便不动声色,任她继续表演。
“看上我哪个同学了?”她开始模仿同学之一矫揉造作的走路模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他面前,仰起脸,夸张地眨着她长长翘翘的睫毛,嗲着声音问:“你不请我跳支舞吗?还是,我们聊聊吧。”
他翻了下白眼,叹了口气。
她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模仿了另一个同学道:“你这么年轻就进了婚姻的坟墓,觉不觉得很遗憾,后悔了没?”
他并不生她同学的气,因为后来他在无意间听见她们提起了阿苗的拍卖老公计划。
他只生阿苗的气,这一世的她简直胡闹成性,害得她那些同学也跟着胡闹,说一些糟蹋自己的话。
“阿苗,你已把狐狸精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了。”他顺势把她揽在怀里,确信她动弹不得后,唇就压住她的,吻得她一阵头昏脑胀之后,才道:“我从上辈子就等着进入这个婚姻的坟墓了,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强过你的女孩一定不少,但我看不上任何一个,这是我对你的另一项承诺。”趁她还处于呆滞状态之际,他再送个又深又猛的吻。
阿苗不承认自己是理亏的一方,硬是跟傅强生了两星期的闷气,傅强一副不打算跟她周旋的样子,她甚至觉得,在他面前,她只是空气的一部分。
两周来,她做的唯一正事是:把账本仔细看过,原来阿公在世时,农场根本没赚什么钱,傅强接手之后才渐有利润。
她一点也不感激他,长工跃身成了正主,他要是不能替阿公赚钱就太对不起天地人
了。
心血来潮,她上镇里来了,进了过去经常光顾的小超商,才发现老板换了。
老板是个不太老的女人,看她的眼神教她很不自在。
没什么好买的,她抱了两袋卫生纸到柜台结账。
“小姐,你是傅太太吗?”女老板打开收银机时还在打量她。
“嗯。”她不高兴的回答,恼于自己和傅强闪电又戏剧的婚姻至今还是大家的热门话题,连眼前的新老板都知道这件丑闻。“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不,我觉得你需要指引。”老板神情严肃。
自从我踏出错误的第一步之后,我阿公已经将我指引到一条不归路上,前人也许会出现三叉路,但是条条大路通毁灭,我己注定没救的命运,什么指引都无效,谢啦!我已习惯当个活死人。
“你需要指引,”老板沉笃地又说了遍,表情像个得道仙姑,“这个指引能使你复活,使你的灵魂得以重生。”
“我不是木乃尹。”阿苗赶紧付钱,直觉认为老板精神异常。
“傅太太!”阿苗的步伐被这一声止住,“我有个朋友可以给你指引,她跟我一样,刚在这镇上落脚,开了家“情人酒吧”,我希望你能听进我的劝,抽个空去见她。”
“情人酒吧?”她有些好奇。
“是的。”
“不会是——色情场所吧?”
老板笑笑,“我和我的朋友绝不可能做出伤风败俗之事,事实上,我们做的几乎都是要让有情人成眷属的事。这“情人酒吧”有个很有趣的规定,那就是已婚者不能和配偶同光临,只能独自前往;情人们则可以成双成对上门光顾。”
“我已婚,所以要去也只能自己一个去?”
“是的。”““那多没意思啊?去羡慕人家俪影成双,还是去搭错线,跟另一个独自前往的已婚者发展婚外情?你朋友的头脑没问题吧。””“我恐怕她的头脑是有点问题。”老板突然有些发窘,也有点无奈、“其实,她是个灵媒,认为自己具备的通灵能力足以协助他人发现合适的伴侣。本想在电台主持个callin节目,替单身男女指引婚姻之路,可惜没有制作单位肯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才开了间“情人酒吧”,希望能在那里碰到需要她协助的人。”
“那她应该规定只准情场失意的人进酒吧才对。如果已经有了情人,人家哪还需要帮助?结了婚的就更不需要她来指引婚姻之路了,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
“我想你已经说到重点了,她正是把目标放在已婚者的身上,所以才不准夫妻同时出现在酒吧,她相信会独自上那去的已婚者,多少在婚姻上有点问题,而这种人是最需要帮助的。”
阿苗觉得老板本人和所说的话同样诡谲,沉吟片刻,她问:“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和傅先生的婚姻大有问题?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是想拐弯抹角地向我求证这件事吧。”她渐渐激动,“为什么你不去找傅先生说这些话,而是找我?你也认为我是只好欺负的呆头鹅吗?”
“傅太太,你先别生气、我和我的朋友都知道你们的婚姻很不寻常。但是,你们的问题并不是出在傅先生身上,问题在你,所以我们才想帮你,你不妨找个时间去见见我朋友。”
阿苗瞪了她好片刻,没给回答就走了。
好奇心驱使阿苗一探情人酒吧。
灵媒老板对她一见如故,立刻请她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
“你总算来了,可知我已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