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这么笃定喔!」
她的眼睛忽地睁大,这声音……分明就是李世英。不……
他的手移向脸上的面具,「要不要亲眼看看?」他就要揭开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
「不要掀!」她连忙阻止。
但他就是要掀。
他揭开了面具,露出俊秀带笑的脸庞,的确是……的确是……
「皇上。」她颤抖的认清了事实。天呀,地呀!谁来告诉她,她还在作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有许多事必须向朕解释清楚。」李世英正经的凝视她,平日憨笑的傻样,已不复见。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是一国的太后跟皇帝搞在一起了,这真是古今中外,从未听闻的「创举」
「你……你……」她羞得说不出话来。
他扬眉,「朕很好,太后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妙,身体不适吗?」
不是!是遭受太大的打击,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我……」
「你放心,朕以后会好好对你,绝对会努力克制,不再让你累得像昨夜那般辛苦。」
还……还有以后?她要晕倒了……
「不可以!」
他不屑的冷哼一 声,「可以。」
突然间,她顿悟了,她错看他、错认他了;他不笨,他不是没用,他是聪明、他是惊世骇俗,还有……他是变态。
「你、你装傻!」她嗓音颤抖的指控。
他没否认的耸耸肩,还冲着她笑,「而你装坏。」
危险!他太危险了。
她不断往后退去。千不该、万不该那夜放纸鸢,倒霉遇到「真正的他」;只恨现在一脚受伤、全身乏力,没能逃离他。
「听着,我们得想个办法……」她极力思索解决之道。可恶!为什么她不会昏死过去?为何还清清楚楚的醒着?
「嗯,朕在听。」
「我们就当作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无力的建议。
他偏首,「不要。」
「那你要什么?」她咬牙问。
「朕要妳做朕的女人。」
「我是太后。」她提醒他。
「那又如河?」
天……他根本没将伦常放在脑子里嘛!当初他的夫子是怎么教的……要是被她找到,必定重罚。
「于理,我是你的母亲。」她再度提醒。
他斜躺在床上,「朕是你的第一个男人。」照理说,他是她的丈夫。
「但名义上……」
「为何父皇没碰过你,却封你为皇后、为太后?」
呃,这个……「不干你的事。」
静默笼罩二人,气氛顿时变得诡异,晨风吹了进来,翻动床边的纱缦,让他们眼中的对方时而清晰、时而蒙眬。
「太后,小喜子带着你要的刀回来了。」宫门外传来小喜子的声音。
他慢慢的起身,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用她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朕昨晚来此无人知晓,你大可用外头那把刀杀了朕,然后毁尸灭迹,宣布朕已死或失踪了,然后你就可以掌握政权,逐步称帝。」
的确是个好办法,但她无心称帝,也无法狠下心杀了他,况且她最大的愿望是……
「小喜子。」她开口,声音平静且带着威严,「进来,就你一人。」
李世英没动,只是静静地隔着纱缦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门开了,小喜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瞧见她坐倒在地,急忙奔过来扶她。
「太后,你怎么了?」瞧见她雪白颈项上的红痕,他不禁惊呼:「太后,妳的脖子……」下意识的往床上看去,小喜子立即倒抽一口凉气,「皇上!」不用多想,他也猜到太后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怎么会?」
她也想知道。
她站稳了身子,「早朝了吗?」她问,拿过小喜子手上的大刀;好沉,但比得上她的心沉吗?
「早朝了,但大伙儿找不到皇上,外头乱成一团。」小喜子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又放胆续道:「淑妃和辰妃昨儿个在紫霞宫等了一夜,还在气头上。」
「是吗?」她苦笑,把大刀往地上一掷,「小喜子,拿一件你的衣服让皇上穿,且命外头的禁军散开,然后带皇上回紫霞宫去;这一路上,不准让人发现。」
「是。」小喜子笞得一脸平静,仿佛没看到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李世英却唤了声:「芳儿!」
「不准这样子叫我,我是太后!」她厉声强调,眼眶含泪。
他置若罔闻的披上外抱走向她,抬起她低垂的脸庞,「你对朕来说……是个谜。」
她瞪着他,「你对哀家来说是灾星!」
他笑得开怀,「又称哀家,想起你的责任了?」
她一 撇头,挣开他的掌握,「滚出去。」
「不考虑朕刚刚的提议?」
「出去!」她更大声的吼着。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朕很高兴,朕赢了。」
不想听他得意的口口夸,她举步往前走,可她一脚受伤、双脚乏力,走没几步又软了脚,被他接住。
「这么急,想上哪儿?」李世英笑问。
她不看他,没好气的说:「上早朝。」
「你的身体不是很不舒服?」他不赞同的说,注意到她的脸白得像雪。
她咬牙,默默无语。
「听话,乖乖地在床上歇息。」他好言劝哄。
她一回眸,厉声道:「哀家受先皇所托,必须监督皇上、协助皇上治理国家。今早皇上有事无法上朝,哀家纵然病得神智不清、伤得无法行走,也得垂帘听政,以免国家遭受损失、百姓受难。这是哀家责无旁贷的责任!」
闻言,他眸底的柔情顿时凝结成冰。「既然如此,朕上早朝,太后在飞云宫里歇息,若有要事,朕下早朝后自然会来与太后商议。」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沉声命令:「小喜子,到紫霞宫要小格子将龙袍秘密送来,朕要直接从飞云宫上朝。」
从这里?
「你要怎么向所有的人解释你整夜在此?」她抓着他问。
他优雅一笑,「太后,你与朕商议国家大事,教训朕为君之道,以至于忘了时间,这……很正常吧?」
正常?
她放开了他的手,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一个聪明的皇帝!这样的他,真的需要她垂帘听政吗?
「小喜子,还不快去?!」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第六章
「太后,你打算怎幺办?」红秋站在屏风前担忧的问。
屏风内水雾氤氲,姜永芳睁着水眸盯着呈现淡红色的肌肤,那上头还有更鲜明的颜色。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她知道这些痕迹是李世英留下来的,用指头轻触这些吻痕,嘴角若有似无的微微上扬。
原本以为要当一辈子「处子太后」,没想到却教虚伪的皇上给坏了清白。
厌恶吗?
不!毕竟她一亘很好奇男女之事、夫妻之情,只是苦于想不出有哪个人胆敢冒犯太后,所以就放弃了。可如今……遗憾的是,那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竟是皇上,着实麻烦呀!
「太后,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红秋神色黯然的猜测。
当他冲破「最后关卡」时,的确难过,痛极了!之后嘛……其实感觉还不错。
「对女人没兴趣?」她轻笑一声,「说谎。」但皇上其实也不简单,说的、演的,让她相信他真的很笨、很没用。
「太后?」说谎?谁说谎了?
「红秋。」虽然知道有点多余,但她还是觉得叮嘱一下比较好,「你与绿冬、小喜子要注意,别让这件事泄露出去。」这几年来,他们四个人相互扶持,情谊早已超过主仆,犹如亲人,他们也是她在深宫中少数能放胆谈心的人。
「这是口口然的。」红秋毫不迟疑的回答。
她笑了,果然是姊妹淘呀!
「可是昨晚……」
「昨晚什幺都没发生。」姜永芳断然的说,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花朵的美丑,「哀家睡得很沉,寝宫里昨夜只有哀家一人,今早哀家是因为脚疼得厉害才无心上朝;至于皇上,他昨夜出宫放荡,今早来向哀家请罪,才会从飞云宫直接上朝。」
「是。」
可是她真能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吗?很难-
姜永芳蹙眉瞧着小喜子把清凉的药膏敷在还肿着的脚踝上时,忧心的想到她若不幸有孕了呢?
太后有喜,这对国家来说不是喜事,只会是一桩笑话。
所以她不能存着侥幸的心理,欺骗自己不会这幺衰;毕竟昨晚,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给足了让笑话发生的机会。不行!她得预防这种丑事发生,可是宫里的御医能相信吗?
「红秋、绿冬,你们去宫外,暗地里帮哀家弄些药回来,防止哀家有了意外的惊喜。」
相处多年,主仆间早已默契十足,根本不必问太后是什幺意思,二人就已领会。
红秋、绿冬应了声是,随即离开。
「小喜子,你去外头打听,早朝时皇上是否又做了什幺荒唐事。」在小喜子的搀扶下,她回到了已经换过新被褥的床榻,疲惫的打了个呵欠。「哀家的身子骨还酸痛着,想好好歇息。你回来时顺道去御书房拿些还没批的折子过来,哀家醒来后要马上批阅。」头一沾枕,眼睛一止即闭上,她真的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