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会打电话来。”冷清夜淡然道。电话是她大姊冷清华打来的,大伙儿成年后,联络是逢年过节才会有的举动。
“公司裁员,没办怯。现在赋闲在家,和你一样当米虫,没事就打打电话联络感情啰。”冷清华自嘲的说。
裁员?真巧!
“我才不是米虫,我有在工作。”冷清夜回嘴,最讨厌人家说她不务正业。
“好吧。至少你还有小说可写,我和哥就惨了,又要重新找工作,想到就很烦。”冷清华的口气很不好。
“冷清尧也失业了?”冷清夜满心错愕。
“经济不景气嘛,上头说赶人就赶人,没办法啊。”冷清华也大叹莫可奈何。
这会儿冷清夜终于搞懂是怎么回事了,显然卫宇衡那个坏人为了利益,可以撇开道德良心。
“清夜?”话筒那端一阵沉默,冷清华忍不住唤道。
“没事。我现在要回电给人家,回头再和你说好吗?”
“喔,算了,没关系的。有空记得回家啊!妈问你今年过年回不回来?太久没见你,她怕忘了自己还有个小女儿。”冷清华笑着说。
冷清夜当下满心惭愧;为了理想,她已经牺牲太多,而今,她还能无情到牺牲自己的家人吗?
“我……”她说不出话来。
“别想太多了。爸妈不赞同你写书,只是认为这行业不太有保障而已,其实两个老人家还是很挂心你的。”冷清华安慰着妹妹。“就这样了,如果有空就回家一趟吧。”
冷清夜低低地和姊姊道再见,接着切断通讯。
要比手段,她终究是输给卫宇衡。
她弯身自字纸篓中拾起一张捏皱的名片,拿起电话拨了上头的号码。
“是我。我想,我们有见面的必要。”说完,她不理会对方的反应,迳自挂了电话。
☆ ☆ ☆
冷清夜被接进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内。这会儿卫宇衡还在公司忙,他让她先来这儿等他,说好半个小时内他会回来和她谈。
从落地窗望尽城市的喧嚣繁华,冷清夜不能否认金钱带来的欢愉;至少视觉上的享受就无与伦比。
开了窗,冷清夜半倚在阳台上,让寒冬的冷风将脑子吹醒。
“这样会感冒的。我不希望还没和你说到话,你就先冻坏了自己。”记忆中的低沉声调响起,一床温暖的毛毯跟着披上冷清夜的肩。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她低问,目光还是没有迎向他。
“希望是为了答应我的提议。”他领着她走回温暖的室内。
“真的这么想要我?纵使我不是出于自愿?”
卫宇衡就坐在她的正前方,定定的凝视她。
“对你而言,答应跟着我这么困难吗?”他当然不希望她抗拒。
卫宇衡的眸子具有催眠人的能力,冷清夜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撇过头不愿回视他。或许她私心里知道,相遇之初,她已为他动心。
“除此之外一切好谈。我愿做任何事,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她回答。
所以他的威胁还是生了效。冷清夜或许能在口舌上逞强,但有几个人能真正无情到不理会亲人受到错待?
“我只要你。”他从容地倚靠着沙发;形势上,他强过她,现在换冷清夜来求他了。
“我不要。”她苍白着小脸。
“那就没得商量了。”
“你……”
“我可以更恶劣的。我可以四处放出风声,让你的亲人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已经给她太多时间考虑,而他不愿意再等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卫宇衡不理会冷清夜,迳自走入卧室。
躲不过极度的难堪,冷清夜别无选择,最后还是顺了卫宇衡的意。
她跟进卧室,在面对他的那一刻,抛却了所有的道德感和羞耻心,任他褪去自己的衣衫,像一场交易似的侵占她的身体。
对他的些微好感,在他占有她的过程中被碾碎了,如同最初的痛楚一般,让她承受不住的落泪。
他……其实是她首次心动的男人;遗憾的是,他们两人的思维不能交流。纵使身体有了最亲密的接触,仍弥平不了那因缺乏情爱为凭而起的深沉悲哀。
☆ ☆ ☆
这个星期,凡与卫宇衡接触过的人,大概都能察觉他的好心情。
纵使员工仍会三不五时犯点小错,但他的容忍度比往常高出许多,那份愉悦感染了他身边的人,公司的八卦圈很快地流传出总裁可能寻得“新欢”的消息。
时值中午休憩时刻,卫宇衡难得没有抽选一位经理人与他共餐询问工作状况,而是独自待在办公室里拨电话给冷清夜,享受拥有她的美妙感觉。
“答应你的条件全部都完成了。”他愉快的说。
“我哥和我姊的工作……”
“当然也恢复了。对了,晚上别等我吃饭,我有个应酬,晚点才会回家。”
“好。”她很守本分地回道。
“乖。好好照顾自己,回去可别让我看到你又跑去阳台吹冷风。”显然她的听话让他的心情特别高昂。卫宇衡对着话筒亲了一记,也要求冷清夜这么做,然后才切断通讯。
拥有冷清夜,对他来说,如同争得钜额订单一样有成就感,而他极度贪恋这份成功的喜悦。
遗憾的是,冷清夜的感受没有他这么好。
毕竟是身为被胁迫应允的对象,尽管表面上她一如最初的平静,可心中其实时常挣扎。
从市郊的套房搬到市中心和卫宇衡同居是他开列的条件,她自觉如同被豢养的情妇,镇日守在这儿,等候他的临幸与恩宠。
白天,他与她各忙各的,少有交集;除了晚上同床共枕,偶尔的交谈外,生活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唯一让冷清夜不好受的,是卫宇衡的拥抱。
她无意挑剔他在床第问的技巧或需索,只是在热情被挑起前,无形的道德压力总会先袭上它的心,让她极度难受。
纵使他再如何温柔地待她,在激狂的翻云覆雨后,她还是会想起这正是他买下她的目的──
供他发泄。
难以想像世界上会有众多女性选择过这样的生活;她一定不够成熟世故,否则怎会觉得良心不安,好似身分矮人一截……
☆ ☆ ☆
尽管心里留有抹不去的道德谴责,但在平日的相处中,冷清夜依旧如卫宇衡所期望的,以轻松乎和的心情与他相处。
她没有傻到去和他讨论道德感的问题,而她也不想让卫宇衡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在和他达成了“买卖”的约定后,她抹去曾对卫宇衡兴起的好感,以淡如清水的姿态去迎合他。
毕竟,这就是他想要的。
“我回来了。”随着大门推开的声音,卫宇衡高壮的身子走进屋里。
“下雨了吗?怎么头发都湿了?”冷清夜诧异地瞄了他一眼,走到浴室准备拿毛巾让他擦头发。
他跟进浴室,随即抱住她,在她颈旁厮磨,“你好香。”
“傻瓜!快洗个热水澡,等会儿若生了病,我可不理你。”姿态再高的男人也有孩子气的时候,这是她的新发现。
“陪我一起洗。”他说,并开始解她的衬衫扣子。
瞧那对黑眸里深沉的欲望,这会儿他又不像个孩子了。冷清夜叹口气,认命地任他为所欲为,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几句。
“这种事还是应该节制一点吧?”
“碰到你,请恕在下做不到。”他顽皮的大手抚触她的颊,初遇时的温和几乎荡然无存,现下的他毫不掩饰原本强势的个性。
“你真不懂得尊重人。”她摇摇头。
“本来就没人会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谈专重的。”他大笑,跟着狂野地在她身上展现何谓不尊重。
☆ ☆ ☆
缠绵方休。
“今天下午,我去看了房子。”缩在卫宇衡的怀里,冷清夜任他的大手缠绕着她的长发。她喜欢他的拥抱,如同某种坚固的承诺一般。
他们谈论的主题围绕在卫宇衡的赠与上,当初他答应她的,一笔金钱、房地产和车子,这些他早已让秘书过户到她名下。
“喜欢吗?”他露出开朗的笑容。
“很棒,所以舍不得让它空在那儿,贴了红条招租。”
那是栋有着前院,可以种植大量绿色植物的两层楼别墅,位在市区的另一端,她趁着下午的空档去绕了一圈。
因为别墅周围的环境颇佳,加上屋内也装潢妥当,她舍不得让屋子空在那儿,因而兴起招租的念头。
她算过了,别墅二楼有三间卧房,剔除自己的保留位,还能租给两名单身女客。
卫宇衡闻言讶异万分,“出租?!?”
“是啊!红条才贴好,就有一个女孩子前来承租,我已经先让她住进去了。”冷清夜微笑地回答。
新房客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刚巧也在找房子,冷清夜干脆先让她搬进去。
“查过那女孩的来历吗?妥当吗?”身为商人,卫宇衡的顾虑总是比较多。自小家境富裕,在不缺钱用的情况下,他从未想过要把房子租出去。他一向认为自己的东西就要独占,不太能容许别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