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儿……"
"像小时候你抱着我睡那样。"她再次埋首于他的胸膛。
冷无情轻吻着她柔细的乌发,她从小是在他怀中睡大的,何须顾虑什么?望儿却聆听到他心跳变快了,快的连自己的心既也跟着加速……
天被染黑了,冷无情怀抱佳人,冷冽的黑眸望着璀璨的夕阳被黑幕逐渐吞噬,他心头随之郁沉,思绪陷入胶着。
两个堂口被灭,死了半百人,一思及此,他紧蹩的眉宇怎么也放不开,是谁斗瞻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对方灭他分派,目的必是要引地出面,看来,他非亲自出马不可了。
入夜,天似乎黑的特别快--
啜泣声细如蚊鸣地传来,还是立刻惊醒民随时保持警戒的冷无情,而那仿若呻吟的低位声不是别人,正是他怀中的望儿发出的,他倏地一惊,紧张地捧起她苍白的小脸."望儿?你怎么了?望儿?"怀中的人儿浑身蟋曲,抱着肚子缩在他胸前,汗水如雨的几乎湿了他的手,冷无情以为她做了恶梦,扶着她发颤的肩轻晃,语气满是焦虑不安。
"望儿,醒醒啊,望儿……""爹……爹……"望儿掀开泪湿的长睫毛,无助的硬咽着,整个人更往他怀里缩。冷无情卸去平日冷静,立刻坐起身紧抱着望儿,以内力往指间送出,桌上的蜡烛随即点燃。
"爹爹……我……肚子好疼啊……"冷无情剑眉紧蹩,虽然他武艺精湛,却不善医术,当下他就决定抱望儿到啸天堡的专门大夫那里去。不料当他一掀被单,立刻一愣……
望儿一张粉脸尽是委屈,手上捧着温热的瓷杯,盈亮的星眸无助的望着支走了丫鬟,现已含笑柔媚的坐在她身旁的秋水。"好点了吗?"她关切地问,语气却有著喜悦的口吻。
望儿点点头,不解的望着她。
"为什么爹爹匆匆把我送回凝水阁就走了?我生病了他从不离开我一步的。"秋水笑得动人,轻抚着她丝稠般的乌发。
"你不是生病,是长大了。"她这么一说,让望儿的双眼更加困惑了。她茫然的小脸写着:我肚子都痛死了,还没生病?望儿是个孤儿,啸天堡又是独占一方的武林份子,冷无情虽然对其宠爱呵护,但毕竟无法身兼母职。女人家的事,就算是冷无情,又懂得多少?他自幼便隐匿于天山与高人习武,直到十年前接手啸天堡闯荡江湖,他的父母便过隐天山与高人同居,女人家的事……他实在懂得不多……红儿双颊啡红.心儿绷绷乱跣,一双美丽的眸子颤动似星。
秋水柔声笑道:"这样你懂了吗?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大姑娘了……红儿双手抚着自尼紊乱如麻的心口,从小她就在等自己真正长大的一天不是嘛?不再只是让爹爹抱着的小女娃、不再只是哭着让爹爹哄的小女孩,而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像秋姐姐一样成熟懂事的大女孩,像冷嬷嬷-样相夫教子的大女人了。
冷嬷嬷指的就是冷无情的娘,也是早年武林中一大女侠,望儿一直到五岁前都是冷嬷嬷带大的。
她终于长大了,唤了十五年的爹爹,养育之情、生命之恩,岂是一句'爹爹'可以报答。在她纯洁无暇的心中,爹爹不只是爹爹,而是她一生一世以心相倚、以身相许的人啊!
她终于长大了!在冷无情心里却激起万般矛盾与挣扎,让他回到奔云棱时竟了无睡意,凝然失神。
望儿不再是个小女孩了,她美丽。淘气、聪颖可爱,但……
不再是个小孩儿了,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怎么会觉得心痛?怎么反而觉得寂寞了?毕竟他不是她真正的爹爹……毕竟他虽冷酷无情,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啊!或许他不该冉俾过去一样抱着她睡;不该像以前一样捧着她的小脸亲吻;不该……忘了自己是她的:爹爹,……所以十五年了,他只敢把这一份与日骤增的感情点滴聚集,小心翼翼地存在心底。
天似乎快亮了,黯沉的夜变成觊蓝的色彩,冷无情从不曾像此刻如此乱了心情。十五年来伴随她长大的记忆历历在目,到底是谁如此狙绝,将这样出生不过数月的女婴弃之不顾?十五年了,根本没有线索可寻,望儿身上连胎记。配件都没有,唯一的特征,就是她可以跟动物说话,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对望儿,是父女之爱、是兄妹之爱、更是夫妻之爱。但望儿不会懂的,她那么天真,她怎会懂得男女之情!他非查出她的身世不可,这是冷尤痕的作风,他不要她唤他爹爹一辈子,也不要她当孤儿一辈子,查出狠心遗弃她的父母是谁,他才会名正言顺的表达爱意,否则,他宁愿当爹爹,一个永远保护她的爹爹。
望儿,真的不懂他的心吗?是不是连他也未必懂得望儿的心?这样的煎熬,又怎堪再一个十五年来堆积?
天,终于白茫茫地亮了起来——
第二章
这是十五年来,冷无情第一次没有和她共进早餐,望儿一早就听人说爹爹与几名贴身亲信在望日楼议事,她一双秀眉低垂,一群下人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菜都凉了,她动也不动一下,连秋水也哄不听,委屈的泪水扑籁籁地落,秋水见了好生心疼。
"望儿……"
就在望儿忽地起身冲出凝水阁时,啸天堡内也同时闯入一名不速之客。
"堡主,不好了……啸天堡占地宽广,传送呈报的侍者得一关传一关,但这句'不好了'短短三字,却清晰从城口迭声送人望日楼里。
闯入的人负伤极重,奄奄一息,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冲进来的,一个急风你的白影转眼落在他跟前.冷无情一见马背上的来人,剑眉一紧,立刻伸手点住他七大要穴,但他伤的实在太重,口中仍溢着鲜血,来者正是扬州分部的统帅鲁过。
"堡主……属下无能……扬……扬州分部……已遭灭顶……江南……江南只剩无常公子一门未遭偷袭……但……
恐怕……"他又咳出了一口血,冷无情送了一掌真气给他,勉强的支撑他屠弱的生命。
"是谁干的""
"翻……怨……"
鲁过使劲的呼吸,面白如雪,他只来的及说出两个宇便巳气绝。
翻怨帮!?冷无情倏地一震,翻怨帮不是早在三年前秋府一战时就被他灭了吗?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翻怨帮主李不凡最后终于死在冷无情的白刀下。
灭了武林一大恶振,啸天堡冷无情的名声扶摇直上,严然成为武林新世代的领导权威之一。
冷无情纯百如雪的白衣沾了鲁过的血,他双目如刀,凛冽如冰,每个人都可以感受他的愤怒,冷无情的白衣从不染缸,一旦染红必有人断魂。
他冷硬的丢下一句:"厚葬鲁统帅!"
白衣一扬,他飞回望日楼,准备商汁领兵前往江南。
无常忧驻守江南总部,绝不能被攻破,敌人无疑是要将啸天堡支派一一灭除,再拿下总部,使啸天堡没有人力后盾下再破啸天堡。而无常优等人又在天未破随即离开了,冷无情必需尽快前去支援。
武林四绝的势力独占中原四方,而啸天堡的领域就是遍布江南-带。啸天堡建在偏僻绝境的啸风岭内,堡内共有精兵五百余人,屈屈一个翻怨帮,冷无情根本不放在眼里,既然翻怨帮有杂碎死里逃生,还明目张胆的挑战啸天堡,冷无情绝不留情希几手上停了一只小麻雀,只见她对小鸟儿哺咕了几句,麻雀就飞进望日楼。
秋水和她…样被挡在望日楼外,也听说了刚刚鲁统帅死去的消息,她紧张的直抓紧了手中的丝绢。
"望儿,望日楼连蚊子都飞不进去,你叫麻雀去当密探不是太危险了?"
"我只是要它偷听而己,没叫它飞进去。"望儿才说完,秋水就惊呼了声。
冷无情已铁着一张脸落在她们面前,手中当然就是那只任务失败,吱吱乱叫的小麻雀。
他大手一张,麻雀惊慌的振翅而逃。望儿把头垂的好低,只看见白衣逐渐贴近自己,她纤细的下巴被大手-托,迎上了他那双深遂阴沉的黑眸.望儿心头猛地-震,那--瞬间,她以为会看见爹爹冷酷的怒目,但她看见那一双深幽似井的黑眸,竟盛满了情与心疼,看得连望儿心头跟着一阵酸楚。
"爹爹……"
"你哭了?"他细心的看出她微红的眼睑,语气之轻柔,竟叫望儿眼眶随即一红,眼泪也跟着一掉,她立刻扑进他宽阔的怀里,埋首在他胸膛哭泣。
"爹爹……望儿不是任性不听话,而是难过……爹爹好忙好辛苦,可是望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掀起泪湿的良睫毛,仰着小脸望着冷无情刚毅的傻脸续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