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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足?”对于目前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呀!

  司将淳在岚儿凝神困惑的当儿.悄悄地弓起有力的双腿,往岚儿的背部轻轻一顶。

  无所防备的岚儿,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趴伏在司将淳的身上。她努力地撑着双臂,抵着司将淳两侧的床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右肩伤口。

  司将淳看准了她—心都在为他着想,遂肆无忌惮地戏耍着她的天真。

  他左手一抬,拔去了岚儿髻上的花钗,那瀑布般的青丝轻轻拍扑到司将淳脸上。岚儿红着脸赶紧拂开,怕司将淳不舒服,正好让那乌溜溜的长发形成一道屏障,隔绝着外世的纷扰。

  眸儿凝定着,呼吸交融着,热潮泛上了岚儿的粉颊。

  “吻我,岚儿。”司将淳粗嘎地命令道,“我想尝尝你甜蜜的小嘴儿。”

  岚儿盯着他,傻傻地问道:“吻你?可是你没抹胭脂耶……”

  在她单纯的逻辑观念里,吻,就是吃对方胭脂的意思;司将淳又没抹上胭脂,要她怎么吻他、怎么吃了他唇上的胭脂呢?

  若不是欲望太浓、司将淳真的会笑开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岚儿怯怯地迎上了司将淳,模仿着他之前侵夺她气息的动作,生涩而羞赫地凑上香唇,嫩弱无助地吸吮着他的唇瓣。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她才乍然领悟——

  啊,原来没吃到胭脂的吻,也是很醉人的;

  第七章

  到了夜半时分,在司将淳身边睡得很沉的岚儿,被—种奇异的粗喘声扰醒。

  浅眠的她睁开了星眸,侧首看着仿佛很痛苦的司将淳。他的额上正冒着细小的汗珠,口中不断逸着难忍的呻吟,甚至试着翻动身躯,像是难受得要打滚,却因为牵动肩上的严重伤处而作罢。

  “司将淳,你怎么了?”岚儿轻轻摇了摇他,悉心地为他拂去凌乱的棕红密发,以衣袖抹去汗渍。“回答我阿!”

  “热……好热!”司将淳在梦寐之中,蹙眉轻语。

  将醒未醒之际,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火海中,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不是被烧痛的。

  是伤口感染吗?他在迷痛中想着,怪不得大夫叮嘱着要慎防高烧。

  “很热?那该怎么办?”岚儿会做的,就是拭去他的汗滴,为他掀开锦被。另外,还有……

  她的眼神飘到了缀着沈紫飘絮的“叹情箫”上,早先的想法再度浮了上来。

  司将淳待她极好,照料她也呵疼她,像把她放在熄暖的掌心上,细细地呵护着,让她在他的府邸愉快地安顿下来。什么好吃的、好用的、特别的,统统堆到她面前来,岚儿一直深探动容,并记在心里。

  突然,她瞄见了因方才的动作而从襟口滚出的一颗小圆石。啊,是司将淳忍着痛楚,也要带回来给她的寒玉石。

  这一忆来,岚儿就想起了司将淳之所以会躺在榻上喘息、呻吟,全是因为她的身影分了他的神、害他受伤所致。

  她,难辞其咎。

  岚儿起了身,轻巧地下榻,握着她的“叹情箫”、细细地瞧。

  “叹情箫”的学问其实很多,可置人于死地,也可为解危。它最厉害、最神秘的,是它可用音律救人。

  从前和师娘学习音律的情景,悄悄地浮上心来。

  “岚儿,今日师娘要教你一支疗宁曲。”风娘子的神情严整,像是要交代着什么严密大事。“你要仔细地听,将我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刻入骨地记着。”

  “是。”一袭飘逸白衫的她,盈盈领首。

  “首先,你要答应我;若非必要,千万不可吹奏这支曲。”

  “为什么?”又要她学,又不要她吹,辛苦学来做什么。

  “因为疗宁曲是一首可以救人的神秘曲子。”风娘肃穆地说道。“和用‘叹情箫’伤人一样,用的都是吹者内劲;但不同的是,杀人容易救人难,救人所用的内力远大于伤人,甚至可能会让你内力竭尽、气弱而亡。所以,倘若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不要轻易吹这首曲儿救他。”

  什么是重要的人?在岚儿情爱皆无的眼中,看不出谁重要、谁不重要的差异。

  但,为了让师娘安心,她仍受教地点点头。

  “另外,这曲儿是根据人体的经脉运转、血气行速而作。在吹奏速度上,绝不可自行更动;一旦吹出、也绝不可以中途告止。”

  “嗯。”岚儿温驯地答应,细声地默诵一遍。“不可以中途告止。”

  “要是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了下,或者吹错了音速音阶,轻则伤了闻者的身,重则要了闻者的命。”风娘子厉声地叮咛着。“切记、切记!”

  岚儿自回忆中还了神。当时,师娘如是谆谆告诫着,然后要她把谱儿背起来,却连练都不让她练一回、怕她先失内力。

  师娘的话,岚儿是从不怀疑的;她说疗宁曲可以救人,就必然有其疗效。只是……她该用这首曲儿,冒着丧命之险,让司将淳好过一点吗?

  关键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司将淳能算是她“很重要的人”吗?

  岚儿悄然叹息。这一点当然是无庸置疑的了!莫说司将淳待她有多好,而她又该还报他多少;她就是心心念念也都只是恬着他呀!

  岚儿决定试它一试。

  她执起“叹情箫”,在地上盘腿坐着。轻轻地吹起了记忆深处的神秘调儿。

  司将淳在睡梦之中,感觉到那火焚之苦已渐渐消失,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觉,不断地袭上心来,沁凉了他的心口。

  身子轻飘飘的,像被托在棉絮云端,教他几乎舒服得要叹息出声。

  但在这宜雅的感觉之中,又好像有着什么事儿不太对劲,司将淳模模糊糊地张开双眼,发现岚儿正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地吹着“叹情箫”。

  都这么晚了,她还在那里做什么?“岚儿,别再练功了,快点上床休憩。”

  岚儿没理会他,逞自专心地沉浸在箫曲之中。

  她的不理不睬,使司将淳的心头蒙上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开始细听动静。

  岚儿吹奏的乐曲,向来是可以任意而为;那箫音和着内劲,可以瞬间迷晕人,也可以让人筋麻骨软,简直妙不可言。

  可是,此时的曲儿,含化的内力更多更强,那些内力借着曲调,自他的耳中透人体内,在各大经脉中运行流转着,使他感到一阵—阵的舒畅。

  舒畅?疼痛与焚热的感觉的确不见了,难道说……岚儿正用她的内力救他?

  正这么想着,就见岚儿身子忽而—震,喀了一口血。艳红的血迹溅上了玉白的“叹情箫”,显得触目惊心,也无言地证实了司将淳最不愿发生的臆测。

  “岚儿,快停止!”司将淳半抬起身子,试图阻止,但受伤的右肩使他动弹不得。“我叫你停止!”

  岚儿不为所动,唇畔带血,仍无怨无尤地继续运使自己的内劲。

  绵绵蕴劲不断地流人司将淳体内,他试着运气去挡,却发现根本挡不住自岚儿身上传来的和暖内劲。

  司将淳又惊又怒地瞪着岚儿,不敢相信她居然为自己,舍掉所剩无几的内力。

  “司将淳。你好好歇着。”曲儿的段落终了,有一小段的停歇时间,岚儿抓紧了机会,微喘地开口道。“别再挡着我的内力,那是没有用的。”

  司将淳墨眉柠着,恶狠狠地说道:“只要你一停止箫,我就不会去挡。”

  “疗宁曲一吹肯定是停不了的。”岚儿苦笑着。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内力与基本体力在急速消失之中,但是,只要能够减轻司将淳一点点痛苦,怎样难受,她都是甘之如饴的啊!

  “我要你停就停;顶多是一点皮肉之苦,我是死不了的。”司将淳坚持着。

  “可是,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你痛苦?”岚儿眼波似水,闪着楚楚的光辉,显得柔丽动人。“我也想要解救你的。”

  “你想借机报答我?”司将淳暗哑着嗓音问,一脸荒谬地瞪著她看。

  “不敢说是报答,只希望能解除你的一些痛苦。”又是一个节韵的开始,岚儿又重新吹起了曲儿。

  司将淳震骇住,岚儿的内力已所剩不多,再这样不知节制地输给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之所以那内力恢复得极慢,全是因为他用感情去干扰她修炼的缘故;目前她体内的内力至多只有三、四成而已,照这样自残下去,迟早会吐血而亡。

  司将淳再一次意识到情况是多么危急。他绝不要岚儿舍身救他!若非得做选择不可,他宁可是自己独自承受所有的痛楚,也不要岚儿伤着—分一毫。

  “岚儿,我叫你停止,听到没有?”他嘶声厉吼着,几乎移动了固定着的肩伤,摔下床去阻止她。

  岚儿的脸色已是渗白隐隐透着青灰,显示她的内力在过度消耗之中。

  这时,司将淳怒极、惊极的吼叫声,惊功了幽篁居外的人们。青史贤—个箭步,奔进门来。“怎么了,你在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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