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靖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火气大发,指节扳得嗒嗒作响。“这么说来,你是吃定我了?”他咬牙道。
“那倒是,我是吃定你了。”尉毅坦承不讳,他拉过被风吹得侧边翻飞的左手西装袖。“你也不想想,我这只手是为谁而伤?要不是这只手报废了,我怎么会没有能力保护岳宁?找既然下能保护她,这个责任落在你头上也不为过吧?”
“你!”尉靖气结,他指着那半截西装袖。“难看死了!你的左手伤了十几年,干么不去装一只义肢?现在美国有所谓的微电脑控制的辅助性义肢,使用起来相当方便。别说打人,就连挑鱼剌这微小的小动作都做得来,你又不是没有钱去装一只……”
“弟,谢谢你帮我注意了这么多医疗新知,但是唯有保持原状才能提醒你——你有义务帮我办妥所有我力有未逮的事情。”尉毅肃然道。
尉毅叫他“弟弟”?又感谢他帮他注意医学新知?
狗屁、见鬼!他不过是“偶尔”打通电话到美国去,询问新型义肢发展到什么阶段罢了,怎么可能是特地为他留意?难道他不能关心一下世界医疗的发展吗?
尉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掩饰被看穿的狠狠,摆手就想走入。
尉靖本已跨步离去,但忽然又停住脚,杵了许久。最后他垂着头、双手塞进口
袋里,隐藏起他的不安。尉靖讷讷地道:“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一件事。”
“有话直说。”尉毅倒是很爽快。
“当然,我是指我们小时候,你妈要打我,你为何要帮我挡下那一棍,害自己受伤?”
“也许……是因为天气好吧?也许是因为心情不糟吧?也许……完全在胡说八道!看尉毅正正经经一个人,居然也会漫天乱扯、没一个是认真的答案!尉靖懒得听他瞎办下去,倘又迈开步、走,就算他自己无聊、没事多此一问好了。
就在他快要离开尉毅说话可听见的范围时,他的后方突然飘来一句。“也许是……不管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吧?兄弟、该是……有难同当的。”
尉靖浑身一震。
亲兄弟?这三个字就像巨石投进他的心湖,引起轩然大波。他心里知道得很清楚,这个答案——尉毅说得无比认真。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看看他的“兄长”。
尉毅轻轻举起咖啡杯,朝他微笑致意。
※ ※ ※
亲——兄——弟?
尉靖用两指拎过酒杯,颓然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人已有五、六分醉意。
与尉投在海滨俱乐部见过面之后,他马上驾车回自己的公寓,这里是她多年来独自舔舐心伤的地方,是他开始赚钱之后买下来的。多少个夜里,他在这里想念岳宁、痛心疾首地想着他们无缘的际遇。
这问他一个人住的公寓,就是他这些年来的避风港!
自从尉毅强迫他进入尉氏企业以后,连带的,他也被迫住回尉宅。尉靖其实已经慢慢习惯在尉宅里的生活——也许是因漏尉毅不再让岳宁亦步亦趋紧跟着他的缘故吧!
但是不管如何,他今天回不去尉宅了。他满脑子都是尉毅语气虽轻、涵义却重的“亲兄弟”三字!这三个字太有震撼力了,从尉毅口中说出来之后,他一直处在震惊的情况之下。
当然,同父异母并不是造成他们漠视彼此多年的直接理由。尉靖又灌了一口酒,毕竟他被迫离开姥姥、进入尉家,而后姥姥去世,这些都与尉毅无关。所以他与尉毅原本应该是无怨无仇、无牵无扯的。
但是,后来陶秀云藉疯想打他,却被尉毅挡下,还方护陶秀云日后不可以对他动手。这种种护他到底的举动,他曾经百思不解良久,而现在尉毅帮他解答了——他,当我是亲兄弟。
这三个字比山崩地摇更今他为之震撼,它摧毁了他长久以来告诉自己“你是孤独的”的信念;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尉毅的作为,是为了不让陶秀云的罪孽太深。
没想到,答案远比他想的还简单,而且离谱,只因为他们是兄弟。
正常人家的兄弟都是这样互相关照的吗?这种滑过心底的暖意就是手足之情吗?
尉靖将手中的水晶杯往墙上一砸,透明碎屑呈半辐射状往外撒落。
尉毅的话,是让他见鬼的暖人心窝,却也让他的罪恶感泛滥成灾!
“尉靖。”他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破口大骂。“你这假君子、真小人!”
人家拿他当亲兄弟,他却在心里猛打“未来大嫂”的主意?!不管他是有意识或在潜意识中想要得到岳宁,那都是种错误,更是种亵渎!
但是,尉毅只是在日常生活中需要岳宁的协助而已,他看起来不像是在爱着岳宁啊——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他。
狗屁!他马上驳斥自己这种窝里反的想法。
岳宁当然是尉毅的,这一点无庸置疑!
虽然他从小就深爱岳宁,可是不管尉毅喜不喜欢岳宁、不管尉毅是不足夜夜都流连在酒吧里与别的女人厮混,总之岳宁都是尉毅的。而下是他的——命运早在尉毅阻止陶秀云重伤他的那刻就注定了!
他实在不该暗中侵犯尉毅的权利!
尉靖抬起手抚摸自己冰冷的唇,想起与岳宁接吻的那几回,滋味是那么甜蜜又痛苦,宛如他俩天生绝配却又似是种禁忌,希望与绝望并存。他把酒抓起来咕噜咕噜地往喉咙中直灌,酒精直减到胃里,流窜在他的每一条血管中,,头顶到脚底,都是烈烧的火场。
天哪!不只是岳宁说她会疯掉,连他都觉得自己已在疯狂的边缘。
现在,也许只有奇迹才能救赎他们了。但,奇迹在哪里?
“尉靖。”
他一定是醉到晕了,不然在他的公寓里面,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的柔香?
“尉靖。”岳宁担忧地扶起他低垂着的头,一股酒气直冲鼻腔。“你喝酒了?”
尉靖半腿着眼睛。“这是梦吗?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这不是梦。”她使劲把他扶到沙发上。“毅哥哥给我你的住址,让我来找你的。我刚刚敲门你好象没听到,所以我就叫守卫拿备用钥匙帮我开门了。”
“又是我的好‘哥哥’!”尉靖发泄似地把酒瓶往嘴里塞。“你来做什么?滚回去!”
“我不回去!”岳宁坚定地道。她反复想了好几个留住尉靖的方法,但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只有用身体留住他的办法最有效。
岳宁一想到此,两颊就绯红,觉得自己很不知羞。
可是,这个办法虽然很下流,只要尉靖是个有心的人,他断然不可能在碰了她之后就溜之大吉。再说,到时候,他也不能再若无其事地把她推给毅哥哥了。
照这样想,这个办法简直万无一失,但……事情会不会就这么简单,尉靖事后的作法又是不是如她所假设,岳宁不想再研究下去。
一切就等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尉靖咆哮着。“你滚回去找那个好兄弟面前,你不该来见我!”
“尉靖,你不要这样对待我!”尉靖严词拒绝的态度,让岳宁的信心有一丝动“我怎么对待你都是一样,你不会是我的,也不该是我的!”尉靖又猛灌酒。
岳宁心一横,抢走他手中紧抓不放的酒瓶,拋到一边,她轻轻地跪在沙发前、尉靖的两腿间,不理会他的喃喃咒骂,她一向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女人,不管人家怎么劝她或限制她,她都不会随便动摇她的意志。
她捧住尉靖的头,将唇凑近尉靖唇边,生涩地吻住他。
“你……”尉靖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脑子迷迷蒙蒙,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只觉得一种比蜜还甜、比天堂更美好的感觉攫获了他。“这是梦吗?”
“是的、是的,这是梦。”岳宁刚来的时候,看见尉靖醉酒,本来还因为出乎意料而慌了手脚,但现在她发现,尉靖醉了更好。“吻我,尉靖。”
尉靖照她的话去做,而且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迷茫的脑海中,全都是岳宁含羞带怯的模样。这是梦?那真是太好了,所有狂野的、禁忌的事,在梦中都有实现的权利!
他强势地拉起跪在他面前的岳宁,与她一同倒向长沙发;一个反身,岳宁便无助地被他压在身下。尉靖饥渴地吻住她的娇唇,双手探向她的领口。
为了今晚,岳宁特地穿了一袭容易穿脱的纱质洋装,但尉靖在摸不到扣子之后,便耐性全失地“刷”一声,撕掉洋装的前襟,岳宁丰润细致的身子立即暴露在冷空气中,也暴露在尉靖火热的视线之下。
“尉靖……”她忘了自己原本是个诱惑者,既无助又着慌地娇吟着。“我……不……”
尉靖不理会她欲语还休似的呻吟。这是他的事,他有主宰的权利。他迅速地剥掉自己身上的外衣,与岳宁雪色的柔肤相磨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