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格外在乎他的感觉?面对他,她对自己的要求便会多上许多,深怕自己不够好;任何人对她的好评恶评都已不再重要,她只在乎他的看法。
简而言之,她只在乎他,芳心为他悸动、为他迷醉。
啊,是了,原来患得患失的在意源自悄悄深埋的情愫,她……不知不觉地恋上了他,在官道上的惊鸿一瞥,在逐渐熟悉他的点滴岁月。
“我不在乎。”他沉声说着,“何况你不丑。”
但是她可以更美丽。
他想看看,那全身晶莹剔透的肌肤为他泛红的模样,如果是因为沐浴在情欲与欢愉里,她的绝艳风华只为他绽放、只让他独享,他将更满意、更有男性成就感。
“药上好了吗?”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云泽羞怯地想逃,显然不明白她的影响对他有多深,软语问着。
“嗯。”他淡淡回应,却不打算收回“放牛吃草”的指掌,“转过身来。”
云泽从蔷薇香枕挪开小脸,不知道是一缕缕的花香,抑或是他的存在,让她头昏脑胀:“要做什么?’
“吻你。”铁臂扣牢她的楚腰,轻易地将她旋过身。他俯下身子擒住嫣唇儿,将半裸的她贴进胸口摩挲,狂野的需索中,小心翼翼地不触及到她的背部。
他覆上柔软如花瓣的芳唇,咽下她的不安与怯意,从一次又一次的吸吮中,体验到对她的渴望多么惊人——
正当他灵活的大掌想要更进一步地探索她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一群人大咧咧地出现在门口,伴随着一阵阵“不合时宜”的……麻油鸡香?!
“设阳?”为首的君老夫人双眼瞪得铜铃大,嗓音吊到半天高。“大白天的,你窝在房间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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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化不开的气氛,眨眼间演变成了亲情大会串。
君老夫人神武威风般地率着一干女眷,提着大冒腾腾热气的食篮,走了进来。
推倒云泽,君设阳立即为她拉上锦被,因为温存被中断而浓眉蹙起、身体疼痛。
云泽则是满脸通红,小小声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可以随意进出别人的院落吗?”
“由此见得,这是个彻底错误的示范。”他冷静地咬牙说着,“你不要学。”
众人来到榻前,见云泽双额嫣然,一脸羞意,红唇水亮水亮的模样,当下明白他们打断了什么事。
喔哦,她们最好早点撤退,不然大家都尴尬喽!
可惜,在君老夫人的字典里,找不到“撤退”两个字。她上前去,苍老的脸上也有些许不自然:“唉,你们!要不是让人等得急个半死,就是自个儿急得连大白天也……”
等?等什么?
急?又急什么?
虽然满心都是疑问,但云泽仍恭恭敬敬地叫道:“娘。”小手在锦被下已经系好衣带,正打算起身行礼。
“不必起来,你才失血过多而已。”君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着。
失血过多?有这么严重吗?
倒是君设阳嘴唇一抿,有些了解这些女眷浩浩荡荡地闯进来,是为了什么。
他的利眸往采凡扫过去,只见那小妮子一脸得意地朝他挤眉弄眼。姑且不论她做了什么事,八成都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喝了这些鸡汤,先有健康的母亲才会产下健康的孩子。”看在云泽没有想象中的恶质,这些日子以来,君老夫人渐渐放宽胸怀去看待她。“你们好不容易圆了房,要乘你受孕之前,先把身体照顾好。”
圆房?受孕?云泽的小脸立即红了起来。
原来,她们以为……以为……噢,明明还没有,却被众人提出来讨论,实在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呃,娘,我、我们……”该怎么反驳?她张口结舌。
“我会监督她喝下所有的汤。”君设阳的语气等于在下逐客令。
“唉,你,大白天的,男人也不该……这对身体不好……会虚……”君老夫人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年轻人喜欢就好,“算了,我们先出去。”
“采凡留下。”君设阳扣留住一脸邀功的小丫头。
众人在一瞬之间走得干干净净,只有麻油鸡在栖凤阁里散发阵阵令云泽发窘的香味。
“大哥,这回我干得好吧?”采凡一跃上前,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你做了什么?”他按捺住脾气。
“只是向娘派来的嬷嬷探子,检举了一条染了血的床单。”她天真地说着。
闻言,云泽的小脸猛然炸红。
就、就是因为这样;所有的人才突然热切起来?他们以为她、她……噢!
“这是打哪来的点子?”君设阳环臂在胸,突然很想顺应毕生最人性化的心愿,把采凡掐死。一个天高地厚都还不懂的小丫头,居然想出这种鬼点子!
“娘派出的嬷嬷探子啊。”采凡率直地说着,“她们每天都在讨论,栖凤阁的床单有没有落红;当她们说到‘没有’,口气就有些嘲弄。我想,她们要落红床单,就给她们落红床单;如果不让人以为你们圆了房,公主的地位就很难提高。”
“嫂子。”君设阳拧着眉纠正。
“啥?”采凡一脸傻傻的。
“依照辈份,你该规规矩矩叫她‘嫂子’。”
采凡瞪大眼睛,这还是大哥第一次指正她的说法。
看来,整个家族的人们,很快都会彻底了解到,该怎么对待云……呃,嫂子。
“大哥,我做得不错吧?这一招叫做‘根本治疗’。”她邀功,“嫂子人缘一向不好,有我君采凡出马,包准马上得到全家人的好感。”
君设阳毫不留情地看她一眼:“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对你的教育有多失败。”
“我说错了吗?”她这是从病根处下猛药耶,自己都觉得收获颇丰,“我做错了吗?那我去道歉,告诉大家,那条床单只是我的恶作剧。”她转身就走。
君设阳闭了闭眼睛:“回来。”如果采凡出面承认,失败的仕女教育只会搞得家庭大乱。
“不用去道歉,就将错就错?”采凡唇边有着诡计得逞的笑意。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可以走了?”她蹦蹦跳跳地想要离开。
朝着她的背影,君设阳命令道:“明天交五千字的悔过书。”
“大哥!”她扭过头抗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用道歉,却要写悔过书?”
“你可以在悔过书里另辟章节,自我反省兼专题讨论。”君设阳说道,手一抬,示意她离去。
这时,云泽早已翻身坐起,低垂着螓首,脸红得像火烧。
“骗人似乎不太好,或者由我向娘澄清……”她小声嗫懦着。因为想到出嫁前,被教导圆房的必备常识,那陌生亲昵的探触而羞怯。
她记得,宫里的嬷嬷说过,圆房时,她的夫君将进入她体内,给她孕育新生命的种子。天哪,进入她体内?君设阳这么高大威猛,她要怎么……怎么接纳他?
云泽的小脸,因为奔驰的想象力而发热烧烫,直达耳根。
“不必。”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虽然他总有独树一帜的处事之道,虽然他永远都让人心安,但此时闪烁他眸间的神秘光彩,却让她忍不住想问一问。
“为什么不必?”
君设阳的低语,让她的娇躯窜过一阵热流;她第一次如此战粟,因为他热切的眸光。
“因为那很快就会变成事实。”他望着她微微松脱的领口,像是单用眼神就能为她宽衣解带,看遍他所想看的撩人风景,“是的,很快很快。”
第六章
暮春走到尾声,炽热的夏季来临——
“燕石,备马车。”一个命令声,将倚在墙边打盹儿的燕石惊醒。
君设阳牵着云泽的柔荑,直往前门去。达达的马蹄声踏点在石板地上,声响格外清脆。
“你要带我出门?”云泽瞪大眼睛,有些惊讶。
在他悉心的照顾之下,她的伤势很快便痊愈。这些日子以来,他像只守护稀世珍宝的雄壮异兽,总是在她身边绕;寒暖渴饥,都照顾得格外周全。
“嗯。”君设阳颔首,“你需要透气。”
云泽笑逐颜开。
仔细一算,十八年芳华中,她到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不外乎是王宫、避暑山庄与将军府。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人们又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她委实好奇得紧。
当君设阳搀着她上马车,一身戎装的采凡气喘吁吁地跟着奔出门。
“你们去哪里?出去玩吗?”小脸上漾着希冀,“不如也带我去吧!”
“好啊!”采凡愿意多接触她一些,云泽很是窝心。
只是,当君设阳冷冷地看了采凡一眼,她的兴致马上就咻地一声,消失不见。
“当我没说,你们玩得开心点。”她摸摸鼻子,识趣地离开。
“咦,怎么走了呢?”云泽欠个身,正想让出位置给她坐,却扼腕地见她逃离。
“这趟游程,只有我们两个人。”
“喔。”她垂下头,一想到又要与他独处,便心跳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