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雄霸一方的王者,身上必有常人没有的毅力与霸气,他既然决心留下她,断然不会轻易应允她离开,无情明白这一点。而现在的她也没有能力闯出宫殿的重重守卫——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以。”他点点头,得到她的承诺,至少令他安了一半的心。
她眼神清澈地望着他:“但你必须明白,我依旧不会成为你的王妃——”
“你只能属于我。”他打断她的陈述,不想听她说出什么修行、什么执意、妄念的话。她休想说服他。“我们去用早膳,待会儿陪我出去。”
“陪你?”她的疑问尚来不及说出,他已拉着她往外走。
无情才踏出宫门外,天空便响起了一声闪雷,当她望向空中,雷电已然消失。无情心里明白,这又是因为他的缘故。
水梵天也明白,所以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绝不会让你再去受雷击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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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早膳,但水梵天是一国之君,行宫的膳厨自然不敢轻忽,不过为了因应雪无情的胃口,水梵天只留下一些清淡的菜肴。
走出寝宫外,他才告诉她,这里只是水之国西境的一处行宫,并非王宫。而他每一年都会来此,是为了亲自主持岁末的祈福祭典。
“你吃太少了。”他皱眉。
她很瘦,一身白衣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飞走,整个人仙风道骨的……居然没吃两口就说她饱了?!
“过多的食物不过只是满足口腹之欲——”
“够了。”他毫不在意地打断她的话,“从现在起,我不想听你说任何有关于修行、养生之类的言辞。”
忍住气、忍住气。想来她在卜算子的教导下一直是这么过的,要改变她清心寡欲的修行念头、要她动情,不能急在这一刻。
“你的脾气好像不是挺好?”她小心地问着,没有说出下一句话:那是修行的大敌。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别惹我生气,我的脾气就会很好。”他没好气地应道,也不想想他会发怒都是谁惹的。
他的脾气就算不是温和的,至少也不会轻易动怒。而她好本事,每次不必三句话便已成功惹出他的怒火。
“王,汤药已熬好,是不是现在送来?”一大早去张罗汤药的末龙终于又出现了,一命人熬好药,便赶紧回来。
“去端来吧!”
“遵旨。”末龙转身出去命人将汤药送上来,端放到桌子上,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把这碗药喝完。”水梵天将药碗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能治你内伤的药。”他简单说道。
“你——”无情一时愕然。
“快喝下。”他粗声粗气地抢先开口,不想听她那些漠视他心意的言辞,“我还有事要办,等你喝完药,我们就出门。”
无情微垂下眼睑,顺从地端起药碗喝了下去,而后低声说道:“谢谢。”
她是冷淡,但不至于连别人的好意都分辨不出来,只是他对她愈好,是不是也代表他愈陷愈深?
这并不是好现象!
“唇边沾了些药汁。”见她放下碗,他伸手触碰她的唇角,再收回时已沾上了深棕色的药汁。
双眸凝锁着她的,他将沾了汁的手指放人口中,让她心中不由得一动。
“很苦。”他沉声响道,容易让人失神的嗓音带着某种诱惑。
“你也受了伤吗?”她突然问道。
“嗯?”
“如果你也要喝,刚才应该早点说,我可以把药让给你的。”她的伤,不喝药也无所谓的。
水梵天蓦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同时也有点气、有点想笑。她竟看不懂他的调情,下一回他是不是该将行为做得更明显些?
“我没受伤,不需要喝药。”他哭笑不得。
“那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水梵天才要回答,末龙又走了进来,恭敬道:“王上,灭天王爷求见,现在正在行宫的大厅等候。”
一听到灭天,水梵天眉目一凝,没了刚才调笑的兴致。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末龙依令退去。
水梵天回首望向她:“灭天是朕的堂兄弟,与朕同年。如果当年王位不是传给朕的父亲,那么现在的水之王应该是灭天。”他语带深意地说。
不过无情并没有深究。
“一个人天生的命格在出生的时候便已注定,如果一个人没有帝王之相,那么就算将王位让给了他,他也维持不住。很多事是注定的,如果硬是强求,最后遭毁灭的便会是自己。”
“对于任何事你都这么解释吗?”世间的名利不见得人人想要,但她如果也以这种想法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许自己动心,他就不许。
“嗯。”她点头。
“那么你替自己算过命格吗?”
“算过。
“命里注定你这一生该无情无欲地过?”
“只要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我也不例外。只是如今的我并没有一般人那么强烈罢了!”
“你在压抑自己。”他表情充满不以为然。
“我没有。”她摇摇头。
“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敢细看自己的命格?”他反问,“如果真的一心想修行、脱离世俗,如果你这么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就应该无畏地面对上苍所注定的一切,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你却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确定、连自我也不敢面对,如何谈修行?如何谈超脱?”
第三章
无情望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水梵天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与反驳的机会,用完早膳后,他便带着她直接往大厅里而去。他还有政事得处理。
走在蜿蜒的宫廊之上,他脸上的神情不再似两人私下相处时那么和善,眼神也不专只放在她身上。这给了她一些喘息的空间,但也让她发觉了他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与心绪。
虽是行宫,但接见臣民的大厅该有的排场与摆设依旧不减。才刚踏人大厅,一道比水梵天霸道不讲理时更甚的侵略目光便朝她直袭而来。
“臣灭天拜见王上。”同属王族,水灭天见了君王是不必行跪拜之礼的,但躬身拜见却是必要的。
“晚礼。”梵天在首位上坐下,示意让雪无情就坐在他身旁不远处,“你一早便来见朕,是有要事吗?”
“王上言重了。灭天是听闻王上已到行宫,特地来拜见,也送来今年祭典的报告,请王上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灭天将手上的奏章呈了上去,让内侍递给王上。
水梵天接过奏章后,大致测览过重要项目。
“关于竞技这一项,似乎与朕之前所下的命令有所不同。”他询问的眼神看向水灭天。
水灭天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答道:“王上,祭典一向是水之国人民重要的活动之一。既然王上有意举行竞技,不如就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参加,然后排列出名次,武艺超群者可为王上所用,这样的方法也可以激励民心,不是吗?”
王上的原意只是为了增加祭典的乐趣,但如果能籍这个方式让习武者比试,也可以达到选武将的目的,岂不两全其美?
“让百姓随意挑战朝中的武官、王爷,以下犯上,这种方式似乎违背了祭典的原意。”如果因此挑起朝中人士的不满,祈福祭典很可能会变成众人争强比胜的战场。
“既然是在朝中为将,如果轻易就被平民所败,那么便证明了那个人并没有为官的能力。王上如果只为了顾全朝中武官的面子,阻断了百姓可以表现。谋求官职的机会,岂不有失公允?”水灭天不以为这方法有什么不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皆然。本领差的人就该认命,乖乖退出属于强者的战� ∷筇焱叛矍耙谰沙渎粜频拿婵祝骄驳氐愕阃贰�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去做。”他阖上奏章,“祭典在西境举行,朕很放心。肤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将祭典办得圆满。”
“谢王上称赞。”水灭天颔首为礼。
“这里没有外人,灭天不必多礼。”讨论完正事,梵天起身走下座位,以对亲人的口吻说道,“半年多不见,你把西境治理得很好。”
“王上过奖了,灭天只是尽该尽的责任。王上既然将西境交给灭天,灭天又怎么能让王上失望?”灭天的笑意传不到眼中。
“你能体会朕的用心就好,”梵天欣慰地说道,“只要你能将西境治理好,那么将来朕若想将重任交给你,。那些长老们也就不会有意见了。”
“如果有需要臣弟的地方,臣弟必定全力以赴。”灭天回道。
“嗯。”梵天一笑,“待会儿陪朕去欣赏一下西境的风光,如何?”
“这是臣弟的荣幸。”灭天笑道,接着又问,“只有王上吗?或者——再加上这位姑娘?”
背向梵天,灭天估量的眼神直投向始终端坐一旁的无情。面对他的侵略眼神,无情仍是一派不为所动的平静。
梵天的笑声自他身后响起。
“朕倒忘了向你介绍,”他走向无情的身边,按住她的肩,“她是朕中意的女子,雪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