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绝美的容颜,就这样落人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里。
“荆……荆红?”霍复华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幻想过她面纱下的容貌不下千次,或许平凡、或许真如传言所说的有道可怕的剑疤、或许……
但他就是不曾想像过,那个比男子更有见地的步姑娘,会是个如此出尘美丽的佳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步荆红的脸上,皆是惊艳与赞叹。
可对步荆红而言,已经太久末以真面目示人的她,这样突发的状况带给她的是惊恐。
打从有了那道疤之后,她就不曾照过镜子,现在这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定是她丑得……
“唷!夫君你瞧,这儿还真是热闹啊!”花颜娇腻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楚易勋和花颜其实不是刚到,他们已经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了。
步荆红见到他们很是惊讶,她来醇香居除了驾车的老吴之外,王府里并没有人知道啊!
感到惊讶的不只是她,还有霍复华。
这是他第一次跟情敌面对面,仔细打量着对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对手够强。
楚易勋不仅相貌俊朗迷人,他身上还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乇者气势。
“看来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楚易勋眯起眼,视线停留在霍复华握住步荆红的手上。
步荆红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连忙拨开霍复华的手。
“姑爷千万别误会,是小姐差点跌了一跤,所以霍少爷才会扶着她的……”
“我有问你话吗?”
楚易勋冷厉的目光直射向灵娥,吓得她赶紧噤声。
步荆红抬眼凝视他,想从他的眸里看出情绪,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夫君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陪着二夫人来酒楼?”步荆红的水眸不自觉地盯着花颜挽着他的手臂。
她告诫自己不应该介意,可是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意却不停涌出……
“我是特意来瞧瞧,我这‘贞慧贤德’的妻子上酒家作啥。”他刻意以当初皇上赐婚时,圣旨上写的话来嘲讽她。
步荆红的眼底闪过一道眸光,泛白的唇轻启:“这儿是步家的产业之一,也是我的嫁妆。”
“嫁妆?”花颜尖声嚷道,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把酒楼送给女儿当嫁妆?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花颜瞪着她,娇媚的眸子里堆满嫉妒和敌意。
她居然被这个女人耍了!
原以为她貌不惊人,不会成为自己平步青云的障碍,没想到她非但不丑,甚至还胜过自己太多……
“这儿不是一般的酒楼。”步荆红说道。
“供人喝酒的地方不就是酒楼?哪有什么分别?”花颜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当然不一样!”霍复华续道:“醇香居的规矩,品酒不过二壶,居内不许划拳,不涉风尘。”
“管你有什么规矩!正经的妇道人家本来就不该来这儿,更何况是管理。”花颜驳斥。
在洛水人人皆知这家醇香居,她花颜哪会不知道醇香居与其他酒楼的不同。
在梦香楼时就听说这家酒楼,不仅格调高雅,还有许多规矩,其中有一条最让她的姐妹们恨得咬牙切齿,那就是不许客人带风尘女子进入。
这儿不只是单纯的品酒处,它在洛水一带更是负有盛名,外地的商客来到洛水都会来此品酒。
“正经的妇道人家不能来?”步荆红迎视她,“那你就可以来?”
“我……我不一样!我可是陪夫君来的。”花颜美丽的脸狼狈地涨红。
“那我家小姐是来视察的……”灵娥理直气壮地道。
“视察?你骗谁啊!”花颜尖声道。
灵娥和花颜就这样吵了起来,反倒是楚易勋没说半句话。
“够了!”楚易勋突地大喝一声。
步荆红望进那双看不出喜怒的黑瞳里,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想吵想闹,回去会给你们机会的。”楚易勋嗓音低哑的说出决定。他推开挽着他手臂的花颜,迳自走向步荆红,宽大的掌握住她的皓腕。“回去。”
忽然教人给握住手,让不习惯和他人有较亲昵举动的步荆红有些排斥,下意识地就想收回手。
楚易勋早料到她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故意加重手劲,毫不担心这样会弄疼她。
黛眉轻蹙,她没有呼痛,因为她知道没人会心疼。
“荆红姑娘……”
霍复华担忧的看着她。
他经商多年,阅人有了一定的功力,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那双眸子极深邃,深不见底……
步姑娘回去之后,不知是否能平安无事……
“我没事的,关于扬州的货……”她任由楚易勋拉着定,还想提醒霍复华生意上的事。
楚易勋眯起眼,不悦地停下脚步。
“需要这么依依不舍吗?还是害怕我追究,所以故意说给我听的?”
她澄亮的眼眸瞅着他。“有什么好怕的?顶多让你在我头上多加一条罪罢了。
“别装出一副被人冤枉的可怜样,你还没那资格!”楚易勋板着脸孔低语。
这个女人总是能用三言两语就将他激怒,这种无法驾驭自己情绪的感觉,对于他而言是头一遭。
他不能允许,更不能接受,就连雪清瑶都无法挑起他的怒气,她凭什么?
“我没这个意思……”她在心里叹息。
楚易勋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手上的劲道仍然没有放松。.
“夫君,难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们……”花颜的嗓音,在楚易勋的目光下消失。
在经过霍复华身边时,楚易勋冷冷地提醒他:“她现在的身分是楚夫人,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唤她的闺名。”
深蓝色的伟岸身影,带着娇弱的步荆红,很快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就这样?”
灵娥微张小嘴,愕然地看着姑爷拉着自家小姐离去,原本还以为会惹来一场风波呢!哩……
她眨眨眼,或许姑爷没她所想的那样差!
回头对花颜扮鬼脸,灵娥哼了一声,踱跟地跟着走出去。
“夫君!”
没看到任何好戏,花颜只能跺脚气恼,踩着不甘愿的步伐离开。
第五章
马车飞快地驰回八王府,一路上的颠簸,让步荆红的胃愈来愈痛。
一下车,她忍住作呕的感觉,没等到灵娥来扶就直奔凝晖阁。
没有面纱的遮掩,她的娇容让所有人瞧得一清二楚。
一跑回凝晖阁,她立刻就冲到梳妆台前打开一格抽屉,拿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几颗药丸,仰头吞下。
剧痛让她倒水的手微微发抖,差点就无法顺利咽下药丸。
这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因为她只要一忙起公事就没完没了,所以经常有一餐没一餐的,这才有了胃疼的毛病,所以她娘才特地要人去配了这副药。
“就算怕我追究你的不守妇道,也用不着逃得这么快!”
跟着踏进屋子的楚易勋;并没有看见她吞药,倒是眼尖地瞧见她握着杯子的手轻颤。
步荆红轻呼着气,额上厚厚的浏海让冷汗给濡湿了,可她却不敢去拨开它。
“可不可以暂时放过我……”她无力地问。
她现在需要休息,实在没心力同他争论。
楚易勋并不是没注意到她苍白的脸,可惜他向来不知同情为何物。
“我说过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你居然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听过就忘!”
“我和霍公子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仅是生意上的伙伴,就这样而已……”她费力地重复刚刚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知为什么,这次的药效感觉特别慢……
“这样的鬼话你也说得出口!”他冷斥。
“唉!信不信由你,你可以派人去查,我行得正、坐得端……”
“行得正?亏你说得出口,蒙着面纱欺骗所有人的你,居然还敢理直壮地说自己行得正?”
他严厉的指控,让步荆红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他老是指责自己欺骗众人?
那面纱……不就只是让她保有微薄自尊的工具罢了,为何会成了他一再埋怨她的理由?
步荆红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非但不丑,还出落得清丽飘逸。
那道她深以为耻的剑疤,就算不隐藏在浏海后,也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反而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夫君,荆红……与你做一项交易如何?”她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他蹙起剑眉。
步荆红移开目光,逃避他的凝视;
“荆红知道夫君不喜欢我,而我……也是奉旨及父母之命出嫁的,既然我们无法接受对方,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以求相安无事如何?”
楚易勋的下颚微微收紧,“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们做名义上的夫妻,你纳再多的妾,我都不会过问,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也不要阻止我管娘家的生意。”她平静的说,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名义上的夫妻?你的意思是……各过各的?”
“嗯。”今天见到花颜挽着他的手臂时,她心头的那阵酸楚,让她惊觉自己的感情。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与其让自己愈陷愈深,还不如让自己彻底死了这条心,以保有些许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