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旗一脸挫败,只能痴望了会儿她绝艳的妹容,然后退出房去。
“韶奔,我在等你呀,怎么你还没来,你再不来,我就再也熬不住了。” 一颗晶莹泪珠悄悄地滑落枕边,床上的人儿心酸地呼唤着心爱的人。
☆ ☆ ☆
“风落,你确定烟沉是被朱云旗带到这儿吗?”言韶奕伙同连风落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程,才追踪到这里。
“影子的消息绝对无误,嫂子一定在这别苑之中。”他百分之百确定。
“那还等什么?”赶路的疲惫全没了。
连风落明白此时此刻谁都拦不住他,只能尽责地提醒他:“当心点!朱云旗身边还留有死士,要是被发现,你只管带人走,他们就留给我。” 言韶奕感激地点点头,两个人利用黑夜的掩护潜人别苑中。
别苑虽然没有飞絮山庄大,但小房间却特别多,言韶奕费了会工夫—一清查,却一直找不到白烟沉,这令他有些心浮气躁。
正当他想爆发之际,回廊远处的灯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恍然大悟。
朱云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知道言韶奕可能会追到这里,所以将白烟沉藏在别苑里最容易被疏忽的地方。要不是那微弱灯光引起他注意,恐怕他会被那简陋的外观给欺骗,以为那只是普遍的下人房。
他向身旁的连风落示意,两人便很有默契地施展轻功溜进小屋。
第十章
“烟沉?”
言韶奕心痛地抚着白烟沉的脸;他无法相信,才分离短短十天,才十天而已,他心爱的烟沉居然憔悴成这样。
乌黑沉亮的秀发,因为久未梳理而显得黯然,紧闭的双眼下方有着明显的黑影,整个人就像瘦了一大圈,虽然无损她的绝尘清灵,但也足够令他心碎。
此刻,他才真正对自己坦白,他是多么害怕会失去她。
“烟沉!”他再次呼唤。
白烟沉听到熟悉的声音,却误以为又是幻觉,所以仍不愿睁开双眼,因为她害怕一睁眼,响应她的又是空无一人,所以她宁可选择紧闭双眼。
一旁的连风落倒是发现她的异处,上前伸手一探白烟沉的额头。
“韶弈,她正发着高烧。”
“该死!”朱云旗那个混蛋,居然让她病得这么重。
额上明显的触感,加上那充满焦急的声音,让白烟沉使尽全身力气,勉强张开双眼。
“韶弈,真的是你!”炙热的水气湿润她干涩的眼。
“是我,我来救你了。”天啊,他多气自己,竟延迟这么久才来,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韶奕,依她目前的情形,恐怕不能带走她,否则病情会加重的。”
“可是……”
“不!”白烟沉挣扎着起身,虚弱的身子频频颤抖,“我的身子不要紧,带我走,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再离开你。”她抓住言韶奔的手苦苦求道。
“放心吧,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他抱起白烟沉纤瘦的身子,那过轻的重量根本不会造成他的负担。
在连风落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地离开别苑,在黑夜的掩护下,往他们事先停在外边的马车移动。
倏然,连风落和言韶弈停下脚步,白烟沉明显感到拥抱她的臂膀一僵,她好奇地抬头一看。
马车前站着一名身穿藏青长袍的男子,俊雅的脸嵌着一双极不搭调的狂邪眼眸。
“放下她。”
“云旗大哥,我仍愿意喊你一声大哥,只求你让我走。”白烟沉动之以情,希冀能感动他。
“放下她!”朱云旗不为所动,眼睛直视言韶弈。
连风落见他不可能放手,当机立断地说:“看样子他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别再拖延了,快带人走,这里有我。”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言韶弈坚决不肯先走。
他看向白烟沉,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白烟沉轻拥他,“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的话就像原定心丸,让他不再犹豫,他忍不住亲吻一下她的发鬓以示感谢。
言韶弈轻轻地将她安置在离他最近的树下,还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体贴地披在她的肩上。
白烟沉对于言韶弈关怀的举动,报以甜蜜一笑,这看在朱云旗眼中,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他单手一弹指,背后竟跳出三名黑衣人,那正是传闻中的死士。
他们是朱云旗特意挑选的,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对他更是忠心耿耿。
“我再说一遍,只要留下冰魂,我便不杀你们。”只要能留下她,他不惜用任何手段。
“废话少说!”他是不会妥协的。
朱云旗闻言,杀气倏起,运气击出一掌,却被早有准备的言韶奔轻易避开,而他身旁的三人也开始对着连风落,展开相当凌厉的攻势。
逐渐习惯黑夜视线的白烟沉惊觉,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武。
他们正身处于三面皆是断崖之地,惟一的退路已被朱云旗和那三名死士所阻断,加上对地形不熟悉,即使是功夫上乘的言韶弈,亦好几次都差点被朱云旗所伤,而连风落又被缠住,根本帮不了他。 两人不分轩轻正缠斗时,一个暗器竟从朱云旗衣袖中射出,抹上毒物的飞针硬生生刺人言韶奔肩头。
“韶奕!”她忘却自身的病痛,直扑向言韶奕。
毒针很快进人血脉中,所以他必须尽快运功,将毒针逼出体外。
而朱云旗的目的正是为此,只要让言韶奔无法动弹,他便能轻易夺回白烟沉。
他的眼神不再是温文儒雅,而是令人害怕的毛骨悚然,熠熠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些奇异的兴奋,“冰魂,过来。”他向白烟沉伸手。 “不!”她含泪地摇头,生与死,她都要在他身边。
“朱云旗,你这卑鄙小人,居然暗箭伤人。”言部奔额际冒出冷汗,因为排毒的关系,他根本不能移动。
“哼,我说过,为了留下冰魂,我会不择手段。”他向前再跨一步,伸向白烟沉的手依旧。
白烟沉用手背抹去泪水,她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她能保护言韶奔,“好2只要你放过他们两个,我就跟你走。”
“不!”言部弈紧握住她泛冷的柔荑,“你不能跟他走,除非你是爱他的,否则我绝不许你跟他走。”
言韶弈的坚定,让白烟沉犹豫不前,却也因而惹怒朱云旗。他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他决定要在白烟沉面前亲手杀了言韶奕,他举起衣袖再度发出另一支毒针,这一次不再对准肩膀,而是言韶奕的咽喉。
白烟沉一见朱云旗动手,没有迟疑地用身子挡在言韶奔面前,而言韶奕在情急之下,又反身扑向白烟沉。
银针是躲过了,可言韶奕却因全身内力逆转,一时目眩竟跌落身后的悬崖。
“韶奕——”眼见他落崖,心神俱裂的她竟也二话不说,跟着跳下万丈深渊。
朱云旗虽然反应极快地想上前拉住她,却依旧晚了一步,望着暗黑的山谷,及手中那块从白烟沉手臂上扯下的衣料,他的眼神顿时变得茫然……
☆ ☆ ☆
明亮的月色,照亮蒙蒙水湮弥漫的湖面,仔细一瞧,竟有一貌似天人的女子独自在湖边掬水。
即使她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即使那原该是雪白的缎面衣裳,早已经破旧不堪,却依旧无损她的清灵雅秀,反倒增添一丝楚楚可怜。
她轻轻拧干手上的方巾,小心翼翼地往隐密的草丛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
走着走着,她走进一处石洞,里头竟是又宽又广,而且没有一般山洞的潮湿。
一旁只用干草铺成的简陋床上,躺着的竟是那日跌下山谷的言部奔。
原来,那美人就是白烟沉,三天前她随着言韶奔跳下断崖,却意外跌人这崖下的湖水,醒来后,她已经和言韶奔躺在湖边了。
她虽然仍感不适,但高烧却莫名地退了,可言韶奔就没那么幸运。
他因为被毒液侵人体内,没有及时退出,整个人陷人昏迷,连着三天都发着高烧。白烟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移到这个石洞内,还不眠不休地看护他,才不至于让他的伤势更加恶化。
烧是好不容易退了,但人却未见清醒,这让白烟沉忍不住又担心起来。
“韶奕,你快回来,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一颗晶莹泪珠沿过她的玉颊,滴落在言韶奔的额上,竟让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韶弈!”白烟沉欢天喜地的轻轻摇晃他。
三天下来,他除了没意识的吃语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反应。
“烟……烟沉。”睁开酸涩的眼,映人眼中的,正是白烟沉担忧的模样。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连日来的不安,终于因他的苏醒而消失。
握住她暖香的手,言韶弈第一次感到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掉下一滴眼泪。”他用另一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白烟沉破涕为笑,小心地扶起他靠着石墙而坐。